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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薩爾.仗義執言

  在塵泥沼澤烽煙遍地的同時,在這個稍有些微寒的夜晚里,獸人們位于杜隆塔爾的城市奧格瑞姆之中,也有燈火通明,雖然這個時候,大部分獸人都已經在一天勞作之后進入了夢鄉,但這畢竟是個戰斗種族,即便是在一片平靜的夜晚,也有一批士兵們在城市里巡邏。

  和人類多用巖石堆砌城堡的習慣不同,獸人們居住的地方,更像是游牧部族的大帳融合了一部分戰爭堡壘的形態,多用堅固的木頭壘起數層的哨塔,為了保證哨塔的堅固,在底部也有一部分特殊處理過的磚石,在木頭和獸皮建造的堡壘之下,還有獸人們傳統的地穴。

  在這占地巨大的獸人城市里,到處都是這樣大大小小的戰爭哨塔,還有一些具有強烈獸人風格的大要塞,那些都是給酋長和薩滿們居住的。

  獸人的社會文明具有強烈的階級意味,他們勇猛好戰,吃苦耐勞,每一個獸人在成年之后都會被分配自己的任務,在從軍之時,也要從最低級的苦工干起,在軍隊中,上級對于下級有絕對的控制權,除了在獸人們飲下了惡魔之血的那一段時間之外,獸人的軍隊一直以紀律嚴明著稱,任何違反軍紀的士兵,都會被處以殘酷的鞭刑。

  這樣的文明簡直天生就是為戰爭而生的,在獸人的社會里很少有毫無意義的閑暇,就連出去打獵也有專門的獵手小隊,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肯定會感覺到壓抑,但在酋長們的統治下,很少有獸人會表示出不滿。

  因為酋長們不但享受著極高的榮譽和物質生活水平,一旦戰爭爆發,酋長們也必然會帶著軍隊擋在平民之前,在獸人的傳統中,戰敗或者投降是具有極端的恥辱意義的,所以正統獸人們更樂于戰死沙場。

  在極端殘酷的戰爭中,部落的酋長往往是第一批戰死的...因此,沒人會對酋長們的地位有任何的質疑。

  這就是獸人的文明,戰爭的影子印刻在他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里,他們獨特的文明體系是從游牧氏族中進化而來的,和人類文明是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你可以說他們生性野蠻,但在真正了解獸人的社會體制之后,你不能說他們不夠文明...他們只不過不是大多數人想象中的那種文明而已。

  守在酋長們討論問題的格羅瑪什要塞前的獸人士兵看到了幾個在夜色中快步走來的身影,他們用警惕的目光看著來人,在要塞門口插著的火炬的閃耀下,他們很快看清楚了那幾個來者。

  “嘩”

  兩名獸人士兵立刻將拳頭放在胸口捶了捶,而其中年紀較大的獸人衛兵用低沉的聲音問候到:

  “薩爾督軍,加爾魯什隊長,還有德拉諾什隊長,酋長們正在大廳里議事,需要我替你們向酋長們匯報嗎?”

  “不需要!”

  一臉凝重的年輕獸人薩爾揮了揮手,他低聲說:

  “我們正好也有事情向酋長們匯報。”

  說完,三個年輕的獸人就走入了格羅瑪什要塞中,這座要塞繼承了獸人們的一貫傳統,并不像人類的宮殿一樣被華麗的裝點,它就是個大一些的房子,在大廳的地面上鋪設著一層木質的地板,上面用獸人的風格圖繪著部落的標志,在環形大廳周圍,放置著部落六個大氏族的戰旗,而每個氏族的酋長,則坐在各自的戰旗之下。

  在正對大門的三節階梯上,是一個用惡魔領主的頭骨裝點的木質座位,上面鋪設著雷霆蜥蜴和戰狼的皮毛,在數個大火盆里點燃的篝火的照應下,整個大廳亮如白晝。

  在薩爾三人進入大廳的時候,幾位酋長正在討論著什么,在他們眼前的地板上,鋪設著一張用數張獸皮縫制起來的大地圖,上面標示著整個卡利姆多東海岸的地形,有山丘和溝壑的標志,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加爾魯什?”

  聽到大廳的大門的震動聲,戰歌氏族的酋長格羅姆回過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他皺起了眉頭,高聲喊到:

  “你應該在城市里巡邏!你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加爾魯什沒有回答,薩爾上前一步,看著眼前的數位酋長,他高聲說道:

  “我們的斥候發現了塵泥沼澤的戰爭,食人魔和半人馬正在圍攻人類的移民,我和加爾魯什,以及德拉諾什是來請求大酋長的允許,我們想要去支援那些人類。”

  “愚蠢!”

