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
悠長的狼嗥在卡利姆多的天際回((蕩蕩)蕩)著,然后是一陣巨熊的咆哮,緊接著又是百鳥長鳴,然后整個卡利姆多的森林都開始搖曳,沒人知道這些咆哮從何而來,但它對于德魯伊們的意義重大。
在海加爾山的獸(穴xué)中,大德魯伊紹恩月爪閉著眼睛,傾聽著那清晰的,又如夢如幻的聲音,在片刻之后,他回過頭,對(身shēn)后的同伴們說:
“狼靈戈德林、巨熊之神烏索克兄弟、百鳥女王艾維娜、森林之母艾森娜”
“翡翠夢境里長眠的荒野半神們都蘇醒了,它們在為阿迦瑪甘的重生而喜悅,但這聲音中也帶著一絲質問我,朋友們,我覺得很難過,半神們在質問我們為什么讓它們等了這么久我們,我們該怎么回答它們?”
在他(身shēn)后,大德魯伊們一片沉默,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半神們的質詢。
在千萬年后,第一名戰死的荒野半神被復活了,但卻不是通過正統的德魯伊教會塞納里奧議會之手,而是由一名叛離了教會的德魯伊完成的。
這就像是一記閃亮的耳光抽在了眼前這些大德魯伊們的臉上這本該是他們的神圣使命,但但他們辜負了那些在上古之戰中為他們而死的荒野半神們。
盡管有足夠理(性性)的原因,但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該怎么面對眼前這一切,而更糟糕的事(情qíng)還在發生呢。
“嘩”
科達鋼爪的(身shēn)影在風暴之鴉的形態消散之后,出現在了獸(穴xué)里,這名溫和的大德魯伊面色難看的對其他人說:
“憤怒的烏鴉之神安蘇正在翡翠夢境里和蘇醒者伊瑟拉大打出手,兩位強大者的力量將翡翠夢境的入口徹底封鎖,入眠的德魯伊們都被驚醒了,現在他們都在討論阿迦瑪甘復活的事(情qíng),還有些老德魯伊們不知道鹿盔脫離議會的消息,他們滿心歡喜的以為是我們復活了野豬之神。”
“整個海加爾山都亂成一團了”
“安蘇為什么會憤怒?”
傳承大德魯伊埃洛瑟爾緩慢的活動著自己的樹干之軀,這樹人看著(身shēn)邊的同伴,在樹木活動時特有的喀嚓聲中,它疑惑的問到:
“安蘇和阿迦瑪甘根本沒有交(情qíng),它為什么會因為阿迦瑪甘的復活而如此憤怒呢?”
“你睡得太久了,埃洛瑟爾,你并不知道其中的糾葛,在當初安蘇接受蘇醒者的勸說,加入塞納里奧議會的時候,我們曾承諾會復活它的妻子,陽炎渡鴉魯克瑪但現在,第一個復活的卻是野豬之神,它認為自己被愚弄了,被欺騙了它現在根本聽不進去我們的解釋。”
瑪法里奧艱難的搖著頭,他輕聲說:
“真是一團糟”
“但現在安蘇親眼看到了鹿盔復活阿迦瑪甘的行為,它已經知道,這世界上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另一個德魯伊組織可以復活半神。”
紹恩月爪的眼神變得晦暗起來,他輕聲說:
“如果我們不給安蘇一個交代的話,這個半神,很可能會帶著它妻子的尸骨離開,去尋找鹿盔月神在上啊,它可能會帶走它的信徒,整個塞納里奧議會都有可能因此分裂。”
“我們也可以復活魯克瑪!”
科達鋼爪大聲說:
“我們立刻開始復活魯克瑪,諾達希爾的生命能量完全足夠支撐這場儀式!不能讓安蘇的焦慮再升級了,我們不能坐視塞納里奧議會就此分裂!”
“冷靜些!科達!”
