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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回丘陵

  黑暗之門5年的下半年和6年的上半年就在一片兵荒馬亂中過去了。

  在這一年里,來自大陸南方的獸人之災不但沒有如人們想象的那樣減弱,反而愈演愈烈,在攻陷了暴風王國之后,得到了極大的物資補充的獸人們并不滿足,一路繼續向北推進,這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入侵者根本沒打算和人類和平相處,他們所到之處,一切的文明都煙消云散。

  目前,獸人的大軍已經出現在了濕地,并且開始攻擊陸路通往北疆的唯一通道,由人類和矮人建造的薩爾多大橋,在新的一年到來的時候,守衛在薩爾多大橋上的人類士兵堪稱活在地獄,每天都有獸人瘋狂的進攻,幾乎從未斷絕。

  但前線的慘狀卻給了后方驚慌失措的貴族們一點安慰,因為只要薩爾多大橋不落陷,就意味著獸人無法進入北疆,就意味著他們目前的生活還能繼續下去。

  然而,貴族們并不知道,攻打薩爾多大橋的,只是獸人部落中的血環氏族,等到大酋長奧格瑞姆率領真正的獸人大軍踏上北疆的那一刻,一切的安寧,一切的希望,都將被徹徹底底的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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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爾斯布萊德丘陵,敦霍爾德城堡。

  這里是奧特蘭克王國在距離前線戰場阿拉希最近的駐軍之地,現任奧特蘭克國王艾登.匹瑞諾德陛下是個人盡皆知的膽小鬼,他不敢親臨戰場,只敢躲在奧特蘭克山峰上的城堡里四處張望,這樣的國王在戰爭中必然是畏敵如虎的。

  連帶著整個奧特蘭克王國的士兵,在任何戰場都要求以防守為主,被其他國家引為笑料。

  在敦霍爾德城堡附近,在半年前爆發了一場真正的戰斗,超過120名獸人葬身此地,堪稱內陸最大的勝利,這一戰讓城堡的士兵不斷增加,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了1200人,城堡的面積擴大了三倍。

  而駐守此地的埃德拉斯.布萊克摩爾上尉,也因為參與了戴琳國王對獸人的戰爭而官運亨通,到現在為止,在一片贊譽聲中,這奧特蘭克王國軍方的招牌人物已經是一位少將了。

  可惜縱使布萊克摩爾少將有心在戰場上證明自己,但他的國王不下命令,他也沒辦法上前線支援,只能困守在王國腹地。

  “恢恢恢”

  戰馬的嘶鳴聲在昔日的精靈戰俘營的舊址上響起,帶隊巡邏的德拉克中尉騎在雄壯的戰馬上,有些懷念的看著這片已經徹底廢棄的營地,他還能記起,半年前的那一晚,他在這里跟隨戴琳陛下,一路砍殺了多少獸人。

  那一夜,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在他身后,40多名士兵在祭奠那一晚戰死的同伴,說真的,如果不是巡邏要經過這里,這些從本地征召的士兵是不愿意經過這片廢墟的,因為在鄉間傳說中,那一晚整個營地的100多名精靈全部死在這里,在戰爭結束之后,那些精靈的鬼魂在繼續著他們的戰爭。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德拉克中尉是個優秀的軍人,他是不信這些的。

  “好了!兄弟們,繼續向前,再過20分鐘,我們就能休息了!”

  中尉揮舞著手里的馬鞭,呵斥著懶懶散散的士兵們繼續向前,他則警惕的看著遠方的森林,最近這片區域有獸人的斥候活動的蹤跡,已經有很多消息證明了這一點。

  “第一隊,去河邊取水!”

  又走了十幾分鐘,中尉看著天色,終于下達了休息的命令,他的馬鞭指向遠方那條河,大聲喊到:“不要進入那片森林里!那里有野獸的,其他人,就地休息!”

