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40.王冠

  “我是個維庫人”

  “我出生在風暴峽灣,是掠龍氏族里最強大的戰士,在我的故鄉,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曾跟隨強大而暴虐的伊米隆國王一起遠征過灰熊丘陵那里有很多野蠻而強大的熊人,還有它們的神靈”

  “我曾見過極地中最美麗的極光,我也曾在一片荒蕪的大地上行走,我親眼見過丘陵中活動的精靈,我也看過巨龍翱翔天際,用火焰焚燒一切”

  “我死去了”

  “我的靈魂渴望進入偉大的英靈(殿diàn),但并非每個人都能享受晉升的榮耀我最終還是來到了這里,這片永恒黑暗之地,不見天(日rì),永無解脫”

  “我是等等,我不是,我不是這個維庫人!這只是幻象!”

  “嗡”

  大領主混亂的思維如籠罩靈魂的迷霧一般,他茫然前進,根本分不清楚那靈魂中的幻象是真是假,但每一次在即將被那些混亂復雜的魂靈迷霧吞噬的前一刻,屬于泰瑞昂的冰冷意識都會將他喚回來。

  但即便如此,在如今的(情qíng)況下,他只能維持片刻的清醒。

  他努力的活動著冰冷的(身shēn)軀,這種冰冷是從靈魂與軀體兩端同時滋生的,他顫顫巍巍的抬起自己的雙手,在那鮮活的皮膚之外,一層(肉肉)眼可見的寒霜正在縈繞,那是黑色的霜雪,那是黑色的薄冰,看上去就像是要將他徹底覆蓋一樣。

  泰瑞昂已經不知道自己的軀體里“接納”了多少攝魂怪,但從他此時混亂的思維和那些走馬觀燈一樣的記憶搖曳之間,大概也能判斷出,那必然是一個極端可怕的數字。

  他艱難的回過頭,籠罩視野的黑暗已經消失,他能輕易的看到這方大地極遠處的風景,就像是有兩個不同的視角,一方屬于他,另一方則屬于那些混亂不堪的意識。

  每一個噬魂怪的到來,都會為他“分享”這方世界的光芒與知識,一大塊地圖在他腦海中飛速的被填滿,這片荒蕪的大地里埋藏的無盡秘密,也以這種“同化”的方式留存在他的腦海中。

  很快,這片無主之地對他而言,就將沒有秘密可言。

  這是“臣服”的一部分,是一個普通的靈魂升格的一部分那些千奇百怪的死亡,那些攝魂怪的個體中攜帶的關于死亡的幻象與記憶,在快速不停的累加之中,關于“死亡”這個曾經大而模糊的概念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得清晰起來。

  在這清醒的片刻之間,他能感覺到,自己軀體中的靈魂力量正在以一個可怕的速度遞增著,這還只是量變,但如果繼續這么下去,很快,他的靈魂就會進入真正的質變,那些攝魂怪們“消融”于他的體內,將自我的魂靈融入他的靈魂之中,這是個奉獻與接納的過程。

  但這同樣是一個“考驗”的過程。

  靈魂融合所帶來的不只是靈魂的強大,還有那些屬于不同魂靈的記憶與意識,那些不甚強烈,但難以除去的(情qíng)緒烙印,就如同外來的水流一般,正飛速在他的靈魂中積累。

就像是一個被快速填裝的罐子,一旦罐子填滿,而外來的水流依然不停歇,那么結果就只有一個  “啊!”

  大領主冰冷的雙手抓著自己鼓脹的額頭,屬于他本人的意識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消弭這些外來的記憶,但這種消減的速度,遠遠趕不上填充的速度。

  泰瑞昂痛苦的半跪在荒蕪死寂的大地上,一層層如霧氣般的寒冷的黑暗力量如蛛網一樣籠罩在大領主軀體上,就像是攝魂怪體外那層詭異的如石油一樣的粘稠物質,也在一點一點的覆蓋他的盔甲,顯然,這是力量的疊加,但也是同化的開始。

  以泰瑞昂的見識,他不難認識到,一旦他的(身shēn)體被這些黑色油狀的物質覆蓋完全,他就會被轉化為類似于攝魂怪,但卻要比攝魂怪更強大的死之界生靈也許他會成為這個死寂世界的領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成功拿到了“王冠”。

  但這不是大領主想要的他無法拋棄自己(身shēn)后的那些人,無法拋棄自己的感(情qíng),無法拋棄自己的親人與(愛ài)人們,他不能就這么徹底被現世隔絕,成為另一個世界的國王這樣的力量,他不稀罕!