瑪法里奧回頭呵斥道:
“別忘了我們現在的處境卡多雷在面臨一場戰爭,每天都有戰死者的靈魂回歸諾達希爾,世界樹肩負著將戰死者轉化為小精靈的職責,一旦我們要調動諾達希爾的能量,就意味著我們的同伴的靈魂將無處安放,這會直接引起平民的恐慌。”
暗夜精靈是特殊的生物,在一萬年前,上古之戰結束之后,由巨龍們賜福了暗夜精靈種植的世界樹諾達希爾,從那一天起,暗夜精靈們變得長生不死,但他們的文明也緊緊的和世界樹聯系在了一起。
每當有暗夜精靈戰士戰死的時候,那靈魂就會回歸世界樹,在世界樹的滋養下,精靈的靈魂會重新演變為小精靈形態,那是一團包裹著星光的靈體,當然,每隔一段時間,世界樹也會自然誕生出一些小精靈。
而暗夜精靈的繁衍過程則需要小精靈進入一位女子的軀體里,只有這樣暗夜精靈媽媽們才能成功受孕,然后產下新的生命。
也就是說,對于暗夜精靈而言,(性性)行為和繁殖是沒有直接聯系的,世界樹承擔著這個特殊文明生死繁衍的使命,在當初世界樹種植下來的時候,暗夜精靈們還無法預測到,在一萬年后的今天,世界樹的存在將和他們的文明聯系的如此緊密。
而復活荒野半神需要調動世界樹之內的生命能量,這個過程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最重要的是,一旦世界樹變得虛弱,暗夜精靈文明中的繁衍和新生命的誕生就會受到影響這對于大德魯伊們來說,相當于一個艱難的選擇。
天平的一端是他們對于荒野半神的責任,而另一邊安放的,則是精靈文明繁衍生息的壓力,他們只能選擇一個,在這樣的選擇題面前,就算是再公正的人也會偏向于自己的文明因此,復活荒野半神的儀式就一拖再拖,直到一萬年之后的今天。
這種行為直接導致了信奉烏索克兄弟的熊人對于暗夜精靈的厭惡,也直接導致了在上古之戰之后僅存的荒野半神,智者托爾托拉在數千年前的不辭而別顯然,暗夜精靈德魯伊們的行為,讓那位睿智的半神的心靈很受傷。
不過現在,暗夜精靈們已經無法忽視這個問題了,鹿盔的行為直接將塞納里奧議會推到了風頭浪尖,現在,面對內部和外部的壓力,大德魯伊們必須做出抉擇了。
是履行使命,還是自私的保持自我文明的繁衍壯大 而不管他們選擇哪一項,他們都會失去一些東西,一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哇哦,它可真大”
穿著一(身shēn)獵裝的加林托爾貝恩站在貧瘠之地的山丘上,用單筒望遠鏡觀察著遠方的剃刀高地,哪怕遠隔近千米,他依然能清晰的看到躺在高地上悠閑的曬太陽的野豬半神阿迦瑪甘。
那復生的荒野半神顯得有些虛弱,但它龐大的(身shēn)軀足以讓任何血(肉肉)生物為之頂禮膜拜,這巨型野豬的皮膚是土黃色的,在它的脊背上有如火焰一樣跳動的漂亮鬃毛,它有野豬一樣的腦袋,兩顆刺出皮膚的獠牙鋒利如刀,那纏繞在阿迦瑪甘(身shēn)體上的荊棘如同戰士的盔甲,并不顯得猙獰,卻給這荒野半神增添了一絲特殊的威武。
而在曬太陽的阿迦瑪甘巨大的(身shēn)體周圍,那些重新找回了神靈的野豬人們顯得非常誠摯,它們從四面八方采來鮮美的果子,以貢品的形式盛放在神靈之前,渴望得到神靈的賜福。
在阿迦瑪甘復蘇的那一刻,失去信仰的野豬人就重新找回了自己心靈的慰藉,它們的社會形態也在凋零者的幫助下一點一點的復蘇,這野豬人的文明和人類帝國的文明一樣,正在經歷艱難的重建,但對于它們而言,生活總算是有了希望。
“難以置信,我對于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加林將望遠鏡扔給(身shēn)邊的灰約普,這年輕的國王回過頭,看著(身shēn)后的凋零者大牧首茉雅娜,他嘴角掛起一絲笑容,他說:
“那么,我現在該稱呼您為高階德魯伊,還是大牧首女士呢?”
