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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敬賢接手鄭記后,除了車間廠房這些不動產,最令人垂涎的,當屬其公司賬面上的流動資產,近兩百萬港幣,是鄭家兩兄弟打拼二十多年的全部家底。
五十年代的香港,一份大碗牛腩飯,售價五毛錢,一塊錢就能買二十斤糙米。
中港日報和花花公子加在一起,和鄭記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奪了鄭記的蘇敬賢,稱得上是平地一聲雷,陡然而富,真正躋身‘有錢人’的行列。
不過這筆錢來的快,花的卻更快。
香港大學,法學部。
英國人簡廉士坐在辦公桌前,細細端詳著手里的記名支票,蘇敬賢坐在辦公桌對面,面帶微笑。
“我的朋友老湯普森的打電話告訴我,花花公子雜志在美國的銷量并不算大火,他甚至擔心自己的兒子會被你解雇。”簡廉士將支票放下,看著蘇敬賢說道,“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并不是那回事。”
被簡廉士放在桌上的支票,左側豎書‘英商香港黃浦匯豐銀行’幾個大字,金額欄上注明一百萬港幣,憑票支取,僅限香港地區。
“中國人有句話叫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最近發了一筆橫財而已。”蘇敬賢笑笑,對簡廉士說道,“我很看好花花公子的前景,一百萬港幣保公司在美國平安發展,劃得來。”
花花公子雜志創辦初始,在美國處處碰壁,如果不是面前這位英國官佐愿意擔任公司法人代表一職,這份雜志也就不可能在美國順利發行。
為了讓簡廉士擔任花花公子公司的法人代表,蘇敬賢當初開出的報酬,正是此時的一百萬港幣。
百萬港幣,有拖無欠,三年內清算。
這是蘇敬賢當日在簡廉士家中,留下的一張字據,只是連簡廉士都沒有想到,一年不到的時間,蘇敬賢就將百萬港幣悉數奉上。
“其實你知道的,就算沒有這筆錢,我也非常樂意幫助一個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中國青年。”用手指點了點桌上的支票,簡廉士對蘇敬賢說道。
蘇敬賢點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認同,笑著開口道“我明白,不過我最近錢多,突然想做慈善。”
蘇敬賢看著面前這位兩鬢斑白的英國教授,微笑回應道“能為教育事業做出貢獻,是我的光榮。”
如果換做第二個英國人,對蘇敬賢說出這番話,蘇敬賢只當對方是為收錢蒙一層遮羞布,但現在換做簡廉士,他卻毫不懷疑對方這番話的真實性。
同樣是英國人,簡廉士和此時香港大部分尸位素餐的英國官員,區別太大。
為了傳播教育理念,這個英國教師家庭出生的男人,先后在印度和香港任教,最終選擇久居香港。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都怪香港的景色太美,以至于他再也不想去其他地方。
不過蘇敬賢卻知道,簡廉士之所以選擇在香港定居,除了迷人美景之外,更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和這片屬于中國的土地有著共患難的情感。
在剛認識簡廉士的時候,蘇敬賢一直很好奇為什么一位英國法學系教授會獲得英廷頒布的obe官佐軍事勛章,隨著相識時間愈長,在之后多次的聊天中,蘇敬賢才意識到這位中年英國男人的不凡之處。
在中國人眼中,簡廉士這樣的教授學者就和書生一樣,手無縛雞之力,但就是這樣一位書生,在1942年香港淪陷時期,時任港督都宣布投降的情況下,他卻帶著四十名學生連夜逃出日軍戰俘營,前后歷時兩個月時間,一路跋山涉水,從九龍黃大仙區逃到內陸巴蜀一帶,沿途手刃三名持槍日軍。
回港以后,簡廉士救出的四十名學生沒有一個受到傷害,他的事跡在戰后得到傳揚,獲得身兼印度三軍總司令的陸軍將領戈登爵士親自致函表揚,同日消息傳回英廷,英廷對其頒布官佐勛章。
蘇敬賢記得他曾經問過簡廉士為什么不回英國,簡廉士回答道回英國做乜?我和我那班學生的命在逃亡時期被中國人救了無數次,這筆賬一世都還不清,當然是繼續留在香港教書育人做點貢獻嘍!
而這位英國官佐的夢想,就是能夠在香港這片土地創建一所新的高校,拓土育苗。
“對了,簡教授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幫我轉告湯普森一聲,讓他抽出時間來一趟香港。”蘇敬賢有些無奈的說道,“正如你之前所說,花花公子雜志在美國的銷量的確不算太好,和我的預期目標相差太遠,我想和湯普森面談一次,敲定接下來的幾個計劃。不過短期內我應該不會去美國,只能辛苦他來香港了。”
此時的香港還沒有idd國際直撥電話,想將電話打去美國,只能去英資電話公司,靠各地總機臺的人工接線員不斷轉撥才能接通。而且因為總機臺和有線廣播公司共用一條線路,通話質量很差不說,還必須要等廣播結束后方能撥打,非常麻煩。
不過簡廉士因為有軍事勛銜,可以撥打軍線電話,遠比電話公司方便。
“沒問題。”簡廉士聞言點一點頭,跟著提醒一句,“不過如果你打算讓湯普森留在香港工作,老湯普森肯定不會同意。”
蘇敬賢搖搖頭,笑著開口“當然不是,湯普森現在是花花公子在美國的代理人,我還需要他盯住美國的市場。這次請他過來,是商談接下來雜志的發展路線,可能還會涉及到簽署合約,電話里很難說得清楚。”
簡廉士聳聳肩膀,沒有對雜志表露出過多的興趣“今晚我會替你轉告給他。”
蘇敬賢微微一笑,開口說了聲多謝。
上一世,花花公子成名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它的確打造出了一位花花公子,其老板赫夫納如代言人一般出現在雜志當中,引起火爆話題,這一點蘇敬賢之前并沒有考慮到。
而現在,為了讓雜志銷量提升,蘇敬賢打算讓湯普森來充當這一靈魂人物。
一個二戰時負傷的戰地記者,靠自己的努力創辦雜志,年少多金、左擁右抱,這無疑會讓無數迷茫的美國青年找到精神寄托。
至于雜志公司的老板究竟是中國人、英國人還是美國人,讀者并不會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