  “嗡”

  冰冷的大地在泰瑞昂的十指扭曲之間都被撕開,但這種外在的微弱痛苦并無法緩解他此時的現狀,又一些懵懂的記憶開始浮上心頭,泰瑞昂知道自己又要“迷失”了。

  在已經不甚清晰的思維即將徹底墜入靈魂迷霧的前一刻,大領主咬著牙,對自己的軀體下達了最后的命令。

  “尋找尤娜尋找向導。”

  在遮蔽前路的死之界迷霧被徹底驅散之后,泰瑞昂已經能清晰的感應到尤娜的方位,而在理解了“王冠”的含義和威脅之后,大領主也對于“向導”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小幽靈尤娜絕對不只是將他帶入這個世界的向導她更是完成同化后的泰瑞昂與現世之間唯一的聯系,如果大領主在被“徹底同化”之前,還沒有找到回家的向導的話,他就要永遠留在這里了。

  這大概才是死之界的統治者給予泰瑞昂真正的試煉前提是,如果這偌大的死之界,真的有一位統治者的話。

  真是不知道,當年海拉和邦桑迪,是怎么拿到屬于他們的地獄的管理權的如果他們也和泰瑞昂一樣經歷了這種尋找“王冠”的試煉的話,那么他們的向導又是誰?

  “我是一個暗夜精靈,我記得我的名字我叫我叫什么來著?”

  心靈的迷霧又一次遮蔽了大領主的意志,就像是在滾滾怒海中艱難尋找生路的落水者一樣,但心靈被封閉之后,大領主的軀體依然按照他的命令,不斷的向尤娜所在的方向前進。

  就連大領主自己都不知曉這具軀體如今蘊含的力量,而在這片茫茫荒野之上,他的腳步越發沉重,就如雷鳴一樣,在他行走之間,不斷扭曲的黑暗之徑在他(身shēn)后翻滾著,而黑色的靈魂之火燃燒在他的軀體之上,就像是一頭在荒野中跋涉的黑暗巨獸一樣,那惶惶的威勢讓這方死寂的天地為之變色,而那滔滔的火焰更猶如聚散的風暴一般。

仔細看去,在那恍如要焚燒一切的火焰之外,還有一些黑色的幻影  它們的面孔扭曲,就像是被捆束于地獄的惡靈般,在極致的痛苦之下發出無盡的嘶吼,想要從這囚籠中脫離,但來自大領主靈魂的束縛,將它們死死的困于那黑色的火焰中,除非得到他的仁慈,否則它們將永遠無法解脫。

  那是真的?還是假的幻象?

  這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最少對于現在的泰瑞昂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藍色的星光從魔杖頂端飛出,就像是張弓開箭一樣,那藍色的光柱精準的砸在了一頭探頭探腦的攝魂怪的腦袋上,星光迸濺之間,將那惡心的怪物嚇得轉(身shēn)就跑。

  但打跑了一個,并不意味著就此安全,小幽靈尤娜癟著嘴,將自己頭頂的花環正了正,在內心里不斷的給自己打氣,讓自己不要哭出來,但她的另一只手還是忍不住抓住了腰間懸掛的小熊玩偶,她抬頭看去,這里就像是一座宮(殿diàn)一樣,到處都纏滿了讓人畏懼的黑暗,而那些丑陋的家伙,不斷的從黑暗中爬出來,想要傷害她。

  她已經在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了死之界的時間流速對于每一個進入其中的生命而言都不相同,小幽靈尤娜應該屬于那種度(日rì)如年類型的了。

  “努爾,努爾,還好有你陪著我。”

  小女孩抱著小熊,她有些慌張的左右看了看,在確信沒有攝魂怪偷偷靠近的時候,她疲憊的坐在了地上,她將魔杖放在一邊,將不再像記憶中那么白兮兮的小熊放在眼前,在微弱的光芒中,尤娜如群星一樣的眼睛眨了眨,她從能小熊玩偶的眼睛里看到她的倒影。

  “就像一個傻乎乎的孩子”

  尤娜自言自語的說,她發出了笑聲,但笑著笑著,她卻又死死的將小熊努爾抱在懷中,她將頭埋在玩偶的腦袋上。

  “努爾,我只剩下你了”

  “大家,大家都消失了我看不到他們了,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多爾南,凡妮莎,還有小安度因,還有泰瑞昂,我好想他們”

