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有人闖入，刻翁忽然停了手。說話之時，整一個空間再度回復正常，周圍十幾米就有路人走過。當然，這些路人都不簡單，除了類似源鐵獸這種生命，真正有能耐的都跟刻翁差不多。
唐士道也不勉強繼續。
畢竟，穿短褐的小少年跟刻翁同屬一個層次，他們之間可能不想曝露太多秘密。
有可能這小少年就是故意破壞，不讓這場戰斗繼續下去。
甚至。
這些人只想自己露一手，探探底，然后就不感興趣了。
“剛才一百拳，你居然沒事。”刻翁也感嘆。
“因為他有超自然防御，剛好能夠抵擋你的攻擊。反正沒有超過臨界，你頂多只能打碎他的宇宙甲。”小少年又插話道，明顯對元祖完人的力量與技能都非常了解。
唐士道搭不上話，因為這些人的行事風格跟虛空強者完全不同。
他們都有一種很隨意的感覺。
仿佛。
無論這里發生什么事，全都不關他們的事！
虛空中的強者，無論敵我，無論戰爭派還是探索派，他們都有一種同根同源的味道。以凡人的角度，虛空強者就像家鄉人，本土人，同宗同族的人。這些人不是，他們只像一個個的游人旅客，毫無關聯的游客。
虛空強者會在乎自己是強是弱，他們不在乎。
虛空強者會在乎自己是否敵對，他們也不在乎。
那種‘陌生人’的感覺，無論語氣多么親切，態度多么平和，你永遠無法感受真正的羈絆。
“你還不懂是吧，喏，書給你，看完你就知道了。”刻翁伸手遞書。
這態度。
說不出欣賞還是冷視，就像水底的魚和天上的鳥，兩者永遠無法真正搭聯一起。
“謝謝。”唐士道示意感謝，實際也沒什么特殊的感覺。
“嗯，不客氣，走了，有緣再見。”刻翁微笑示意，也抬步走人了。這跟虛空的老前輩不同，是欣賞是鄙視，多少都有一個態度。刻翁完全沒有，仿佛只像旅人走過一顆樹，然后跟一顆樹合了個影。從此之后，天各一邊，能否再見都無所謂。
小少年也走了，話都不多。
感覺上。
刻翁只是想找自己打一架，試驗某種能力。但是，自己未能達到他的理想水平。小少年，要么閑著過來攪局，要么有人讓他阻止這場戰斗。無論如何，可以很明顯看出，自己這個‘龍先生’的身份還無法跟他們對話。談聊兩三句，并不代表真正的對等對話。
對這些人來說。
實力不夠。
他們不是小瞧你。
他們是沒瞧你。
唐士道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翻書。此時，路邊不斷有人經過，包括類似源鐵獸的生命種族和刻翁這類奇人。可是，沒有人理會也沒有人打擾。甚至，有一個同樣看書的人坐到了旁邊，也是悶聲看書。好一會之后，那個人連一個招呼都沒有就走了。
明明這里很危險，唐士道卻很淡然看書。
有種感覺。
在這里沒有人會偷襲你。如果他們想要打你，他們也會提前通知你一聲。更大的可能，他們不感興趣。這不是力量大與小的問題，而像旅客到了一個新地方，做某一件事情必須是‘有好處’或者‘有收獲’的結果。如果沒有益處，他們懶得做。
看到‘法則’與‘主宰’之后，唐士道真正理解了。
他們真是游客！
好比一群平凡人的游客，去到一個陌生國度，如果沒有什么好處的事情，一般肯定不做，省得麻煩。這也解釋，為什么刻翁和小少年都是這種態度。對他們來說，自己這個虛空跟他們完全無關，發生什么事，有什么人物，有什么勢力，這些他們通通不關心。
可以想象。
哪怕遠古時代，當時統一霸據的遠古魔獸們，在這些主宰看來也是‘不關我事’。
唯一可能讓他們注意的。
不是權力國家。
不是宗族勢力。
而像是…明星…例如奧靈這類人物。因為，這樣的‘明星’有可能影響他們，甚至影響他們的虛空。根據刻翁的書中描寫，神霄有很多座，也有不同區域的出入口。換句話說，源之彼岸不止聯結著自己這個虛空，也聯結著其它虛空。真正可能影響其它虛空的，只有奧靈這類人。
又或者說。
只有跟這些主宰一樣層次的其他主宰。
如果你不到這個層次，他們對你的態度都一樣…懶得理你！
讀完整本書。
唐士道才知道神霄并不僅主宰才能進入，能夠打進來，誰都可以進來。但是，能夠打入神霄不代表你就牛批了，大家一定就在乎你了。對這些主宰而言，神霄只像一道門，入門只是最低要求。
根據書中提說。
在神霄有一種交易場，在那里出售各種各樣的法術和技藝。
唐士道前往。
一路無阻。
到達之后赫然發現一些熟悉的面孔：源獸！
“請問有什么可以幫你？”魔偶在神霄中應用廣泛，到處都有它們的身影。
“我想查看一下這里的相關資料。”
