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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聲東擊西

  馮雙禮就是建昌西軍的定海神針。

  有他出面絕大部分的西軍士兵都鎮靜了下來,開始搬運滾木礌石,積極的進行防御戰。

  相較于白日,夜間作戰增加了許多不確定性。

  即便是舉著火把也可能看不清楚人,因為這個時代的很多人都患有夜盲癥。

  不過這對于建昌西軍和李定國統率的西軍來說都是一樣的。

  既然雙方都是公平的也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了。

  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守軍在黑夜更好發揮。

  因為他們只需要將滾木礌石悶頭往下砸就是了。

  而攻城方因為要攀爬云梯不可能手持火把,根本看不清從城頭上砸下的物事。

  只要守城方的士兵不犯蠢自亂陣腳,就不會處于被動。

  最開始他們確實慌了,但現在他們已經鎮靜了下來,按部就班的開始防御。

  桐油被倒在大鍋里燒沸,成堆的滾木礌石砸了下去。

  沖擊城頭的先鋒軍逐漸出現了傷亡,且一出現就是一片。

  不過李定國的態度很堅決,打,不論死多少人也要打。

  因為在西城他派遣的一支分兵正在從一處相對較矮的城墻進行猛攻。

  那處城墻本來是坍圮的,后來李定國命人用粘土混合米漿糊好了,也只是勉強能用。

  當時對城墻進行粗略修補只是權宜之計,反正當時建昌怎么看也不會爆發戰爭,不如把錢花在刀刃上。

  誰曾想大西軍內部竟然會打起來。

  而且這一打竟然打到了建昌。

  因為那處城墻修補的位置很不起眼,李定國認為馮雙禮不可能發現。

  但若是他派重兵去攻打,自然會引起馮雙禮的警覺,效果未必好。

  所以他才制定了主力猛攻東門,偏師拿下西城的策略。

  反正只要打開了一面城門,這建昌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為了把戲做像,李定國下令主力猛攻,不能有絲毫的保留。

  看樣子馮雙禮已經被唬住了,認為李定國把所有的寶壓在了東城。

  這對守軍來說是最樂意看到的情形。

  因為集中兵力防守一處比分兵防守有效的多。

  尤其是城中兵力不足時。

  如果兵力分得太散,很可能被各個擊破。即便只有一處潰散,后果也是致命的。

  但若是集中兵力防守這種情況就不可能發生了。

  除非是雙方實力存在明顯的差距,但顯然如今的局勢不是如此。

  馮雙禮在城頭來回走動督戰,士兵們也是士氣十足。

  李定國統領的兵馬一輪輪的對城頭發動猛攻,但都被他們壓了下去。

  士氣這個東西是很微妙的。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等到李定國這三板斧揮下去,若是再取不得成效,士氣就該一瀉千里了。

  “咬住,都給老子咬住!守住了建昌,你們每個人都有賞賜!”

  馮雙禮在危急關頭也不吝嗇財物。反正這建昌城中的東西本來也不是他的。借花獻佛,他有什么好心疼的?

  要說心疼也該是孫可望心疼。

  不過他認為孫可望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打仗嘛取勝才是唯一目的。

  要是打都打不贏,銀錢還是得拱手送給敵人。

  馮雙禮現在越發看清李定國的目的了。

  他肯定是在成都顯露出了反心,想要謀朝篡位。

  但他的丑陋嘴臉被孫可望發現,便派兵去剿。

  李定國負隅頑抗,雙方兵戎相見大干了一場。

  戰斗的結果是李定國大敗,率領殘部倉皇逃往建昌。

  不然為什么他只有幾萬兵馬?剩下的人呢?

  至于李定國對馮雙禮所說的那番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人永遠都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為此不惜進行一次次的腦補。

  馮雙禮就是如此。

  在他的腦補下,李定國已經成為了一個滿嘴謊話虛偽無比的卑鄙小人。

  這樣的人自己怎么能讓他得逞?

  馮雙禮已經打定主意不但要守住建昌,最好還要生擒李定國,好獻給孫可望。

  國主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肯定是想永久解決這個大麻煩的。

  李定國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蠱惑人心的本領卻是一絕,有他在西軍內部便永遠存在不確定因素,隨時可能發生分裂。

  這是任何一個君王都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馮雙禮能夠幫助孫可望永久的解決這個麻煩,孫可望一定會對他高看一眼予以重用。

  遠大的前程就在不遠處朝馮雙禮招手,他如何能不動心?

  只要擒住李定國并殺了他,這一切就是手到擒來。

  馮雙禮不認為李定國有可能跑。

  他之所以會不惜一切代價猛攻建昌,證明他已經無路可逃了。

  不去建昌他還能去哪兒?

  所以只要馮雙禮扎好籬笆,李定國便沒有可乘之機。

  到目前為止,馮雙禮對麾下將士的表現很滿意。

  堅持下去,等到把李定國部眾的耐心耗得差不多了,便是發動反攻的時候。

  正當馮雙禮認為一切朝著他的計劃發展時,突然從西邊城墻跑來一名士兵,一邊跑一邊高喊道:“攻進來了,他們攻進來了。”

  馮雙禮直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守得好端端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李定國的部眾怎么可能打進來了?難道他們會飛天遁地之術,還是說他們施展了妖法?

  “你說仔細點,什么攻進來了!”

  那士兵跑至近前,高聲道:“稟都督,也不知怎的西城出現了大量士兵,他們直接搗毀了一段城墻,然后翻了進來。”

  馮雙禮只覺得頭暈目眩,差點重心不穩一頭栽倒。

  城墻被搗毀了?

  這他娘的是在開玩笑吧?

  他統兵十余年還從未聽過如此駭人聽聞之事。

  城墻不都是用三合土作黏劑貼合青石磚而成的嗎,怎么可能被輕易搗毀?

  “你給老子說清楚了,城墻怎么可能被搗毀?”

  馮雙禮一把抓起那士兵,近乎咆哮道:“好端端的城墻怎么可能被搗毀?”

  那士兵被嚇得不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屬下也不知道,只見那城墻跟漿糊一樣被敵軍用撞木撞了幾下就塌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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