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粗魯的混蛋!”
夜幕之下,在距離納薩拉斯城市廢墟并不遠的傾頹宮殿中,穿著華麗長袍的艾瑞瑟夫人被一名全副武裝的黯刃戰士抓著手臂,一路踉踉蹌蹌的拖出了倒塌的宮廷之外。
死之界的力量在這片廢墟中涌動著,在泰瑞昂的意志壓迫下,這些被從死之界沖出來的士兵們包圍起來的貴族鬼靈們根本做不到自爆而面對已經徹底被黯刃占領的宮殿,這些一萬年前率屬于法羅迪斯王子麾下的貴族們不得不束手就擒。
他們就算想要反抗也反抗不了夜幕的天空中那些虎視眈眈的死神們的掠魂能力,對于這些詭異的鬼靈簡直是致命的,不聽話的一些家伙們已經被強行勾走了靈魂,剩下的這些貴族們已經被嚇傻了。
哪怕在詛咒中過去了一萬年,他們的思維依然是當初的上層精靈思維,而他們惡毒的詛咒能傷害的,也只有法羅迪斯王子一個人還是那句老話,人啊,能傷害的,永遠是對自己保有善意的人。
“艾德斯長老?你怎么在這里?我們一萬年都沒見過你了!”
艾瑞瑟夫人被黯刃士兵粗魯的推到一邊,這位妙容姣好的女士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帶著黑色戰盔的死靈士兵,她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在人群中尋找著,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個意外出現在這里的家伙。
“你這一萬年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么擔心你?你說你只是去散了個步?”
艾瑞瑟夫人狐疑的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長袍,稍有些狼狽的上層精靈長老,而后者面對艾瑞瑟夫人的質問和那詭異的眼神,他有些不自在的說: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的艾瑞瑟夫人,我只是聽到了巨大的撞擊聲,然后就被壓在了倒塌的木頭下面,之后,我就一直在水里等待救援。”
這位被泡在冰冷的湖泊里長達一萬年的老長老似乎還有些茫然,他左右看了看,嘟嘟囔囔的小聲問道:
“所以,之前和我一起散步的那個可愛姑娘跑到哪兒去啦?”
而長老的說辭很明顯瞞不過這位見多識廣的宮廷夫人,艾瑞瑟夫人抱著雙臂,她對艾德斯長老說到:
“別騙我們,艾德斯,你不是出去跟那個紫頭發小妖精女仆鬼混了吧?”
“什么?沒有!”
老長老急忙搖著手臂否認到:
“沒有!當然沒有!”
說著話,他看著艾瑞瑟夫人一臉不屑的目光,老長老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
“好吧,我去見了另一個女孩”
“不許說話!保持安靜!”
一個粗魯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打斷了這兩位上層精靈鬼靈那有些鬼畜,并且有些毀三觀的對話,艾瑞瑟夫人和艾德斯長老同時過頭,就看到一個騎在骷髏戰馬上的高階死亡騎士冷漠的看著他們,那黑色頭盔下的冷漠眼神,讓兩位有身份的鬼靈感覺到了恐懼,他們悻悻的閉上了嘴。
而在眼下這個時刻,被30把冰冷的斧槍包圍起來的空地上,已經熙熙攘攘的擠了很多類似于艾瑞瑟夫人和艾德斯長老這樣有“身份”的鬼靈,這些家伙都是傾頹宮殿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也都是當初管理納薩拉斯城市秩序的統治者,現在這群近乎從天而降的兇悍士兵們將他們押在這里,顯然是需要他們做一些事情。
更讓鬼靈們擔憂的是,這些士兵背后的勢力擁有可以壓制“詛咒”的能力,這就代表著,他們在一萬年中用來保護自己的“自爆行為”,已經無法再保護他們了。
“我說,艾瑞瑟夫人,我還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眼看著那死亡騎士拉著馬韁離開,艾德斯長老悄悄的伸出手,以一個很曖昧的姿態,將艾瑞瑟夫人的纖腰挽起,看上去就像是在保護她一樣,實際上兩個人正在小聲交談。
“親愛的,告訴我,這里是怎么了?”
艾德斯長老掃視了一眼人群,他低聲問到:
“那個該死的叛徒怎么沒來?他被刺殺了嗎?那可真是太好啦!”