  在其他人坐在原地開始啃干糧的時候,6名被指派的士兵提著一大堆水囊滿臉不情愿的走向遠方的小河,

  這些奧特蘭克的士兵繼承了這個國家的一貫傳統,他們不想上戰場,什么榮耀啊什么保家衛國,幾乎都和他們沒有什么關系,他們彼此之間聊著天,用冰冷的河水洗著臉,咒罵著自己的上司。

  “天氣這么熱,森林里肯定很涼快。”

  一個人看著河對面的森林,有些蠢蠢欲動:“我們就去休息哪怕5分鐘都好,他們不會注意到的。”

  其他人有些猶豫,但眼看著第一個人已經挽起褲腿,穿越了小河,在對面朝著他們招手,其他人猶豫了一下,留了一個最老實的家伙在原地看水囊,其他人都沖入了森林里。

  本就是20多歲的年輕人,一個個正處于躁動不安的年紀,人人都說獸人很可怕,但在這些中二少年眼里,獸人什么都不是。

  “要我說,德拉克中尉一個人就能干掉10個獸人!”

  一個年輕揮舞著手里銹跡斑斑的長劍,瘋狂的砍著身邊的草叢,他大聲說:“上次我看到中尉在鍛煉身體,那手臂的肌肉,比我的大腿都粗!”

  “廢話!德拉克中尉可是城堡里最能打的!”

  另一個人說:“我還看到他教那個綠皮小孩薩爾戰斗!”

  “薩爾啊?就是那個會說人類話的獸人小孩,我還喂過他呢,他很有禮貌的!”

  “是啊,那個獸人小孩還會說謝謝!”

  “說不定薩爾就是將軍在戰場上撿回來的,老兵們都說,薩爾給將軍帶來了好運,不到半年,就從上尉晉升到了少將!就跟長了翅膀一樣...嘿,你在跑什么?誰在追你啊?野獸嗎?”

  “快跑!后面!后面有怪物!”

  一聲凄厲的喊叫聲在森林里響起,其他人下意識的回過頭,然后齊刷刷的尖叫起來,扭頭就跑。

  在他們身后森林里的山坡上,一道騎在戰馬上的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那家伙穿著黑暗的長兜帽,帶著黑色手甲的手握著馬韁,而那戰馬也不發出一絲聲音,站在原地,兩只猩紅色的眼睛就像是夢魘中的怪物一樣。

  “呵呵...跑啊!快跑啊!”

  那騎在戰馬上的黑影子明顯看到了那6個逃跑的身影,他卻沒有追擊,而是反手從背后抽出了一把黑色鐵制的巨型戰弓,慢里斯條的從死亡戰馬背負的箭囊里取出兩只蒼白的骨箭,搭在弓弦上。

  “嗖,嗖”

  正在瘋狂逃跑的兩個士兵從背后被呼嘯的骨箭洞穿胸口,在血肉橫飛之間,那巨大的力量帶著他們的軀體飛起來,死死的釘在了前方的樹木上。

  這一幕讓其他人頭皮發麻,他們又叫又喊的沖向森林外圍,但下一刻,又是兩只箭飛出來,將兩個倒霉蛋釘死在了樹木上。

  只有最幸運的那個家伙沖出了森林,在重新感受到陽光的那一刻,他甚至不再去咒罵陽光的灼熱,他拖著濕漉漉的褲襠撲入水流里,瘋狂的朝著河對岸逃跑,還不忘對守在河邊的同伴呼喊:

  “快跑!喬治,快跑!怪物來了!”

