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交流,對同一次元的人很簡單。可是對不同次元的人,而且還是無法相互接觸的人,交流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這不是兩個智慧生命在對話,也不是做手勢溝通,而是雙方都無法理解對方是什么樣的存在。那種感覺,就像平凡人想要跟云霧交流一般。
不管你做什么,對方都不懂。
同樣的。
不管對方做什么,你也不懂。
然而。
唐士道沒有放棄嘗試,對方也沒有放棄。盡管這只是一個偶然的相遇,雙方卻很珍惜這個機會。因為力量的層次,雙方都能猜到對方是什么水平。這種交流對雙方都有利,輕易放棄就太可惜了。從另一方面說,能夠‘相偶’肯定雙方都做了相同的事情。
所以說雙方是同一類人,或者說現階段的‘想法’一致。
在這種情況下,交流顯得更為重要了。
唐士道攻擊零界之時,跟‘某人’產生擦肩的感應。在了解對方之前,一切只能靠猜測。首先可以肯定一點:對方也在攻擊零界。因為層次的高度,唐士道很清楚‘攻擊’零界并不等于‘傷害’零界。相反,以零界那種特性,攻擊它就是給它增加新的內容。
同理。
對方的攻擊也是同樣效果,恐怕對方內心也清楚零界的特性。
為了‘聯系’到對方,現在的攻擊不能中斷。
甚至說。
攻擊的方式需要一點點改變,這樣更容易產生‘我知道你了’的訊號。因為先確認了一點,在對方也同樣知曉零界特性的情況下,攻擊可以作為一種測試訊號。就好像聲音,大,小,長,短,尖銳,厚重,每一種聲音都可以產生不同意義。
當然,現在這種‘擦肩’而過的感應不像聲音,也不像顏色,無法生成有效的反饋。
可以這樣說。
攻擊的感應連信息都不算,因為雙方都不了解這種‘訊號’有什么意義。如果不是創造了無數次元,又在這些次元中投影分身重新開始,唐士道可能想不到有效辦法。最少,短時間想不到。因為擁有無數投影分身,擁有無數個‘生命起源和成長’的經驗,唐士道很快想到了最快捷的辦法。
下一秒,唐士道把攻擊變成了‘強,弱,強,弱’的模式。
相隔一會兒。
唐士道不止收到一個回應,而是數個。非常驚人的,這些回應也是‘強,弱,強,弱’的模式。盡管每一個回應的長短都不同,但,它們都一樣回應了。
模仿。
這是智慧生命的天性。同樣的,也是‘我知道你了’的意思。
下一刻。
唐士道又修改了攻擊的頻率,變成‘強,弱,弱,強,弱,弱’的訊號。因為訊號是中斷的,所以肯定對方能夠知道自己作了修改。做完這一步,唐士道靜靜等待,想知道周圍這些‘路人’有沒有足夠的聰明智慧理解自己的舉動。唐士道沒有期望太高,也沒有期望太低。
因為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交流,它很難實現。
同時,這些‘路人’也是頂絕層次,大概也沒有那笨。
好一會兒之后。
終于。
回饋的訊號來了,它們也變少了。回應是‘強,弱,弱,強,弱,弱’的頻次,沒有長短不一,全部都跟唐士道一模一樣。上一次只是模仿相似,這次是一樣,可見他們理解了唐士道的想法。或者說,沒有反應過來沒有發訊的路人也明白了。
模仿,不僅僅學習,也是理解。
它們不懂唐士道 唐士道也不懂它們。
可是。
只要唐士道不斷發出訊號,它們不斷模仿。在這種模仿中,它們也可以慢慢理解唐士道的想法。由于生命不同,思維不同,知識體系不同,這種‘理解’可能需要很長時間。可是,只要它們一直模仿唐士道,它們就有機會慢慢理解并且達成交流的效果。
做這件事情,唐士道也很有耐心。
一次次重復發訊。
一次次輕微修改。
經過數百萬次的訊號交流,勉強才標注‘我,你’的區分概念。然后就這樣,一次次傳訊,一次次猜測,慢慢將簡易交流的定義建立。有了這個基礎之后,擴展才更容易了一些。可是,這仍然不是絕對,因為最初的‘理解’是錯的,那后面一切可能都錯了。
比如1不是1,而是一點五的倍數,那么,后面的二三四五都猜測了。
再者。
在這場交流中,不僅僅是唐士道跟一個路人,還有成千上萬的回應。
此地,此時,有一大群人在圍觀和交流。
這些人的猜測和定義有沒有差別,那是肯定有的。想要徹底確定交流信息的對錯,還需要無數次的修正。然后,一切結果才算勉強合格,仍然不能說百分之一百合理。
唐士道也不知道交流了多久。
終于,有一個路人可以勉強對話‘交流’了。
沒有辦法接觸。
雙方還是攻擊頻率的訊號交流。
這個人自稱:辰。
也許,這不是他的名字,但這是他最能說明自己的定義了。
“你說的,道,我不知道上世七遺。”
“辰,你的意思是你未找到?還是你的次元沒有傳聞?”唐士道有些奇怪,這種實力水平不可能不知道。
“沒有傳聞,道。而且另一件事情,我們不使用次元的定義,使用‘維界’定義。你提到的七人和第八人,我完全沒有聽說過。在我們的歷史,不,在我們的猜測中,我們未知的高維中擁有十二人,不是八人。這些人也有留下一些東西,我們稱為‘十二維書’。”
“辰,能跟我詳細說一說嗎?”
