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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隱秘行動

  “離我遠點,人類!”

  溫蕾薩.風行者厭惡的看著身邊的人類法師羅寧,兩個人正躲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一處山石間,這里靠近阿拉希高地和薩爾多大橋,在這個傍晚時分,有一頭紅龍掠過天空,這讓兩個人飛快的隱藏了起來。

  “別碰我!否則就砍掉你的手!”

  溫蕾薩揮舞著手里的匕首,那匕首上還帶著一絲血跡,羅寧在十幾分鐘之前,親眼看到這匕首是如何靈敏的刺入了一頭獸人斥候的后心里。

  風行者小妞展示出的狠辣讓羅寧多少有些畏懼,他聳了聳肩,后退了兩步,距離溫蕾薩遠了一些,但山澗空地就這么大,不愿羅寧再怎么后退,他呼吸的節奏還是讓聽覺很好的溫蕾薩糟糕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不過對于羅寧而言,這一次被達拉然派遣的任務的開端還算不錯,最少身邊多了個賞心悅目的精靈妹子,讓他暗淡的情緒也變得稍好了一些。

  羅寧接受了自己導師克拉蘇斯的委托,前往格瑞姆巴托偵查紅龍與獸人的情況,這是很危險的行動,但羅寧還是接受了,也許他想要洗刷自己在達拉然糟糕的“名聲”,也許是想要證明些什么,總之,他孤身一人,帶著一個由師們親自制作的便攜式傳送陣,來到了希爾斯布萊德丘陵。

  至于這場秘密行動的另一個成員,溫蕾薩.風行者,這個來自奎爾薩拉斯的優秀游俠,這一次她只是出來散心而已。

  “嘿,人類!”

  紅龍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天際,溫蕾薩搖了搖頭,跳出山澗,靠在一棵樹邊,對羅寧說:

  “有酒嗎?”

  “呃?”

  這個要求多少讓法師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中,以凱爾薩斯王子作為代表的高等精靈都是非常優雅而崇尚禮儀的,在他從達拉然出發之前,凱爾薩斯王子還專程接待過他,臨時教會了他幾個只有精靈才會使用的偵查魔法,而且那一場在王子的法師塔里進行的送行晚宴,也讓羅寧感受到了冰冷城市里唯一的一絲溫暖。

  這多少讓羅寧對高等精靈很有好感,不過眼前的銀發美女,卻顛覆了羅寧對高等精靈的印象。

  看得出來,溫蕾薩出身名門,一舉一動都有氣質在身,但她偏偏形式粗暴而魯莽,帶著一絲發泄的意味,而且仔細看去,溫蕾薩的眼睛雖然很漂亮,但完全掩飾不住那黑眼圈,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這姑娘最近一段時間必然過的很糟糕。

  “給。”

  羅寧從儲物背囊里拿出一個酒壺,用寒霜魔法冷凍之后,遞給了溫蕾薩,他倒不是對這精靈有什么想法,實際上,任何一個人類法師都不會有這樣的妄想。

  擁有知識和見識的他們很清楚,短生種和長生種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注定是悲劇。

  不過但凡男人,看著這樣一個小美女一個人喝著悶酒,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好奇以及...關心。

  于是羅寧就靜悄悄的坐在距離溫蕾薩10米遠的地方,他拿出一塊熏肉,切開,用魔法之手遞給了溫蕾薩,后者接在手里,就聽到羅寧低聲問到:

  “你...你來自風行者家族,對吧?”

  “嗯?”

  溫蕾薩的眼睛瞇成一條線,用一種危險的目光盯著羅寧:

  “我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的姓氏!”

  “不不不,別多想。”

  羅寧吃了口熏肉,笑著說:“我和瑪瑞斯是朋友,瑪瑞斯你知道吧?納薩諾斯.瑪瑞斯,洛丹倫的第一個游俠將軍,據說他前一段時間就在奎爾薩拉斯跟隨風行者的游俠將軍學習,但意外受傷,所以回來了洛丹倫修養。”

  “哦,那個惡心的人類啊。”

  溫蕾薩已經有些微醺了,她并不是個酒量很好的游俠,她看著羅寧,嘲諷的說:

  “他想要玩弄我姐姐的感情!一個惡心的雜碎!你該去問問,我在他們約會的時候,射他的那一箭夠不夠準!他的左腿還疼不疼?”