“您可以繼續稱呼我為茉雅娜奉行循環之道的凋零者們并不在意這些區別。”
換上了自己的木質儀式盔甲的茉雅娜顯得威風凜凜,她(身shēn)后侍立著高大的林精戰士,這些被生命之種催化出的源生生物,已經成為了凋零者教派里非常重要的成員,它們一般擔任神(殿diàn)的衛士,驅逐者以及德魯伊們的同伴,在東部大陸的荊棘谷,林精們已經在密林中建立起了凋零者的第一座神(殿diàn),完全由樹木搭建而成。
“我說過,只要人類帝國和蟲人開戰,鹿盔家族就會堅定的站在你們這邊。”
茉雅娜不卑不亢的對人類國王說到:
“現在,整個凋零者教派,連同強大的荒野半神,也會站在你們這邊只要您和其他國王點頭同意,凋零者就能成為帝國的朋友。”
“等等,在我回答之前,有幾個重要的問題。”
加林國王并沒有被荒野半神加入戰爭的喜訊沖暈頭腦,他很冷靜,他知道,對待凋零者這樣的組織,不能像對待地精財團那么輕易,這是一種新的信仰而眾所周知,人類帝國百分之99的人民,可都是圣光的信徒,就連加林國王本人,也是一名圣光的代行者。
他邀請茉雅娜坐在一邊的簡易椅子上,侍衛們送來了清涼可口的飲料和食物,在這種輕松的環境中,加林國王一邊抿著酒,一邊問到:
“我閱讀了凋零者的教義,生死循環,很讓人耳目一新的說辭,但我更關心的是,女士,在你們這個體系中,亡靈處于什么樣的位置呢?”
茉雅娜的眼睛瞇了起來,她輕聲說:
“您真正想問的,是我們對于黯刃的態度,對吧?年輕的國王。”
被拆穿了小心思的加林并不窘迫,他坦然的點了點頭:
“女士,你應該很清楚帝國和黯刃的矛盾,我可以以負責的態度告訴你,我們和黯刃永遠不可能共存所以你和你的凋零者要成為我們的朋友,這就是個無法回避的問題。”
“嗯,我能理解。”
茉雅娜同樣坦然的看著加林,她說:
“生者代表生命,亡者代表死亡,既然您已經閱讀了教義,那么您應該理解,凋零者維持生與死的循環,在我們眼里,人類和亡靈處于同一位置,處于天平兩端,而我們,則處于天平中央如果您真的需要一個答案,那么我會說凋零者,維持中立,我們不會參與到人類和亡靈的戰爭中,就這樣。”
“那么恕我直言,女士。”
加林國王搖了搖頭,他將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們就不能成為朋友了。”
“加林先生,我想提醒你的是”
茉雅娜臉上刮傷了一絲平靜的笑容,她拂了拂自己的長發,對加林說:
“凋零者并非在請求成為人類的朋友現在(情qíng)況是你們需要我們,而非我們跪求你們的友誼,聽我說,這可能有些傷人,但事實就是,能不能得到人類帝國的友誼,對于凋零者而言并不重要,我們選擇帝國,只是因為帝國距離其拉蟲人的大本營更近。”
大德魯伊用一種低沉而鋒利的語氣說:
“如果您非要將凋零者推離帝國,那么我們只能聯合另一方,我相信,大海對岸的那位大領主,也許對于消滅蟲人的興趣會比你們更大一些這就是現實,人類的國王,不管你對于亡靈的仇恨有多深,你都無法忽略冰冷的現實,面對蟲人,你們處于絕對的劣勢。”
說著話,茉雅娜站起(身shēn),在林靜衛士的護衛下,她轉(身shēn)走向剃刀高地的方向,她甩了甩手:
“也許,等到你們真正認識到蟲人的威脅之后,我們才能真正開始一場有意義的交談,如果您無法放下內心毫無意義的驕傲和執拗,那么我們就只能坐視人類文明被蟲人一點一點的吞噬。”
“相信我,在這個問題上,我比任何一個人類都更有發言權說真的,如果帝國真的像您所說的那么睿智,那么強大,那么為什么,你們會恐懼凋零者遞過來的橄欖枝呢?”
在茉雅娜(身shēn)后,人類國王加林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
“沒有你們的幫助,人類一樣能戰勝那些蟲子!”
“哦?”
茉雅娜回過頭,她冷漠的看著加林:
“真的嗎?我對此很懷疑傲慢的國王,讓我奉勸你一句吧你和你的帝國遠不是世界與命運的主人,你們和野豬人,和半人馬其實沒什么不同,若你們無法冷靜的看待自己在世界中應處的地位的話,你們的結局,遲早也會和它們一樣”
“換句話說,世界不是圍繞著人類運轉的加林托爾貝恩,我可以直白的告訴你,你不是天命之子,而你的傲慢、固執和愚蠢讓我非常厭惡我會期待你向我道歉的那一天!”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們不會成為朋友!而拒絕一切幫助的你們,將孤(身shēn)面對其拉蟲人,愿你們能撐到你們愿意低頭認錯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