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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群狼咆哮之時

  瓦里安和阿爾薩斯之間的關系是很復雜的。

  在第一次獸人戰爭的時候,暴風城被奧格瑞姆統帥的獸人攻陷,萊恩國王死于獸人刺客迦羅娜之手,當年年僅14歲的瓦里安跟隨自己的養父洛薩,帶著國民前往北疆避難,而作為烏瑞恩家族的唯一子嗣,瓦里安被送到了洛丹倫王國的宮廷中生活。

  泰瑞納斯米奈希爾對待這位遠道而來的小客人非常友善,甚至將他視為自己的兒子一般對待,這讓當時年僅8歲的阿爾薩斯很好奇,當然內心也有些嫉妒,不過那只是孩子的感官,他認為瓦里安的到來,搶走了一部分父親對他的(愛ài)。

  但孩子們總是能很快成為朋友,在那之后直到獸人被聯盟在燃燒平原擊潰,直到暴風城重建完成之前,瓦里安都一直和阿爾薩斯以及他的姐姐卡莉婭生活在一起,三個孩子在數年的成長中幾乎和真正的兄弟姐妹什么區別。

  更別提,在這個時間線中,在奧格瑞姆統帥獸人圍攻洛丹倫的時候,三個孩子在最危難的時候,還一起接受過泰瑞昂的“幫助”,當然,那已經是很遙遠之前的事(情qíng)了。

  總之,瓦里安和阿爾薩斯之間有(情qíng)同兄弟的真正感(情qíng),也有互相比較的競爭感,畢竟連個男孩都是王子,未來都要繼承國家成為國王,而瓦里安的成長也屢次讓泰瑞納斯王感覺到很欣慰,甚至數次在國王議會上表示,如果未來的阿爾薩斯能成為瓦里安這樣的樣子,肯定會讓他非常欣慰。

但兩者的競爭并非將對方視為敵人  瓦里安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從未忘記過自己兒時遠離家鄉的惶恐與不安,他也從未忘記過初到洛丹倫宮廷時,泰瑞納斯王抱著他,安慰他的場景,在他內心里,泰瑞納斯王的地位雖然無法和養父洛薩相比,但那位仁慈的國王絕對是他視為長輩親人的人,他向泰納瑞斯王學習治國之道,觀察洛丹倫王國的運行模式等等。

  瓦里安將泰瑞納斯王給予自己的善意,以另一種方式傳遞給了總是跟在他(身shēn)后的阿爾薩斯,他幫助這位弟弟,以(身shēn)作則,在危險的時候保護他,而且從未放棄過他。

  在阿爾薩斯心中,瓦里安的形象也是個近乎完美的哥哥,在兒時,他有時候會希望瓦里安真正是他的兄長,而在聽聞暴風王國被亡靈攻陷,自己的瓦里安哥哥留信出走之后,阿爾薩斯曾不止一次發誓,要為瓦里安討回公道。

  這兩個人幾乎是帝國時代里貴族之間友誼的完美典范,可惜,在新世界里,兩個人的命運都被改變了,現在,誰也無法知道兩人的未來會駛向何方,就如同沒人知道,帝國的未來會駛向何方一樣。

  “看,這就是小安度因,你的侄子。”

  在奔馳的戰馬上,瓦里安和阿爾薩斯并肩而行,兩人((操cāo)cāo)縱戰馬的技術都很強,在這種沙地的奔馳之間,也能如常一般聊聊天,瓦里安將自己脖子上的吊墜遞給阿爾薩斯,后者拿在手里,打開機關,那彈開的金色吊墜里泛起了一副((逼逼)逼)真的魔法影響。

  瓦里安半蹲在地面上,雙手抱著安度因的肩膀,而小安度因則興高采烈的雙手舉起冠軍杯腰帶,眼睛中滿是喜悅,就像是在呼喚前方某個人一樣。

  “哦,圣光在上,他簡直和兒時的你一模一樣。”

  阿爾薩斯感慨了一聲,在魔法影像中,兩父子的臉幾乎貼在一起,除了發色不同之外,安度因的臉頰,幾乎就是阿爾薩斯記憶里瓦里安小時候的復刻版一樣。

  不過現在,阿爾薩斯扭頭看著騎在馬上的瓦里安,他臉上的戰痕是如此的觸目驚心,讓人不由的會聯想,瓦里安到底經歷了什么樣可怕的戰斗,才會將自己變成現在這樣。

  大概是覺察到了阿爾薩斯的眼神,瓦里安扭頭看著他,接過吊墜,戴在脖子上,然后好整以暇的問到:

  “怎么了?”

  “你你接回安度因了嗎?”

  阿爾薩斯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你打贏那個暴君了?”

