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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遠行者.歸航

吉安娜是個大法師,人類世界的頂級施法者。閃舞  她很年輕,到現在這個年月也才堪堪18歲,能在這個年紀得到達拉然六人議會給予的“大法師”的頭銜,只能說明她在魔法這一領域里確實天賦非凡。

  六人議會里最神秘的克拉蘇斯大法師曾經評論說,吉安娜是他見過的,在冰霜魔法領域最具天賦的凡人,甚至連這個小女孩存在的本身,極有可能都是冰霜魔法真髓在凡人世界的顯現。

  這毫無疑問是個極其難得的評價,考慮到克拉蘇斯的真實身份,只能說,針對吉安娜來說,觀察著們已經很難用天賦異稟來形容她了。

  不過要成為達拉然的大法師,除了天賦和施法能力之外,還有一項硬性條件,就是對于魔法背景的了解與海量的魔法知識的收納,這是為了防止一些天才法師太早就得到了最頂級的名譽而在以后的時光中浪費天賦。

  但吉安娜做到了,18歲的她的腦子里,幾乎裝著一座行走的圖書館,各種魔法知識,甚至是一些法師們之間口口流傳的故事,她都耳熟能詳,真因為如此,在目前她面臨如此糟糕的情況,堪稱絕境的情況下,在腦海里突然崩出了一個聲音之后,吉安娜的第一反應并不是回應它。

  “唰”

  一個精神檢測魔法被施加在了自己身上,這個魔法的魔力纏繞在吉安娜纖細的身軀上,讓她金色混雜著一絲白色的長發也在腦后飛舞,但這個魔法檢測的結果卻讓她很驚訝。

  并沒有什么詭異的靈體附著在她身上,那么那個聲音?

  “你是在好奇我的身份嗎?海的女兒,你以為我是什么?一頭怨靈,一個藏頭露尾的小人?呵呵呵,恕我直言,小丫頭,你還是將注意力多放在眼前的事情上吧。”

  那個聲音又一次詭異的出現,讓吉安娜下意識的握緊了法杖,她抿起嘴,沉聲說: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做什么?”

  “哦,最多還有15分鐘”

  那個聲音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吉安娜的目光轉向遠方海面上跳動的火焰,她立刻明白了這家伙說的15分鐘值得是什么在戴琳的海上王權號加入戰斗之后,以它恐怖的火力和精準性,最多15分鐘,庫爾提拉斯第一艦隊就會被以殘骸的形式,徹底送入深海。

這讓18歲的吉安娜有了種緊迫感,她握著法杖的手指再次扣緊,然后她意識到,這場詭異談話的主動權,已經徹底被那個該死的,莫名其妙的,詭異的女人掌握了。閃舞  “我該怎么做?”

  吉安娜又問了一句,這一次,她不再掩飾聲音中的焦慮,而那個沙啞的女聲,也發出了一連串似乎很開心的笑聲。

  “很好,你開始了解規則了,握緊你的吊墜!”

  “什么?”

  吉安娜楞了一下,那個聲音有些不耐煩的說:

  “握緊你的吊墜,戴琳轉托黯刃之王交給你的那個它才是關鍵!”

  大法師低下頭,看了一眼胸口懸掛的銀色船錨吊墜,直到這時候,她才發現,那吊墜的外圍,在籠罩著一層白色的微光,這顯然不正常,她無法理解這種現象,但這種反常的現象在這個時刻,本身就代表了一種希望。

  吉安娜冰冷的手指握住了銀色的吊墜,那纏繞著脖子的銀色細碎的鎖鏈也被扯斷,她將其舉在眼前,一股溫暖的,熟悉的氣息從她手中蕩漾開,讓她想起了伯拉勒斯港的海風味道。

  “默念你弟弟的名字。”

  那個聲音又發出了指示,但這一次,吉安娜徹底愣住了,幾秒鐘之后,她才結結巴巴的說:

  “我我記憶中,沒有”

  “沒有?呵呵,別鬧了,小丫頭,整個世界的人都在告訴你,你沒有一個弟弟,但我知道,你也知道,你有!你只是忘記了他的名字,但血脈之間的聯系卻讓你始終無法忘記他,你的記憶有漏洞,小丫頭,這對于你和你呃弟弟來說,都是一種幸運。”

