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虛空的團體各有異動,鯤鵬一眾聽聞也改變不了什么。
在虛空中獵寶本來就是機遇和危險同在。
這就跟戰爭一樣,任何人都知道前路一定會有危險,但你也一定得要前進。在虛空獵寶有‘因為策略而撤退’的做法,但沒有‘因為害怕而撤退’的做法。要么你不來,你來了就必須干。遭遇對手,打不過,干不贏,那你撤退是合理,沒有人會叫你送死。
相對的。
如果是‘我不知道前面有啥,我就是害怕,我想逃跑’這想法,周圍的人都會一巴掌甩死你,省得丟臉。
認認真真一點說。
鯤鵬上面的武者們會有‘遠古法器好可怕,我們都不要找了,大伙回家好嗎’這種想法嗎?
沒有。
絕對沒有。
誰都知道遠古法器很可怕,但是我們找的就是遠古法器!不是真貨我們還不樂意呢!
冒險繼續,誰都不慢。
在鯤鵬一眾開始線性突進之后,東南西北四方虛空的團隊也開始了這種模式。他們的人力物力技力都不能和鯤鵬相比?無所謂。我們不跑遠,我們就在鯤鵬的軸線道路周圍再弄一條,就貼著你們的路線突進。小群異獸我們能搞定,大群你們也一樣要出手清理,就抱著你們大腿飛。
這算無恥嗎?
不不不,這算非常非常無恥但你能咬我?
老子臉不要了。
唐士道知道后也不多理會,周圍多了四個保鏢,己方也更容易保障通道順暢。鯤鵬上的分析師提過一些建議,例如半路撤回,讓四方虛空的團隊斷一大截扔在深層,讓他們肉痛一痛。可是唐士道拒絕了,這計劃有用,也能坑慘人,但沒必要浪費這種時間。
分析師還進言。
唐士道卻回了一句話:“我們是鯤鵬,唯一暢游虛空的船。我們七百年可能找到七百個這樣的遺跡,而他們七百年只守著一個。無論獵寶成功還是失敗,我們都不需要陪他們消磨時間。”
這樣一句,分析師們再沒話說了。
他們的心態也變了。
虛空是一個寶藏海洋,我們擁有唯一的船,為什么要跟一群荒島上沒褲子穿的難民耗時間呢?完全沒有必要嘛不要慫,就是干。
日子一天天過去,各方都鼓足了勁競爭。
另一方。
炎獄的更深處,在這充滿烈焰和水晶的空間中,無數遠古時代的異獸種族都生活在這里。跟所有生靈種族一樣,它們中也有強有弱。強者霸據一切和享用一切,弱者則連辯駁的權利都沒有。從生態圈角度上看,這是扭曲的圈子,但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修正它。
一群戰力等同遠古魔像王的三頭魔犬出獵不,應該說隨意品食。在這一片,沒有什么異獸膽敢違抗它們。它們就是至高無上的霸主,只要它們愿意,其余一切異獸都可以當作食物。
三頭魔犬們伸爪。
拍打地面。
火焰和水晶縫隙內有無數驚恐的異獸彈出,魔犬們只一張口,瞬間吸入嘴中。
除了餓食,它們同時也在吞食能量。因為炎獄深處的魔法能量極度豐沛,異獸不但成長極快,軀體還飽含能量。當它們長到一定程度,最強大的遠古異獸就過來收割周圍一切只等同它們養的豬。
然而。
今天這里出現一點小小變化。
可能是為了保護孩子,一條胖胖肉肉的寶石蛇母死死卷在晶柱上,拼命纏護自己的孩子。三頭魔犬們吸氣,氣流扭曲,寶石蛇母的身軀血肉綻爛,紛紛飛入魔犬口中。原來肥胖的軀體現在只剩下枯瘦殘骸,但是它堅忍苦痛,仍然極力保護自己的孩子。
三頭魔犬自然發現了。
它們不會贊嘆。
它們只會不爽。
在三頭魔犬們看來這種‘抵抗’毫無意義,雙方實力差距就像一條鯨比一只小蝦米。看到‘食物’膽敢反抗,一只三頭魔犬揮爪拍斷了晶柱,也爪斷了寶石蛇母的軀體。看到寶石蛇母還是護著孩子,魔犬又輕吐一口毒涎,讓寶石蛇母在毒腐中溶化。
此時此刻,最讓寶石蛇母絕望的是:三頭魔犬伸出鞭舌,輕松卷走它的孩子們。
當著它的面一口一口嚼碎。
甚至。
三頭魔犬的咀嚼就在寶石蛇母的頭頂。森羅滿口的利齒,慢慢割碎一條條的小寶石蛇。聽由它們尖叫,痛嗚,鮮血和碎肉一點一滴濺出,正好落在寶石蛇母的頭上。
寶石蛇母哀嚎,悲鳴。
此時,另一群躲藏更深處的幼體寶石蛇被三頭魔犬們挖出,又被吸入嘴中慢慢嚼咬。甚至,它們連蛇卵都沒有放過,故意吸入嘴中,然后走到寶石蛇母的頭頂上。慢慢咬碎嚼食,讓血渣殘漿淋落神態不甘的寶石蛇母頭上。
出于悲傷與憤怒。
寶石蛇母奮起最后力量,彈起咬噬。
可惜。
蛇牙崩裂,嘴口彈裂哪怕三頭魔犬完全不防御,寶石蛇母也咬不穿它的皮膚。魔犬輕蔑一揮,甩遠,對這毒腐變爛的食物也不感興趣。在它心目中,弱者不乖乖被吃都是罪過。作為頂級異獸之一,三頭魔犬覺得對方不但要送給自己吃,還要讓自己吃得開心,求饒和反抗只是破壞自己的好心情。
甚至說,它覺得吃了你還算對你的恩賜。
此時。
只剩小半截的寶石蛇母飛彈滾落,悲鳴之嘶猶有響音。意外的,它掉落一條更深的晶谷裂隙之下。摔得血肉炸飛之時,不遠旁邊一團好像火澤的‘池水’忽然動了。如同活物一般瞬間卷涌過來,迅速注入悲怒交集的寶石蛇母身上。
奇鳴聲響,熱力蒸騰,火晶山上的三頭魔犬們都奇怪了。
其中一頭魔犬走近裂隙觀望。
瞬間。
一條蛇尾彈出僅一擊,位于炎獄食物鏈頂層的遠古異獸三頭魔犬粉碎了這不是血肉橫飛,而是直接化為灰燼!強橫如三頭魔犬的存在,在這一擊之中也好像螞蟻遭遇烈火。
其余的三頭魔犬大駭。
未不戰,只想逃。
但是,一道蛇影如流火掠過,勢如鞭打。剎那間,十七只三頭魔犬痛呼彈飛,三頭噴血之時還夾著血肉碎塊。僅一擊,十七只三頭魔犬重創,創損到骨斷臟碎的程度僅僅一擊就如此威能,簡直不敢想象。
這時候又有蛇影悲鳴。
晶山崩裂。
天地昏暈。..