  “沒,我輸了。”

  瓦里安表現的很坦然,他的黑發在沙漠的風中吹拂著,他看著前方隱隱在望的甲蟲之墻的戰場,他輕聲說:

  “輸的很慘,但我還是見到了安度因,他現在和他母親在一起,他們生活的很好,等到這片大陸的事(情qíng)做完之后,我會再去找他們的”

  “下次去,帶著這把劍!”

  阿爾薩斯拍了拍(身shēn)后的長劍,小聲對瓦里安說:

  “這把劍就是準備為泰瑞昂做出來的我叫它”

  “蒼白的正義!”

  瓦里安哈哈笑著拍了拍阿爾薩斯的肩膀:

  “我的弟弟,你做的大事我有所耳聞,梅卡托克回來都沒告訴你那一晚出現的,幫助他們最后逃離戰場的神秘戰士嗎?”

  “那就是你!”

  阿爾薩斯瞪大了眼睛,他當然知道在那一晚有個神秘的戰士出現,幫助了當時岌岌可危的營救團,可以說,那個神秘而強大的戰士以一己之力,扭轉了整個營救行動的結果,他曾思考過,最終他認為那應該是隱藏在聯邦境內的帝國舊人,但他從未想過,那個人會是瓦里安。

  “我就知道,你從未放棄過自己的責任。”

  阿爾薩斯感慨的說了一句,但卻讓瓦里安沉默了下來,幾秒鐘之后,瓦里安主動轉換了話題,他看著阿爾薩斯,他問到:

  “你和安娜發展的怎么樣了?還不打算成婚嗎?”

  這個問題倒是問的阿爾薩斯有些不好意思,他假裝警惕的看著四周的沙漠,用低微的聲音回答說:

  “我們兩的(身shēn)份多少有些尷尬,說起來長兄如父,但德雷克陛下對這件事(情qíng)并不太(熱rè)心我,大概也知道原因,他在等我主動開口,但說真的,我不想委屈安娜,我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事(情qíng),我不想讓我們的感(情qíng),染上政治的色彩。”

  這個回答讓瓦里安楞了一下,但他畢竟不是個笨蛋,稍微思考了幾秒,他就明白了原因,他瞇著眼睛,喃喃自語的說:

  “果然是因為皇帝的寶座嗎?”

  另一邊,在瓦里安和阿爾薩斯交談的時候,在隊伍中間,負責保護血牙炮兵部隊的利亞姆國王,也在和自己的長輩達利烏斯克羅雷領主交談著。

  不過相比阿爾薩斯和瓦里安之間的自然,這兩位之間的談話氛圍,就多少有些詭異了。

  利亞姆是完整經歷過吉爾尼斯的狼人之災的,雖然整個血壓軍團都是一副人類打扮,但他從這些(陰陰)沉的士兵們(身shēn)上,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狂野的氣息瓦里安陛下帶回來的這支軍團,3萬多人全部都是狼人!

  甚至連達利烏斯領主,(身shēn)上都有狼人的氣息,這讓年輕的利亞姆,有些無法接受,但他更關注的是另一件事。

  “我的父親,吉恩格雷邁恩,他在哪?”

  利亞姆騎在馬上,沉聲問到,而和他并肩而行的達利烏斯領主的眼神并沒有太多變化,在好幾秒鐘之后,他才干巴巴的,毫無感(情qíng)的說:

  “吉恩死了,死在了刺殺泰瑞昂的行動里,他履行了國王的使命,就這樣。”

  “就這樣?”

  利亞姆抬起頭,他下巴上的那一抹傷痕都在跳動,他盯著達利烏斯,他咬著牙說:

  “我,苔絲,還有我母親,還有你的女兒,也是我的王后,我的摯(愛ài)我們都在等待關于你和我父親的消息,現在我們終于見面了,然后你就告訴我我父親死了?這就這么一句嗎?克羅雷叔叔!”

  這一聲“叔叔”,讓冷漠的領主微微動容,但片刻之后,他還是冷漠的說到:

  “如果我告訴你他還活著,你會去找他嗎?”

  “當然!”

  利亞姆格雷邁恩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然而下一刻,克羅雷領主沉聲說:

  “那么他確實死了。”

  “夠了!”

  利亞姆感覺自己被愚弄了,他想說些什么,但在他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雙毫無感(情qíng)的,野獸一樣的眼睛,達利烏斯領主盯著年輕的吉爾尼斯國王,他一字一頓的說:

  “你熟悉的吉恩,已經死了!別試圖去找他,現在的他在以一個讓他厭惡,也讓你厭惡的姿態痛苦的活著,別再給他增加負擔了,利亞姆!這是我給你最后的忠告,以及我帶回了他作為吉爾尼斯國王,給你的最后一個命令!”