  坐在大酋長位置上的奧格瑞姆還沒說話,在另一邊的碎手氏族的酋長卡加斯就先呵斥了一聲:

  “大人們在討論問題,小輩先站到一邊去!霜狼氏族的先知就是這么教育后輩的嗎?”

  “咳咳,薩爾是霜狼氏族的督軍,他想做什么事情都是他的自由。”

  坐在霜狼戰旗下,垂垂老矣的大薩滿德雷克塔爾輕咳了一聲,他帶著黑色布條的雙眼扭向卡加斯的位置,毫不退讓的說到:

  “再說了,霜狼氏族的內部事務,還輪不到碎手氏族來插手吧?”

  “我也覺得,卡加斯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吧?”

  雷王氏族的酋長芬里斯一邊用手撫摸著趴在一邊的戰狼的腦袋,一邊玩味的說:

  “薩爾,加爾魯什和德拉諾什,這三個年輕人為新部落做出的犧牲和貢獻,可比你和你的瘋子族人們多得多!在年輕的英雄開口的時候,我認為你應該...閉上嘴!”

  大廳的氣氛變得詭異了一些,碎手酋長冷哼了一聲,而大酋長則似乎在閉目養神,血環氏族的代表想要說些什么,但考慮到目前部落中的局勢,他最終還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

  血環氏族的酋長基爾羅格.血眼正帶著自己的兒子約林,還有他的族人們在杜隆塔爾北方的艾薩拉荒野上預防惡魔的入侵,因此來參加酋長會議的,是基爾羅格最信任的老薩滿,作為經歷過部落最瘋狂時期的老人,他總是習慣于先傾聽,再發言。

  “你們要去幫人類?薩爾,告訴我,你那一向聰明的腦子是壞掉了嗎?”

  戰歌酋長格羅姆靠在椅子上,因為毒血癥的折磨,這位曾經的頂級戰士如今已經變得非常消瘦,雖然體型依舊健壯,但從他臉上的皺紋和花白的頭發,就能看出來,這位酋長的精力已經大不如前。

  實際上,不光是格羅姆,整個大廳里除了奧格瑞姆,德雷克塔爾和血環的老薩滿之外,其他的酋長身上都有因為毒血癥導致的強烈后遺癥,他們身體里的惡魔血液在干涸,那種對于邪能的渴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著他們的心智。

  而面對格羅姆的質疑,薩爾稍有些猶豫,他偷偷看了一眼大先知和大酋長,在這兩個他最尊敬的人臉上并沒有看到反對的神色,于是他便大聲回應到:

  “不!格羅瑪什酋長,我是經過認真思考之后,才得出的這個結論。”

  “先不提及我們和人類的恩怨,如果任由食人魔和半人馬摧毀塵泥沼澤的人類勢力,讓他們劫掠到足夠的物資之后,這兩個蠻族的勢力將飛快的發展,我聽說過我們和科卡爾半人馬的恩怨,一旦半人馬氏族恢復了元氣,那些記仇的混蛋肯定會反過來殺向杜隆塔爾。”

  薩爾的分析讓大先知滿意的點了點頭,而格羅姆.地獄咆哮摩挲著下巴,在片刻之后,他也微微頷首,薩爾說的確實很有道理,那些蠻族半人馬確實不可不防。

  但格羅姆有自己的一套打算,他看著薩爾,沉聲說:

  “那就讓莫高雷的牛頭人出戰,他們和半人馬是世仇,他們肯定愿意在這個節骨眼上從背后襲擊那些半人馬空虛的后方營地,貧瘠之地的衛兵也可以出動,幫助牛頭人打擊半人馬,畢竟,牛頭人已經是部落的一員了,但你們,我不允許你們出動!”

  薩爾想要反駁,但雷王氏族的酋長芬里斯也開口了,這個強大的狼騎兵的目光在沉默的德拉諾什身上看了片刻,他說:

  “格羅姆說的有道理,人類和獸人之間的血仇很難化解,我們派出我們的艦隊幫助他們,已經引起了很多族人的不滿,在這種情況下,你作為霜狼氏族未來的酋長的身份,主動出發幫助人類,很容易引起部落內部的分裂。”

  “分裂?不可能分裂的!”