“好，你請。”魔偶照現光文，如同虛擬影像一般播映。
唐士道知道在神霄中沒有誰服務誰，但有無數的機偶代替了說明。這些東西屬于誰都不清楚，也許，只是某位主宰一揮手制造的，之后他自己都遺忘了。在神霄也沒有金錢交易，因為大家都來自不同的虛空。在交易場中，交易的單位只有一種：傳授教學！
換句話說。
在這里沒有交易物，只有交易手段。例如你想買一個火球術，你必須支付一個冰箭術。對方教會你，你教會對方，這樣交易才算完成。無論法術還是技能，全部都是‘教學’交易，如果一方沒完成，交易都不算數。當然，為防浪費時間，雙方可以制定一個學習期。
例如一千年你還學不會一個火球術，你丫也早該滾去自殺了。
當然。
這些交易場沒有火球術這種地攤貨。
“唯一法術在另一個虛空也算是唯一法術？”唐士道比較震驚的一條說明，唯一法術可以教學。對方擁有了，自己還算唯一法術，這一點不變。詭異的，對方的虛空如果沒有，對方學了也算唯一法術。
“是的。不過，進入同一虛空優先度會改變。”魔偶有問必答，不知道也會說不知道。
“血脈這種交易品如何交易？”
“回先生的話，血脈和體質無法教學。但是，可以模擬演化。”魔偶員工答道。
“請舉例。”
“好的。體質血脈的交易項…進行該項交易，一方必須擁有相應的血脈，另一方必須擁有相應的知識。以你的元祖完人體質為例子。舉例，你的交易對象擁有完人體質，但未演化蛻變至元祖完人。你接受交易，對方會要求你幫助他模擬演化整一進程，相當于指導他進入元祖完人狀態。模擬成功即等于交易成功，對方返回原虛空，能否二次重修成功與你無關。”魔偶員工詳細說明。
“主宰需要這種模擬嗎？”
“正常而言，不需要。但是主宰創造的生靈，又或者主宰帶來生靈，他們有可能需要這種經驗。交易場只交易‘傳授’和‘模擬指導’等等教學性的東西，一切相同方法都能交易，也不指定由誰接受成果。如果你想入侵其他虛空，你也可以使用交易的模式，把某種能力傳授給背叛故鄉投靠你的間諜。”魔偶很誠實，誠實到沒朋友了。
唐士道聽懂了。
這種交易也可以用來搞事情。
本來。
交易場只是主宰與主宰之間的交流，慢慢的，它變味了。主宰想要入侵對方，就以‘交易’手段把某些技藝傳授過來，讓某些叛徒擁有這種能力。理所當然，這些叛徒也上供了他們的好東西，給予巴結的主宰想要的好貨。
直接點說。
源獸當初能夠拿下自己，把‘人皇’送給主宰當交易品也是正常。
很久以前。
遠古邪宮曾經做過法術的買賣，后來的永生之地也是折磨人壓榨技能技藝。神霄比較文明一點，交易，不是搶。可是對某些人來說，他們也能把搶到的東西交易過來。
“技術包括在交易品中嗎？”
“是的，技術也是一種可以學習的東西。”魔偶應道。
打聽到這里。
唐士道也算明白了。為什么‘人皇’這么雄厚的基礎和這么詭異的實力，打主意的人仍然不斷呢。原因就是，自己那人皇的身份擁有太多…太多其他法師沒有的東西，太多適合賣給其他虛空主宰的東西，太多大家眼紅的技術。
例如凡人社會穿越出來一頭霸王龍，它超危險，但打主意的獵人照樣賊多。
無它。
因為值錢，因為唯一。
一旦利益超過一定的程度，人們就下意識忽略了風險。
想到這里。
源鐵獸和源晶獸是其他主宰的手筆，還是叛徒們的手筆已經不重要了。可以肯定，這是一場交易的結果。滄祝等人為什么不公開神霄？除了害怕人們會恐慌，還害怕更多的叛徒出現。畢竟，在虛空斗爭失敗的種族很多。他們對內懟不過，投入外人的懷抱也不奇怪。
滄祝沒有阻擋自己，因為他們知道實力到達一定程度，你自己也有腦子分析利害了。
禪九等人沒有幫忙清除源鐵獸。
很可能。
這其中的關系太復雜。
例如戰爭派的源獸有多少叛徒，很難說。要說多吧，肯定不是。要說沒吧，肯定也有。在這種錯如亂麻的關系中，禪九等人根本不想聽你辯解。那類人心中只有黑與白：黑的，全殺；白的，全放。看到你們這紅橙黃綠青藍紫的，半灰半黑的，他們都懶得分析你是黑是白了。
因此。
禪九那些人完全不摻合，你們愛乍乍辦。
神霄這個交易場。
恐怕，不止叛徒們有利用，戰爭派和探索派也可能有來訪交易。畢竟，可以直接獲得力量的交易，沒有誰不動心。而且，戰爭派和探索派不可能只讓叛逆們進步，自己卻一直拒技術于門外。想要對付敵人，必須擁有比敵人更強的手段。
神霄交易場，它就是最好的‘武器庫’。
自己這邊。
本尊人皇的身份…一間珍品賊多的小商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