因為這個稍顯孟浪的稱呼,讓艾瑞瑟夫人狠狠的瞪了長老一眼,然后她壓低了聲音,對這個搞不清楚情況的長老說:
“法羅迪斯那個叛徒早就不見了,在2天前惡魔進攻宮廷的時候他就失蹤了,也許被惡魔們抓走了,也許被殺掉了,但眼下這批士兵卻和惡魔不是一伙的,他們是突然出現的,就在入夜之后,我還打算小睡一會,結果就被他們吵醒了,他們的人數幾乎無窮無盡”
說到這里,宮廷夫人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對長老說:
“我還看到勇敢的薩德斯隊長帶著守夜人對抗他們,但很快就被這群古怪的亡靈擊潰了,他們有某種方法,可以強行壓制我們的逃脫毫無疑問,這是一群惡棍,一群為了毀滅薩拉納斯而來的摧毀者”
說到這類,鬼靈夫人突然嘆了口氣,她那副總是疑神疑鬼的姿態在這一刻似乎恢復了正常,但也只有一句話的功夫。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這被詛咒的城市早就被該摧毀了。”
“呃,我倒是覺得,他們不像是壞人。”
艾德斯長老有些猶豫,但最終他還是將自己剛才經歷的事情告訴給了艾瑞瑟夫人:
“你知道嗎?我親愛的艾瑞瑟,我就是被這群古怪的亡靈士兵救起來的,他們派人去了湖底,把我從那木頭下救了出來,跟著他們來的路上,我還看到了那些在我們北方山脈里居住的藍龍你知道它們,對吧?那頭很不好惹的老藍龍”
“那些巨龍怎么了?”
旁邊一個抓著酒壺的上層精靈貴族好奇的問到:
“被這些亡靈殺了嗎?”
這群可憐的家伙被困在阿蘇納已經一萬年了,他們根本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娛樂活動,因此艾德斯長老帶來的這點消息,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最好的八卦新聞,一時間,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名聲不怎么好的艾德斯長老,后者被人注視,他有些裝模作樣的輕咳了一聲,然后才壓低了聲音,一臉神棍的說到:
“沒有!我親眼看到的,那些藍龍正在搬家!這些亡靈在幫助那些藍龍搬家連藍龍們視作寶物的龍蛋都搬了出來!”
“哦,艾薩拉女王在上。”
另一個貴族小姐發出了一聲矯揉造作的尖叫,她用半邊扇子遮著嘴巴,低聲對其他人說:
“那群藍龍可寶貝他們的龍蛋了,我上次想要去看看那些龍蛋,結果被藍龍們粗魯的趕了出來,它們居然愿意把龍蛋給亡靈,哦,那些可憐的藍龍,肯定是和我們一樣,被這些可怕的亡靈脅迫了,它們真可憐。”
“這倒不是”
艾德斯長老又面色古怪的說到:
“我看到那群藍龍和亡靈相處的還不錯,亡靈們做了巨大的擔架,把那頭老邁但是強大的藍龍領袖從它的水池里抬了出來最少有100個,不,200個亡靈士兵抬著那擔架,我還看到一些騎在黑馬上的死靈給那些喜歡搗蛋的雛龍喂食物那些雛龍似乎很喜歡他們。”
“那就更糟糕啦!”
艾瑞瑟夫人用低沉的聲音說:
“那就證明亡靈和藍龍達成了一些邪惡的勾當,沒準沒準這就是我們被抓起來的原因,那些藍龍想要獨吞阿蘇納的土地,它們雇傭了亡靈來殺死”
“哦,這位女士,你的思維很開闊嘛”
艾瑞瑟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另一個聲音就加入了這場討論,所有的鬼靈在這一刻過頭,就看到穿著威風盔甲,但沒有戴頭盔的露米娜斯陽痕站在他們眼前,而這死亡領主手中,正上下拋著一塊黑色的石頭。
她血紅色的目光在眼前這些躁動不休的上層精靈身上掃過,然后搖了搖頭:
“好了,女士們,先生們,閑聊的時間到此結束了”
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出現在露米娜斯嘴角,她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到:
“該上路了諸位。”
“啪”
死亡領主手里黑色的石塊被捏碎,一道通往死之界的裂痕在這黑夜中被打開,那呼嘯的靈界之風吹打著所有鬼靈的臉頰和頭發,讓他們發出了一陣陣殺雞一樣的尖叫,而在那混沌的黑暗之中,一個全身帶著金色閃光的小個子從其中如一陣風一樣跑了出來,她直接跳到了露米娜斯懷里,后者也很配合將她抱在懷中。
“露米姐姐,好久不見你啦。”
黯刃軍團的另一個奇葩存在,神秘的圣光幽靈尤娜抱著露米娜斯的肩膀,躲避著死亡領主撓癢癢的手指,她笑嘻嘻的趴在露米娜斯肩膀上,好奇的問到:
“最近怎么不見你來泡溫泉?”
“唰”
露米娜斯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她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指:
“去不了啦最少這幾年是去不了了那群老軍閥禁止我再去死之界的溫泉,不過沒關系,我會想辦法偷偷去找你們的。”
說完,心情很糟糕的死亡領主也失去了和這群鬼靈開玩笑的興趣,她帶著黑色手甲的手指向前一伸,大聲喊到:
“進去!所有人!”
“開開什么玩笑!”