重創的三頭魔犬們才發現:這赫然是之前那一條寶石蛇母!
不同的是,現在它全身披覆著一層熔巖的流火,仿佛一條殘蛇翻滾在泥漿上。不等三頭魔犬們反應,此時寶石蛇母迅速長出了前爪,又長出了后肢,生成如像三頭魔犬的雄健軀體。當然它本身不變形,只是身上流火化形了。
疾步,閃動。
叨起一個重創瀕死的三頭魔犬,正欲吞食。此時三頭魔犬脖子一伸,三頭齊噬。這突然一擊本來絕不可能躲閃,但是,寶石蛇母頭頸身三處同時變生一層熔巖厚甲,剛剛好擋住了三頭魔犬的噬咬。幾乎同一秒鐘,寶石蛇母也長出了兩個頭,張口咬撕三頭魔犬。
其余的三頭魔犬正欲動作,寶石蛇母的犬軀尾部又長出了三十條鞭尾,一次亂抽,這些三頭魔犬再一次翻躺。
看著面前剛剛被撕掉兩個頭的魔犬。
寶石蛇母張口。
本來它只有兩枚蛇牙,在張口同時流火閃光,塑模,化形,轉眼間它的蛇口變成了利齒密布的恐怖血口。
血口巨張。
狂噬但是沒有落下。
寶石蛇母的悲傷與憎恨不止這一點,它鞭尾再卷,拖起十七只三頭魔犬迅速疾奔。不到一會兒,比鬼魅還靈捷的它找到了一處巢穴:三頭魔犬的巢穴!此時寶石蛇母的鞭尾再增,增至百條,一瞬間就抽打纏縛了這里所有的三頭魔犬。
無論大小,寶石蛇母都一一送入口中。
同時。
它正以鞭尾壓著十七頭重創的三頭魔犬,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一下一下咀嚼,讓口里的三頭魔犬們慘叫悲鳴,讓鮮血飛濺,讓肉渣淋落,讓痛苦與絕望降臨這些‘兇手’的頭頂。這時候寶石蛇母的雙眼帶著淚光,臉上帶著猙獰,繼續一個又一個將三頭魔犬送入口中嚼咬。
很久很久。
終于。
寶石蛇母將最后一頭哀鳴求饒的三頭魔犬慢嚼咬碎,毫無滋味的吞食入腹。最后,寶石蛇母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存欲望,靜靜站立。又好一會兒,寶石蛇母身上的流火慢慢脫落,如像人去衣紗,鳥去羽翎。
流火最終化為一灘火澤,慢慢滲入地下。
此時此刻,剩下小半截被毒蝕腐爛的寶石蛇母,它最后再看逸走的流火一眼,滿足地合上了眼睛。
生機全無,一切又歸于平靜。
甚至。
沒有誰知道發生過什么三頭魔犬一支的全覆滅,小半截毒腐的寶石蛇尸,無搶奪無破壞的巢穴和藏寶這一切沒有任何異獸可以理解真相,它們最多只是記起:在炎獄有一個傳說,有一種無人見過的天罰。不知道它什么時候來臨,也不知道它降臨誰的頭上。
總之,它降臨之際一切都將滅亡。
這個天罰是頂級異獸的敬畏,也是弱小異獸的祈盼。如果說生命是一個圓環,那它就扣鎖在最強和最弱的‘點’上。就算無人得知,就算無人見過,這個傳說仍然讓炎獄所有異獸相信:生命就是一個循環,一個圓的循環。任何故意破壞圓的存在,最終也一定被這種循環所拋棄。
唐士道第一次看到這種‘異常’之時,眼前正是一群無頭的惡猿。
數量八百余,大約都有圣宗之力。
這整一支‘碎顱惡猿’的群族都變成了無頭尸體,不管大小老幼,無一例外。在無頭尸群的中間是一個六杈熾角鹿的鹿頭,一個仿佛帶有微笑的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