  “呃...”

  談話的氣氛又變得尷尬起來,羅寧確實聽說自己的朋友納薩諾斯意外受傷是有些內幕的,但瑪瑞斯自己不愿意說,羅寧也不好問,現在看起來,洛丹倫流傳的關于瑪瑞斯和那位希爾瓦娜斯將軍的小道消息倒不是空穴來風。

  “但我聽說,瑪瑞斯和游俠將軍的感情很純粹,他本人也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他不太會做出...”

  羅寧決定為自己的朋友辯解一番,不過剛說了個開頭,就看到溫蕾薩以超快的速度反手抽出戰弓,搭箭開弓,幾乎只是一眨眼,一抹散發著寒光的利箭就刺入了他腳下的地面,距離他的腿只有不到一指的寬度。

  這讓年輕的法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跳起來對溫蕾薩喊到:

  “你是不是瘋了?”

  而溫蕾薩的眼神則很危險,就像是黑夜中的狩獵者一樣盯著他:

  “別在我眼前提起他!”

  兩個人之間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直到十幾分鐘之后,羅寧在降臨的黑夜中升起了一堆篝火,兩個人沉默的坐在篝火邊,羅寧偷偷看了一眼溫蕾薩,又開口說:

  “所以,你被遠行者軍團開除軍籍,就是因為這件事?”

  溫蕾薩坐在篝火邊,雙手握著膝蓋,頭也不抬的回答說:

  “你知道的很多嘛,人類。”

  “了解同伴的情況是必須的,在我臨走前,洛瑟瑪領主告訴我了一些關于你的事情。”

  羅寧小聲說:

  “他對此很惋惜,他說你本來應該成為一名優秀的游俠領主,輔佐你的姐姐,但因為一時沖動,讓你們姐妹之間大吵了一架,他拜托我在任務里照顧你。”

  “我不需要照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溫蕾薩冷漠的說:

  “風行者家族的女人不需要男人照顧!別拖我后腿就行了。”

  “另外,我比較好奇的一點,我希望你能解答一下埋在我心中已經好幾年的問題。”

  羅寧的表情也變得憂傷了起來,他回頭看著背后被黑暗籠罩的希爾斯布萊德丘陵,他低聲說:

  “在獸人戰爭的時候,我在這片森林里失去了朋友,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們在森林里被死亡騎士伏擊,但不是屬于部落的死亡騎士。”

  法師緊盯著篝火對面的溫蕾薩,他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會激怒眼前喜怒無常的游俠,但他必須問出來:

  “我想問你,那些死亡騎士,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他和風行者們到底是什么關系?他現在在什么地方?他在做什么?他還會回來嗎?”

  “怎么?你想給你那些死去的同伴報仇?”

  溫蕾薩抬起頭,她看著羅寧,法師臉上的痛苦不是偽裝的,游俠能分辨出來,因此,她愿意回答這個問題,但她的口吻還是和之前一樣惡劣:

  “就憑你?”

  “死了這條心吧,羅寧,就算是4年前的泰瑞昂,都能輕松的掐死你,更別提現在...”

  溫蕾薩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

  “我的姐姐,奧蕾莉亞,風行者原本的族長,她為了挽救那個黑暗的靈魂,自愿留在了德拉諾,她是去送死!她從小和泰瑞昂一起長大,她總覺得泰瑞昂內心里還有善良...好吧,好吧,我承認,也許他確實還有些良心。”

  風行者小妞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在篝火邊,她很討厭羅寧,但此時,在這個幽靜的深夜里,遠離了讓她心煩的奎爾薩拉斯之后,她倒是愿意將內心隱藏起來的話說給其他人聽,尤其是個陌生人...隨時會死在任務里的家伙。