一個上層精靈貴族鬼靈指著那千萬鬼哭,發出深淵般低沉尖嘯的世界裂痕,他尖叫到:
“這種一看就不是好地方的傳送門,我們是腦子壞了才會進去嗎?”
“砰”
答他的是一顆混雜著圣銀的子彈,那腦袋都被炸開的鬼靈軀體在這一刻就像是被撕裂一樣消散開,這讓剩下的鬼靈們發出了末日一樣的尖嘯,但所有人都知道,這被爆掉了腦袋的家伙其實并不會真正死去,艾薩拉的詛咒給了這些鬼靈不斷復生的能力,他很快就會在另一個地方“復活”,但爆頭該有的痛苦那是絕對少不了的。
露米娜斯放下手里還散發著青色硝煙的手槍,她冷漠的說:
“我有說你們可以拒絕嗎?現在進去!”
“我只說最后一次!”
在死亡領主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的死靈士兵們齊刷刷的舉起手里沉重的斧槍,在那些散發著寒光的槍械的威脅下,這些不甘心的鬼靈們不得不向前行動,但速度很慢,就像是故意拖延一樣。
“你們知道嗎?你們身為鬼靈最好的地方就在于”
露米娜斯將手中的槍口抵在了渾身發抖的艾瑞瑟夫人的額頭上,她冰冷的聲音傳入了所有鬼靈的耳中:
“我可以一遍一遍的折磨你們,直到你們聽話為止!你們這群只懂得惡語傷人的懦夫,想試試嗎?”
“嘩”
在這種強有力的威脅下,隊伍行進的速度變得非常快,而坐在露米娜斯肩膀上的尤娜一邊咬著一塊特制的肉干,一邊好奇的看著露米小姐姐的動作,她覺得自己的露米姐姐簡直帥呆了!
“可是,露米姐姐,你這么威脅他們真的好嗎?”
尤娜咀嚼著肉干,含糊不清的說:
“你難道不能把真相告訴他們嗎?”
“小傻蛋。”
露米娜斯拍了拍尤娜的腦袋,低聲說:
“我是在做好事唉做壞事才應該被阻止,難道做好事也要被阻止嗎?至于真相等他們過去,他們自然會感謝我的,這只是對于可憐的法羅迪斯遭受到的一萬年的不公正待遇的發泄看在他送我的那套精靈貴族的長裙的份上,我覺得我應該幫他出口氣。”
“嘩啦”
通過死之界裂痕的過程對于純粹的靈體來說并不好受,就像是將靈體扔進了瘋狂旋轉的洗衣機里,然后不斷的拉長,再壓縮,再拉長,反復重復這個過程長達數十秒鐘之后,昏頭轉向的鬼靈才會被真正扔進死之界的大地上。
“砰”
艾瑞瑟夫人狼狽的摔在了綠草成蔭的大地上,她搖晃著腦袋,試圖擺脫那種可怕的眩暈,然而在這一刻,這被困于詛咒中長達一萬年的可憐女士突然發現,自己那仿佛生了銹一樣的思維和靈魂,又變得無比的清晰,就好像是好像是她還活著的時候。
一萬年的時光記憶在她腦海中不斷翻滾著,她就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自己在那無盡的時間中變得暴躁、愚蠢而又惡毒,她看著自己因為內心的憤恨和詛咒的力量,不斷的唆使其他人用語言去攻擊法羅迪斯王子,攻擊她所效忠的主君。
她清晰的看到每一個夜里,自己在惡毒的思緒操縱下是如何的謀劃一個又一個惡心的流言,她能感覺到,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踏入了那罪惡的深淵里,變成了曾經自己最厭惡的那種毒舌婦。
“天吶!天吶”
恢復了曾經靜謐而溫和姿態的艾瑞瑟夫人趴在地上,抱著臉頰痛哭不已:
“我都做了什么可憐的法羅迪斯,天吶,我都做了什么”
一塊白色的絲綢被遞到了艾瑞瑟夫人身邊,讓這飽受心靈折磨的女士抬起頭,就看到了站在她身邊,帶著溫和笑容看著她的法羅迪斯王子,那溫暖如常的笑容讓艾瑞瑟夫人有些茫然,直到她被王子伸手扶起來,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艾瑞瑟夫人急忙后退了一步,她垂著雙手,用顫抖的聲音對自己的主君說:
“對不起,王子殿下,我我”
“好了,我的艾瑞瑟夫人一切都過去了,那些對你我而言都很苦難的時光都過去了,就讓那些難堪的記憶保留在那些被詛咒的地方吧。”
法羅迪斯王子伸出手,將顫顫巍巍的宮廷夫人抱在懷中,他輕拍著她的后背,他低聲說:
“我們想要向前看,那將是一個自由的未來,是一個美好的值得我們期待和祝福的未來一個新的秩序,一個救贖,對于我們所有人而言的救贖”
“您愿意和我一起重塑這新的秩序嗎?就以我們曾遭受的苦難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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