  那個聲音慢條斯理的為吉安娜解釋了一些東西,隨后,在吉安娜的遲疑中,那個聲音就像是開玩笑一樣說到:

  “所以,我猜,你可能也并不知道,你并不是戴琳唯一的女兒但你確實有個妹妹,至于她為什么無法出現在你記憶里,這也許有很多很多的原因,比如說”

  “她是個私生子。”

  吉安娜接下了這句話,她的眼神在這一刻有些茫然:

  “我小時候,我的父母有一段時間確實有過爭吵,那些只言片語芬娜,她叫芬娜,對不對?”

  “哦,這個我就無法告訴你了,海的女兒。”

  那個僅僅從聲音中就能感覺到一股成熟的女人就像是故意逗吉安娜玩一樣,在尖銳的笑聲中,她念出了那個名字:

  “坦瑞德坦瑞德普羅德摩爾,默念這個名字,海的女兒,為你的弟弟指引回家的路吧,以現在的情形來看,你和你的哥哥,以及你的追隨者們,迫切的需要來自他的幫助,呵呵,失落了名諱與人生的小伙子,居然會成為一個文明的救星,世事還真是無常。”

  那個聲音發出了一聲感慨,然后就悄無聲息的黯淡了下去,她似乎已經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她要離開了。

  而吉安娜在內心中默念著“坦瑞德普羅德摩爾”這個名字,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透過手中的吊墜,似乎延伸到了一個詭異的空間里,而當她默念起弟弟的名字的時候,她甚至能聽到隱約的回應。

  “別走!我還有疑問。”

  大法師一心兩用的在內心里呼喚著那個聲音,但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直到她響起那個聲音的怪癖,這一刻,18歲的大法師有些害羞和窘迫,但最終,對于無知的渴求壓倒了內心的情緒,她低聲喊到:

  “姐姐姐,你還在嗎?”

  “哦,小可愛我當然在,你可真乖,這聲音讓我想起了那時候的那個小祭司,她和你一樣,有一張漂亮的臉蛋,有些害羞,但她內心里卻隱藏著一條毒蛇那個賤人!”

  那成熟磁性的聲音就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一樣,又出現在了吉安娜的心靈里,大法師甚至能感覺到一雙手在撫摸她的臉頰,但她說話到最后的時候,那種尖銳的聲音里蘊含的憎恨與厭惡,卻著實讓吉安娜感覺到,自己也許做了個魯莽的決定。

  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能浪費自己的意志,大法師一邊將白色光芒散發的越來越劇烈的吊墜高舉到空中,一邊問到:

  “你,為什么對我和我的家族這么了解?”

  “哦,因為我很閑,海的女兒。”

  那個聲音滿不在乎的說:

  “我存在的歲月是你的家族歷史十倍以上,這個世界除卻巨魔之外的所有文明,幾乎都是在我的注視中成長起來的,我曾在夜空的海面上看到過你那披著獸皮,拿著石矛的同胞第一次帶著恐懼進入大海,我也曾目睹過你們的第一座石頭城市從無到有的修建起來。”

  “我親眼目睹你的先祖們聚集于此,建立起在我看來沒有意義的文明,他們就像是地面爬行的蟲子,竭盡所能的制作屬于他們的戰爭兵器,然后發動無盡的征戰只為了一點點殘羹冷炙”

  “你們的個體沒有自己的思想,你們的領袖失去榮耀你們的文明在黑暗中摸索前路,卻不知帶著他們前進的馬韁,已經握在了野心家的手里知道嗎?小丫頭,在我看來,人類文明3000年的歷史,甚至還不如南邊的黯刃之王建立起的體系5年里發生的那些讓我更感興趣”

  那個聲音以一種頌詩一樣的語氣,在吉安娜的靈魂中說到:

  “他帶來了變革,海的女兒,我也曾做錯過事情,我也曾想要引發變革,但我失敗了,而他做到了將持續千年的變革之火已經在這個世界點燃,文明與智慧之外的黑暗即將被驅散,你們和我一樣,要面對一個未知的未來,坦白說,這讓我感覺到我無聊的人生中終于多出了一絲樂趣。”

  “但他是個暴君!他是個屠夫!泰瑞昂黎明之刃,他是個是個該死的人!”