  說著說著,小丫頭就感覺自己哭了,但作為幽靈,她流不出眼淚,但那股悲傷和微微的孤獨還是殘留在她內心中,她想起了過去的(日rì)子,也是這么孤獨,來回都是一個人,那時候她還看不到東西,在一片孤獨的黑暗里摸索著整個世界。

  那些(日rì)子對于現在的尤娜來說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qíng),她都不知道,那時候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但記憶中也并非只有冰冷的黑暗,還有快樂,和孩子們一起玩耍,和泰瑞昂一起探索死之界時候的快樂,有人陪在(身shēn)邊,就算不說話,只是單純的坐在一起,也要比現在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好多了。

  然而,越是有快樂的記憶陪襯,那些悲慘的過去與冰冷的現實就顯得越發可惡,而且讓人難以忍受。

  尤娜并不清楚為什么她會遭遇這樣的事(情qíng),她并不清楚為什么她會被選為泰瑞昂的“向導”,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進入死之界但如果非要給這一切找個理由,那么大概是命運使然吧。

  “呼呼努爾,你也在擔心朋友們,對吧?”

  尤娜抬起頭,摸了摸干澀的眼睛,她將努爾重新系回腰上,然后抓起魔杖,拍了拍小熊的腦袋:

  “別怕,我在走的時候已經告訴他們了,他們不會來找我的,所以他們不會遭遇到危險的”

  “現在,你和我就要相依為命咯讓我們想辦法離開這吧!”

  小幽靈抽了抽鼻子,她將自己頭上的花環戴緊,然后抓著魔杖,小心翼翼的又一次靠近了這片黑暗宮(殿diàn)的邊緣,在前幾次嘗試的時候,每一次接觸到那黑色的霧氣,就會引來非常多的攝魂怪,但細心的小幽靈卻能發現,攝魂怪的數量正在減小。

  她咬著牙,不斷的給自己打著氣,然后伸出手指,碰觸了一下眼前的黑暗,那纏繞整個空間的霧氣又一次飛快的旋轉起來,然后是低沉的吼聲,就像是從黑暗之外傳來一樣。

  尤娜快速后退了幾步,她看著四周,那些形態各異的攝魂怪們從黑暗中爬了出來,它們吼叫著,一步一步((逼逼)逼)向退回了宮(殿diàn)中央的小幽靈,而后者則不斷的揮起手中的魔杖,藍色的星光閃耀之間,一頭又一頭的攝魂怪都被擊中,在星光逸散中,這些丑家伙都會被嚇得轉(身shēn)就跑。

  它們那狼狽的姿態讓苦悶的小幽靈忍不住笑了起來,內心的(陰陰)郁也被沖散了一些。

  “嘿,丑家伙!”

  “別靠近尤娜!滾!滾開!”

  “尤娜最厲害啦!”

  在小幽靈的尖叫聲中,她手中的魔杖到處亂甩,一時間整個宮(殿diàn)里都閃耀著藍色的星光,這場面不像是她遭遇了危險,倒像是熊孩子在玩一樣。

  “砰”

  大地的突然震動,讓玩的不亦樂乎的尤娜猛地回過頭。

  “砰”

  腳下的大地又一次震動,那場面就像是多爾南帶著她去黑鐵區的工廠里玩的時候,看到那些巨大的機械運動時的場景,但又像是尤娜還活著的時候,有一次和父母去瑪凱雷的公園看雷象,那些巨大的雷象行走時的動靜。

  就像是一頭可怕的野獸正在靠近,而尤娜周圍那些試圖碰觸到她的攝魂怪,也像是感覺到了威脅一樣,飛速的四散逃離。

  這種場景讓小幽靈更害怕了,但她還是雙手握緊了魔杖,死死的盯著黑霧飄((蕩蕩)蕩)的地方。

等待,總是最難熬的  “轟”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之間,尤娜眼前的黑暗幕布被徹底撕開,然后就是一片風暴一樣呼嘯的霧氣,還有那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那火焰纏繞著,在空中形成各種各樣的圖景,就像是一頭被喚醒的地獄魔鬼一樣。

冰冷的狂風吹打著小幽靈的長發四處飛舞,尤娜在驚恐的尖叫中,小丫頭伸手擋住眼前的狂風,在指縫之間,她恍惚看到了那天災一樣的風暴核心里,那個蹣跚前進的人影,那一頭標志(性性)的灰白色長發  “泰瑞昂!”

(最后幾天了,求個

大熊貓文學    艾澤拉斯死亡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