  “什么命令?”

  利亞姆下意識的問到。

  克羅雷沉默了幾秒鐘,然后用耳語的聲音說:

  “支持瓦里安烏瑞恩成為皇帝!”

  “我不接受!”

  利亞姆悚然一驚,他反駁到:

  “為什么我們要接受一個拋棄了自己人民和國家的懦夫成為皇帝?就連德雷克都比他強,更別說阿爾薩斯了!”

  “以及最重要的,為什么我不能成為皇帝?”

  利亞姆格雷邁恩不服氣的說到:

  “如果這真是父親給我的遺命,為什么他不鼓勵我成為皇帝,這難道不是他曾經的愿望嗎?”

  “你想知道為什么?”

  達利烏斯克羅雷冷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容,他看著利亞姆,就如同數年前那樣,他輕聲說:

  “那么你很快就會知道原因了利亞姆。”

  “那是瓦里安用命給自己掙來的機會,說真的,如果你覺得自己也行,那么你不妨試一試我絕對不會阻攔!”

  “年輕而桀驁的國王不只是我們選擇了他,記住這句話!”

  到了甲蟲之墻前方陣地,在他們面前是一片群魔亂舞的景象,在之前聯軍的軍陣方位,黃沙已經被鮮血覆蓋了,到處都是蟲尸和一些被撕裂的聯軍士兵的軀體,被破壞的飛艇斜斜的扎入沙漠中,還有火焰在廢墟中燃燒著。

  前方甲蟲之墻的蟲群甚至已經變成了黑色呼嘯的風暴,隱隱之間能聽到火炮轟鳴的聲音,證明前線軍團依然沒有全軍覆沒,他們還在堅持。

  阿爾薩斯戴上了戰盔,他回頭看著(身shēn)后列開的方陣,他對(身shēn)邊的瓦里安說:

  “我先帶圣騎士沖一陣,血牙的炮兵破開陣地之后,哥哥,你帶著剩下的軍隊沖進來,我們接了前線軍團會快速離開這里,蟲人的數目太多了。”

  “不,阿爾薩斯。”

  瓦里安將自己的兜帽掀開,他打量著眼前的陣地,在他(身shēn)后,血牙軍團全副武裝的突擊聯隊已經陣列成型,瓦里安蹲下(身shēn),撥開腳下的流沙,那是一個戰死于此地的精靈,那美麗的臉上有一雙已經失去神采的雙眼,她手中的月刃沾滿了蟲子的綠色鮮血,在她殘破的尸體不遠處,還有被她殺死的三頭蟲子。

  瓦里安伸出手,將那精靈睜大的眼睛合攏,他嘆了口氣,站起(身shēn),反手抽出背后的灰色長劍,他看著(身shēn)邊的阿爾薩斯:

  “誰說我們要撤退了?看看眼前這些蟲子,阿爾薩斯,我聽說了半神的事(情qíng),那位半神也處于危機之中,如果我們撤退了,就相當于把它留在了這個死地里,而沒有半神的幫助,我們永遠無法擊敗這些蟲子我們想要取得勝利,這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瓦里安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我們不撤!我們沖進去!就在今天,我們結束這場戰爭!”

  “嗡”

  在灰色長劍的嘶鳴中,瓦里安活動了一下脖子,他看著阿爾薩斯,嘴角掛起了一絲狂野的笑容:

  “至于沖鋒?和以前一樣,這種事(情qíng),交給我吧。”

  “我會像以前一樣,保護你們”

  “但你只有一個軍團,其他的聯隊還不熟悉你”

  阿爾薩斯想要反駁一句,卻看到了從后方趕來的達利烏斯克羅雷領主,后者站在瓦里安(身shēn)后,跟那些自愿跟隨瓦里安的黑幽靈戰團的角斗士站在一起。

  瓦里安感受著眼前灼(熱rè)的風,那沙漠中吹拂臉龐的風,他說:

  “可別小看我,阿爾薩斯,同樣別小看我的士兵”

  “唰”

  面對眼前那感受到了后援軍到來,而從蟲群中呼嘯著沖出來的黑色蟲潮,瓦里安手中的長劍舉起,然后猛然滑落:

  “群狼”

  “隨我沖鋒!”

  在瓦里安持劍沖出軍陣的那一刻,在他(身shēn)后,在阿爾薩斯呆滯的注視中,一陣陣回((蕩蕩)蕩)天際的狼嗥聲響徹了這片黃昏下的沙漠,那些仰天咆哮的血牙狼人們高舉著武器,在(陰陰)影閃耀之間,一支嗜血的軍團以野獸的姿態,跟隨在瓦里安(身shēn)后,朝著眼前吞沒一切的蟲群發動了決死的沖擊。

  “群狼咆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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