  吉安娜反駁到,片刻之后,那個聲音似乎有些失望,她就像是疲憊了一樣,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不,吉安娜普羅德摩爾,你被困于狹隘的思維無法超脫,從我的角度來看,他所做的事情,到目前為止,要比自詡正義和光明的你們,偉大一萬倍說真的,經歷過這一切之后,你真的還覺得你們代表正義嗎?”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給吉安娜反應的時間,但是在吉安娜開口之前,她的聲音就緩緩的落了下去。

  “你讓我有點失望了,海的女兒,但這也許是因為你太稚嫩了,沒關系,我有足夠的時間等待你成長以及,安靜的旁觀這個世界即將燃起的火焰這可比與那群瘋子邪教徒打交道有意思多了。”

  低語聲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不管吉安娜再怎么呼喚,那個聲音再沒有響起,就像是真正睡著了一樣。

  另一邊,在世界夾縫之中,這人跡罕至的空間里也有一片海,也有天空,也有云層,但這里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在那海面上,庫爾提拉斯的第三、第四艦隊停泊于海中,就像是徹底迷失方向的旅人,不知道該往什么地方去。

  而這海面上不只是這兩支艦隊,還有很多海船,它們的風格各不相似,甚至有一些船只還點綴著數百年前流行的船首像。

就像是被世界遺棄的一群人  “在那里!那里!”

  已經被整個世界遺忘的坦瑞德普羅莫德爾站在自己旗艦的艦橋上,這個18歲,放蕩不羈的年輕人依然如他失蹤時那樣,像一個浪子一樣,將金色的頭發分散開,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的艦長服也敞開胸口,但在這一刻,這個有藍色雙眼的庫爾提拉斯王子就像是看到了回家的燈塔一樣,他高舉著手里的指揮刀,高聲喊到:

  “我聽到了,安娜的聲音,她在呼喚我她需要我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需要我們!”

  “庫爾提拉斯艦隊!我是坦瑞德普羅德摩爾!聽我號令敵在前方,全速前進,戰斗準備!”

  “不管外面有什么,不管外面是什么讓他們看看,我們庫爾提拉斯人的厲害!沖啊!”

  “要要敗了”

  面色蒼白的德雷克在桑德斯副官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了身體,在他眼前,安娜女王號的桅桿都在海上王權號的炮擊中被點燃,他的庫爾提拉斯第一艦隊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二的戰艦,剩下的三分之一也人人帶傷。

  他只是知道自己的父親很厲害,但在真正站在父親所統帥的艦隊的對面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大海之王”這個稱號到底是個什么概念。

  他的每一道指令在下達的時候就被戴琳看破,艦隊剛剛做出攻擊動作,對面就已經開始針對性的反制,再加上亡靈士兵對于命令100的執行力度,戴琳只動用了迷霧中三分之一的幽靈艦隊,就將整個庫爾提拉斯無敵艦隊壓制在海面上,幾乎是單方面的吊打。

  德雷克意識到,他太嫩了在他的老父親面前,他那點海戰經驗只能撐到現在了。

  “撞過去!”

  庫爾提拉斯的海軍上將看著燃燒的旗艦,他輕聲說:

  “桑德斯,你來駕船,撞過去,要纏住父親的那艘船給人民贏得逃離戰場的時間我們必須這么做”

  “遵命,上將!”

  桑德斯上校祖祖輩輩為普羅德摩爾家族服務,在聽到這個殘酷的命令的時候,上校楞了一下,但隨即,他便咬著牙,穿過烈火,沖入了戰艦的操縱室。

  而在烈焰燃燒之劍,德雷克用自己的指揮刀艱難的撐著身體,他抬起頭,透過火焰看著海面上轟鳴的海上王權號,在僅剩下的海潮賢者艱難的驅動水流的聲響中,這位年輕的船長咬著牙,挺起浸血的胸膛,他高聲喊到:

  “戴琳!”

  “我,德雷克普羅德摩爾,我來挑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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