  “在獸人攻擊奎爾薩拉斯的時候,我和理拉斯躲在銀月城,我想出去戰斗,但是被大姐和二姐攔在城門口。”

  溫蕾薩的眼神失去焦距的盯著眼前的篝火,她輕聲說:

  “她們帶著游俠去支援前線戰場,我們的母親失陷在了那戰場里,大家都很擔心,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泰瑞昂已經在奎爾薩拉斯了,他打開了結界,把獸人放進了永歌森林...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又關上結界,把獸人們死死的困在了戰場里。”

  “很難說他是為什么這么做的,但后來大家都說他其實在幫助奎爾薩拉斯,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個死人會這么好心,直到我看到了母親的墓碑,泰瑞昂,泰瑞昂豎起的墓碑...哦,我還沒說,他是我們家里的養子,母親把他當成親兒子一樣對待。”

  溫蕾薩說話顛三倒四,代表著她此時混亂的心境。

  “他幫母親報了仇,殺掉了那個獸人術士,然后千里追擊,在薩格拉斯之墓里徹底了結了他,這些都是大姐送回來的書信里說的,她覺得泰瑞昂還有救...但泰瑞昂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關系?我雖然把他叫哥哥,但我更關心我的姐姐!我的大姐奧蕾莉亞...她留在了德拉諾,沒人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沒人知道那個冷冰冰的亡靈會怎么對待她。”

  兩抹眼淚從溫蕾薩眼角迸發出來,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不敢去想,每個晚上我都睡不著,二姐也很難過,我能感覺到,她心神不安,她也在擔憂,但她那個人總是冷冰冰的,她不會表現出來,直到我發現她還在和那個人類約會...大姐明明在臨走前叮囑過的!而且在家人生死不明的時候,她居然還在約會!”

  一抹怒火在溫蕾薩眼中閃耀著:

  “我射了納薩諾斯一箭,我只想警告她,我本來可以瞄準他的心臟...納薩諾斯讓我看到了泰瑞昂的影子,他們是一樣的彬彬有禮,一樣的用情至深,一樣的會安慰人,但越是這樣,我就越不能讓二姐也遭受一樣的命運!我要保護我的家人!用我的方式!”

  那種語言中傳來的執拗讓羅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過在片刻之后,在他冷靜下來之后,他看著溫蕾薩,他嘆了口氣,將一塊手帕遞給了游俠,他輕聲說:

  “其實你也在想他,對吧?從你的話里,雖然你說你憎恨泰瑞昂,但我能聽出來,你是真的把他也當成親人,抱歉,我有些無法想象自己的親人遭受這樣的厄運之后我會成為什么樣子,也許會比你更偏激...”

  法師搖了搖頭:

  “和你的遭遇相比,我過去的苦難已經不值一提了,對不起,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你的苦難?”

  溫蕾薩嗤笑一聲,用手帕擦了擦眼淚,她看著羅寧:“你又有什么苦難呢?你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

  “我啊,我是個沒用的人。”

  羅寧也不因為溫蕾薩的嘲諷而生氣,他自嘲的笑了笑,低聲說:

  “我也是個倒霉的人,你知道吧,達拉然的法師們喜歡捉弄后輩,給他們起外號,我的外號叫...行走的災難,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壞運氣和我的無能...”

  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安靜的夜色中,人類和精靈漫無目的的聊著天,在一堆篝火的閃耀中,黑夜已經慢慢過去,而此時,在風雪籠罩的卡茲莫丹,奧蕾莉亞伸手拂了拂暗金色的長發,她看著眼前高山之外的北方,在她身后,是以娜薩為首的5位鮮血精靈守望者。

  卡茲莫丹冰冷的雪花拍打在這一行人的身體上,卻沒能讓她們感覺到寒冷,因為她們身體的血管里流淌的血液,要比冰塊更陰寒。

  奧蕾莉亞伸出手,將一抹雪花接在手心,她猩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低聲說:

  “就快到了,格瑞姆巴托,紅龍,黑龍...據說,鮮活的龍血會很美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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