  守在河對岸的老實人喬治還沒弄明白同伴的呼喊是什么意思,下一刻,他就看到一個迅如疾風的黑影子從森林里沖了出來,那是個穿著破爛的黑色長兜帽的騎士,哪怕是在灼熱的陽光下,也纏繞著冰冷的氣息。

  在老實人喬治瑟瑟發抖的注視中,那黑暗的戰馬沖入河中,在馬蹄接觸到河水的瞬間,那流動的河水就被封凍起來,戰馬就像是在水面上奔馳一樣,喬治只看到那黑騎士手中帶著寒氣的利劍揮起,下一刻,他的同伴的腦袋就在鮮血四溢之中沖上了天空。

  而那四濺的鮮血在空中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最終在黑騎士的眼前匯聚成一顆血球,被他握在手里,扔進了戰馬座鞍的口袋里。

  “啊,人類的鮮血...如此的...美味...”

  “噌”

  黑騎士的利劍在灼熱的陽光下劃出一道冰冷的光芒,自上而下的抵在了已經嚇癱的老實人喬治的眼前,后者縮在地面上,瘋狂的祈禱著,已經被嚇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抬起你的頭...”

  那沙啞如魔鬼一樣的聲音在喬治耳中響起,他咽了咽口水,艱難的抬起頭,結果就看到了一雙冰藍色的眼睛,還有兜帽之下,那張蒼白的,有些熟悉的臉。

  “啊!你...我認得你!”

  喬治舉起手指,指著戰馬上的泰瑞昂,他尖聲喊道:

  “你是這營地里的精靈首領!我見過你,你好幾次在我們家的農場里換過水果!你叫...你叫泰瑞昂!對不對!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是有意驚擾你們的安寧的,是中尉非要經過這條路!跟我沒關系!放過我!求你,放過我!”

  “哦?”

  泰瑞昂歪著腦袋,那散發著寒氣的冰藍色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感情的波動,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人類,感覺和其他人類沒有什么區別,他猶豫了一秒鐘,似乎是在思考,而就在老實人喬治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的時候,那鋒利的,同樣散發著寒氣的長劍猛地斬下。

  鮮血...四濺開來,直到人頭落地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還殘存著一抹虛幻的希望。

  在他身后,沉默的死靈戰馬轉過頭,載著泰瑞昂重新踏過封凍的河流,走入了森林之中。

  “對不起...但我已經不記得了...”

  十分鐘之后,臉色鐵青的德拉克中尉看著河邊的擺放的整整齊齊的6具尸體,他的目光在這全滅的小隊上劃過,最終停留在最后一具無頭尸體上,這尸體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恐怖的干尸一樣。

  而在他身后,膽小迷信的士兵們已經縮成一團,他們擠在一起竊竊私語,就算是囚籠灼熱的陽光,也沒辦法帶給他們一絲絲溫暖,似乎在這一片不詳的土地上,那些已經死去的幽靈,真的要回來復仇了。

  “閉嘴!閉嘴!都不許說了!”

  中尉大吼著讓士兵們停下那讓人生厭的私語聲,他的目光轉向河邊的森林,四具尸體都是從那森林里找到的,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就藏在其中。

  “你!去城堡里報告斯卡洛克上尉!”

  德拉克中尉摘下頭盔,露出了光溜溜的頭皮,他指著身邊的士兵,大聲吼道:

  “我現在懷疑這森林里有和獸人的斥候存在,這尸體很像是那些獸人術士的手筆,去請求上尉再派一些人過來,在太陽下山之前,我們去搜捕一下!”

  士兵領命而去,其他幾個隊長大著膽子問到:

  “中尉,我們真的要去嗎?”

  “必須去!你們都是本地人!”

  德拉克中尉哼了一聲:“如果你們不去,一旦被獸人沖入丘陵,想想你們的家人該怎么辦...”

  這句話讓士兵們停下了無謂的爭辯,而中尉則再次蹲下身,他的手指,在老實人喬治被砍斷的脖子上劃過,那傷口在灼熱的陽光下,居然還能感覺到一絲寒冷,血液都被冰封。

  這詭異的情況讓中尉的內心有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他再次抬起頭看向森林,那林間飄動的黑暗有了一種不詳的氣息。

  這一次要面對的,也許不只是獸人的斥候...可能還有,更恐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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