  薩爾出聲反駁到:

  “大酋長和你們是親眼見過東部大陸的黯刃亡靈的勢力的,那些亡靈不可能任由我們在卡利姆多發展,他們的爪牙總有一天會來到這片大地,甚至...他們可能已經來了,人類帝國抵抗黯刃亡靈,在不到10年的時間里就被迫西遷,還沒有恢復元氣的部落難道比人類帝國更強嗎?”

  “酋長們,我要去幫助人類移民,不僅僅是因為半人馬和食人魔對杜隆塔爾的威脅,更是因為未來!在我的每個睡夢中,我都能看到未來,在那個未來里沒有人類和獸人的區別,甚至連強大的暗夜精靈也只是被毀滅者的一員!”

  “亡靈會因為我們是獸人就放我們一馬嗎?”

  “亡靈會因為我們對人類見死不救就優待我們嗎?”

  “亡靈會因為我們膽怯的不敢面對挑戰就放我們自由嗎?”

  “酋長們!”

  薩爾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起來:

  “黯刃不是單獨為了人類帝國才發動戰爭的...人類已經倒下了,下一個可能就是我們,如果在人類生死存亡的的時刻我們不幫他們,如果在暗夜精靈面對惡魔威脅的時候,我們不出力,那么等到黑暗的亡靈之潮越過無盡之海登陸的時候...”

  “誰還會來幫獸人?誰還會來幫我們?”

  “算了,薩爾,別給這群老頑固說這些了,他們這些人和人類打仗的時間太久了,他們都被仇恨蒙蔽了。”

  加爾魯什上前一步,抓著薩爾的肩膀,他有些失望的看著自己沉默不語的父親,然后就像是發泄一樣,大聲說:

  “我們去找貝恩和沃金,他們不愿意出兵幫忙,我們就自己想辦法!”

  薩爾的一番反駁和加爾魯什的吼叫讓其他酋長有些啞口無言,道理是很簡單的,在座的每一個獸人酋長都能理解,但問題就在于,理解歸理解,酋長們也有自己的苦衷。

  最暴躁的酋長卡加斯大聲喊到:

  “愚蠢的小崽子們,你們什么都不知道!人類有人類的麻煩,我們也有我們的,我們現在要面臨的是...”

  “夠了!卡加斯,閉嘴!”

  一直閉目養神的大酋長奧格瑞姆突然開口打斷了卡加斯的吼叫,他睜開眼睛,看著其他人,片刻之后,他將目光放在了薩爾這三個年輕人身上,他沉聲說:

  “薩爾,你是霜狼氏族的督軍,法理上你有對霜狼氏族全部的控制權,還有加爾魯什以及德拉諾什,你們幾個的身份非常敏感,一旦作出不對的選擇,很容易讓部落人心浮動...但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仇恨的消弭是必須的,洛薩都死了...老一輩人都開始凋零了,未來是你們的,所以...你們想怎么做,就去做吧!”

  “但有一點!我不允許你們調動目前部落里有任務的所有士兵,你們只能自己在預備兵中征召你們需要的戰士!而且數目不能超過3000人,明白了嗎?”

  薩爾眼中驟然閃過一絲精芒,他點了點頭,然后帶著憤憤不平的加爾魯什和沉默的德拉諾什走出了要塞之外,看著年輕人們離開的背影,碎手酋長卡加斯低聲說:

  “為什么不把實情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未來要繼承部落的酋長之位,那么他們就應該知道這些...”

  “還不是時候,卡加斯...”

  奧格瑞姆輕聲說:

  “我們這些老骨頭還能撐著部落再走一程,在孩子們真正成長起來之前,我們得為他們掃清障礙...來吧,繼續說之前沒說完的事,芬里斯,再說說你的狼騎兵們的發現。”

  “嗯。”

  雷王氏族的酋長點了點頭,然后瞇著眼睛說到:

  “在灰谷失蹤的部落戰時越來越多了,三天前,雷王的斥候在灰谷東部的伐木場周圍遭到了襲擊,但不是那些討厭的暗夜精靈,而是...是喝了魔血,神志不清的獸人。”

  “我們都喝過魔血,斥候們也能分辨出那些獸人的古怪,兄弟們...當年哄騙我們喝下魔血的那些惡魔來了...而且,他們就隱藏在灰谷。”

  卡加斯接話說到:

  “奧格瑞姆城暗巷區最近也有些信奉惡魔的瘋子重新開始活動了。”

  “這不是最糟糕的。”

  大先知德雷克塔爾憂愁的說: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萬一那些惡魔蠱惑那些喝了魔血的蠢貨們去進攻暗夜精靈的營地,萬一他們蓄意挑起兩族的矛盾,我們可就百口莫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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