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是不會有任何憐憫的,得到了蕭如薰格殺勿論的命令之后,他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看到北虜就是一刀子上去,不管男女老幼,甚至是某些橫在眼前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漢民俘虜都會慘死在馬蹄之下,就更不要說那些北虜了。
他們之間的服裝還是很好區分的,大多數明軍士兵多少還是有點顧忌,看到漢民就讓他們快點讓開躲起來,有多遠滾多遠,看到北虜就是直接縱馬過去,撞死踩死或者干脆下馬步戰殺戮。
北虜的抵抗十分有限,基本上只局限于某幾個大型帳篷群落里,遇到明軍的攻擊的時候,還能湊出來幾百名騎兵進行還擊,這就給了明軍一個很好的導向——這個時候還能還擊?這里肯定有大魚!
于是越來越多的明軍騎兵只要發現有人抵抗,就篤定的認為那里有北虜的大人物,紛紛加入圍剿猛攻的行列之中。
殺紅了眼的明軍騎兵和被殺戮的氣勢衰頹的北虜之間的對比還是相當鮮明的,他們的抵抗十分微弱,基本上抵抗不了多久就被殺敗四散潰逃,然后他們所保護的大魚自然就保不住了。
李如松就親自帶隊抓住了一條穿得非常富貴的肥壯的大魚,一腳踹上去這家伙吐的不是血,全是剛剛吃下去的肉和飯菜,看這個腦滿腸肥的樣子,李如松就知道這鐵定是一條很大的大魚。
他立刻吩咐屬下將他捉住保護好,不能輕易殺死。
這個腦滿腸肥的大魚一直到被李如松的騎兵駕在馬上帶著跑才意識到了自己被俘虜的事實,他劇烈的抵抗起來,但是迎接他的則是毫不留情的猛烈擊打,腦袋都給打破了,眼前紅紅的一片,整個人都七葷八素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這樣的情況不斷的發生在這個環形大營里面,整個大營化作一座殺戮場,這讓和蕭如薰一起用千里鏡查看情況的徐光啟渾身不停的顫抖著。
這可是他第一次直接觀摩戰爭。
“如何,徐先生,了解到什么叫做戰爭了嗎?”
蕭如薰放下了千里鏡,打量著徐光啟。
徐光啟也放下了千里鏡,神色復雜的看了看蕭如薰。
照理來說,眼前這位蕭如薰總督比自己還要小好幾歲,但是看起來卻無比的成熟可靠,就像是個飽經滄桑的老人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戰爭催人成熟,徐光啟總感覺自己這三十多歲的人站在他面前沒有任何優勢,完全像是回到了當初在私塾讀書的時候的樣子。
只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只能說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這樣才能稍微安撫一下徐光啟躁動的心。
這幾天在大同的所見所聞已經完全超出了徐光啟過去三十多年歲積累下來的人生經驗的涉及范圍,若是要他做一張有關這方面的考卷,估計他連童子試都過不去。
總有人說考場如戰場,但是考場上至少不會有這樣傷亡,不會血流成河尸積如山,不會有如此殘酷的殺戮。
“總督,如此殺戮,是否過甚了一些?”
徐光啟咽了口唾沫,試探著詢問道。
“不,這就是打仗,所有打仗都是如此,這不是圣賢書可以解決的問題,只有靠我們手中的刀劍才能解決,否則,就只有亡國滅種了,北虜可不會和你講禮儀廉恥仁義道德。”
徐光啟無話可說。
“徐先生,你若不能接受,你可以離開,我派人送你走。”
蕭如薰再次說起這樣的事情,這讓徐光啟猶豫了一會兒。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會離開的,總督,這場戰事,我一定會親身經歷完全部!”
蕭如薰笑了笑。
“親身經歷?那有點難度,你要親自提著刀劍上陣去殺人,只有殺了敵人,你才能說是親身體驗了,否則,和我這樣一起遙遙看著戰場,可絕對不能算是親自上陣,最多只是觀摩一下,以后你若是給朋友寫點東西,也許用得上。”
“蕭總督覺得屬下上了戰場不會連累蕭總督嗎?”
徐光啟對自己的認識還是很清醒的。
“哈哈哈哈,徐先生,你是個勇敢的文人,但是你和所有初出茅廬的文人都一樣,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想化了,認為只要自己堅持不懈,就一定可以完成自己的目標,但是,徐先生,很多事情你即使努力,也是得不到結果的,那注定是無用功。”
徐光啟默然不語。
“我在緬甸有一位進士輔佐官,叫做袁黃,你應該知道他。”
“袁黃公嗎?”
蕭如薰點了點頭:“對,袁公是一位進士,但是他卻舍了官位到緬甸來相助我治理緬甸,安撫流民,把緬甸掌握在手里,發展成我大明的一塊新領土,他是我不可或缺的重要幫手,若有機會,若你愿意,你可以去一趟緬甸見見袁公,與我相比,袁公能給你的解釋會更多一點。”
“這樣啊…”
徐光啟陷入了深思。
“對了,徐先生,你不是對火器很感興趣嗎?要不要去看看我麾下火槍隊是如何戰斗的?”
蕭如薰忽然想到了這個茬兒,果然,徐光啟瞬間忘卻了所有煩惱,一臉興奮。
“太好了!屬下一直都想看看大明最會使用火器的將軍是如何使用火器的!屬下可聽說將軍出征朝鮮的時候調集了數百門火炮轟擊倭寇,把倭寇炸的都飛上天了!”
“哈哈哈,沒那么夸張,不過是欺負倭寇沒有那么多火炮罷了,走!我們去看看吧!”
徐光啟興奮地點頭,騎著馬跟著蕭如薰繞過了戰區,往大同城北方向而去。
蕭如薰下令王輝發炮完畢之后就帶著鎮南軍到大同城北北虜撤退必經之路上列陣,嚴陣以待。
而此時此刻,大同城沒有讓蕭如薰失望,蕭如薰知道如果大同還有再戰之力的話,一定會開城門配合大軍廝殺。
果不其然,戰斗正酣之際,城門打開了,一支明軍沖殺了出來,和城外明軍里應外合大殺四方,最終擊潰了城外的北虜包圍圈,將北虜重重的殺傷。
在這般劇烈的聯合絞殺之下,即使北虜戰兵還能繼續戰斗,但是他們的老弱婦孺卻不行了,在一片混亂之中,老弱婦孺的生存率極其低下,已經有人組織著一起往北面逃竄了。
但是他們不知道,王輝已經帶兵在這里嚴陣以待。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