“當然,道。你已經坦誠說明自己的來歷,我自然不會隱瞞。我們的所在似乎沒有什么相似點,唯一相同的,我們最龐大最無法定義的存在也叫做‘零界’。你描述的零界,跟我們知道的一樣。”蜃開始說明,關于他們‘維界’的一切都慢慢解說了。這些內容很龐大,仿佛一部史詩巨典。
可是,唐士道和在場的‘路人’都靜靜聆聽了。
路人們有些聽得懂,有些半知半懂。
可以肯定。
他們都會‘記錄’這部史詩,方便以后慢慢研究。就算聽不全懂,繼續交流,慢慢翻譯,最終也能弄懂。中途的時候無論‘辰’說得多么離奇古怪,大家都不打斷。在他們心目中,再奇怪的事情都可能發生,沒有什么事物是零界不能出現了。
很久很久,辰終于把自己的歷史說完了。
在場的路人們也理解。
因為‘道’最先坦誠了自己的一切,雖然說得不算太多,但也用自己作為實驗品,提供大家一個‘交流’的機會。辰的反饋更多,是想證明自己的交流誠意。
聽完之后,眾人進入了短暫的沉默。
在‘辰’的描述中,大家看到了一堆截然不同的‘維界’。
力量模式。
生活模式。
無論任何一種都是陌生的。
唐士道也奇怪,雖然自己創造了無數的次元,但跟‘辰’沒有相似的類型。
“我叫做‘年’。聽完‘辰’的介紹,我覺得我需要發言一下。”這時候一個叫做‘年’的存在開口了,首先的說明很古怪:“先說明一下,我們這里不叫‘次元’也不叫‘維界’,我們叫做‘劫’。跟你們描述的不同,你們最終走向繁榮,我們最終必然走向毀滅與重生,所以我們叫做‘劫’…”
年開始講述自己的歷史。
它跟唐士道和辰是兩種不同方向,次元與維界是越來越繁榮的,就算破壞也會慢慢被重建。年描述的歷史時空,終結是必然的。但是,一些超脫‘劫’的人可以活下來,相當于進入塵外天的法師豪強,脫離無盡虛空的界限。
這些人會保留自己的知識與力量,在一個個不同的‘劫’終結之后,他們就會重新復建。
簡單地說。
無盡虛空等于一個次元,在‘年’的口中就等于一個‘劫’。
另外一點。
雖然‘劫’最終毀滅,再由其他人重塑。但,即使一個‘劫’中無人突破,它也會慢慢重生。只不過,這個時間需要很久很久。那些‘劫外之人’,可以在極短時間內重新構建,就好像唐士道想構建一個新次元那樣快捷。
“我不算我已知中最強的人,在我們這里還有很多我這樣的,我們之間沒什么聯系。”
年的這個說法,大家都是差不多情況。
但是。
“我曾經聽說過一件事情:有人跟其它‘零人’交流過。零人是一種說法,你們可以想象是在零界留下不滅痕跡的人。簡單說,我們不是第一群‘談話’的人,還有其他人像我們這樣交談過。另外一點,我們沒有上世七遺,也沒有十二維書,我們有‘三劫器’…”年繼續說明,這又是一篇更龐大的史詩。
聽得出來。
每一個劫的‘消亡’時間都極長,長到一般強者的壽命都無法陪行走完。
“在我們這里不僅僅是‘劫’有盡頭,個人也有盡頭。壽命可以無限,但那是‘不爭’的結果。如果你想更進一步,你必須爭。一旦你‘爭’了,你就會遭遇一個盡頭,我們稱為‘小劫’。邁不過,你的壽命就完結了。”年最后提到了個人修行,居然也有‘終結’的模式。
它這一番話,眾人懂得它搶話的原因。
次元和維界沒有盡頭。
劫有盡頭。
這種模式是相反的,同時也證明,零界不僅僅存在一種存在模式,也有相反的模式。甚至,年只是一個例子,可能還有其他人是截然不同的模式。
“我叫做鳳,我們這里不叫‘劫’也不叫‘次元’,我們稱為‘輪回’。因為我們沒有壽命無限這種概念,在我們這里人人都必然會死。修練得越強,死得越快。在死亡之時,我們的力量會化為流火,灌注整個輪回。然后,在最后余燼中重生二世。重生之后,大概比重生前強一點點。我也重生過,但,超一億世之后,我沒有再計算了。”一個自稱‘鳳’的存在插話。
聽它語氣,它最少‘死亡’一億次以上。
大家能夠想象,這不是戰死那種死,而是真真正正的死亡。
果然。
“不同‘世’的我,跟現在的我關系不大。因為我從流火中重生,這些流火很可能是其他人澆送的。我對重生前一世沒有太多記憶,只勉強記得我自己是什么血種,具體的生活與經歷都不記得。在我們這里,一個新生命一出生就很強,它肯定是無數次重生的個體。當然,也有重生變弱的例子,而且很多。這跟你生前所做的事情有關,沒有絕對的辦法讓下一世100增強。”鳳慢慢把話說完,又是一種不同模式的歷史。
最后。
鳳補了一段:“我們沒有上世七遺和十二維書,也沒什么前人。我們的傳承之言:火羽越多,飛得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