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特是個很負責的人,雖然只是酒桌上的承諾,但他卻很當回事,當天夜里,他就回到了城堡,找到了賽里的老師。
“辛格爾德恢復記憶了?”有著白色獨角的半妖封皇詫異地看著他,“你幫他治好的?”
“差不多,我看他們一家人不能團聚,心里難受啊…”
封皇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難受個屁!你純粹是想要看熱鬧吧!”
普雷特連連搖頭:“你冤枉我了,我是真的出于好意。”
“出于好意就不該多事!”封皇冷冷地說,“蒂亞母子的生活很安定,就讓他們覺得辛格早就死了,對大家都好。辛格爾德那邊也一樣,他現在有老婆有孩子,生活穩定,名利雙全,甚至都不會戰死沙場了。讓他這樣安安穩穩地老死,難道不好嗎?”
“這樣掩耳盜鈴的結局,你喜歡?”
“掩耳盜鈴好過悲劇!”封皇毫不客氣地說,“你幫辛格爾德恢復了記憶,那么他該如何選擇?是拋棄過去的妻兒,還是拋棄現在的妻兒?”
“他現在的老婆可不是好人…”
“哈雷特家族從來沒對不起辛格爾德過!”封皇冷哼一聲,說,“他們提拔他,給他權力,幫他成名,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還讓他的孩子成為家族的繼承人之一,日后會成為哈雷特家族的分支…這種做法任誰都挑不出問題來,你要他為了過去的老婆孩子,當一個負心薄幸的小人嗎?”
普雷特愣住了,過了幾秒鐘,他說:“你這么一說,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犯了錯誤…”
“那個‘好像’是多余的!”封皇嘆道,“長孫武(普雷特)啊,你也已經是四十出頭的人了吧,要說年紀,沒準你比辛格爾德還大一些,做事情之前,你就不能仔細考慮一下?”
“我只是覺得當初游戲里面的蒂亞母子太可憐了…”
“但他們現在并不可憐!”封皇說,“蒂亞在后勤組那邊工作,跟大家關系很好;賽里更是我唯一的學生,是我的衣缽傳人。如果他們算可憐的話,那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是可憐的…甚至可以說,他們現在的生活條件甚至比哈雷特公爵小姐更好!你究竟從哪里得出他們‘可憐’的荒謬結論來的?”
“蒂亞沒了丈夫,賽里沒了父親,難道不可憐嗎?”
“可憐個屁!就當辛格死了唄!”封皇滿不在乎地說,“蒂亞才三十六歲,年輕得很,再找個對象也沒什么難的。至于賽里…他都已經二十一歲了,要不是在我這邊學習花費了太多的時間精力,像他這個年紀的小伙子差不多都該當爸爸了,還念念不忘失散多年的父親干什么?要拍‘爸爸去哪兒了’的異界版嗎?”
“蒂亞要再婚了嗎?”普雷特驚訝地問,“我怎么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封皇嘆了口氣:“只是我們希望她再婚而已。其實幾年之前,我們就勸她放下過去,找個好男人重組家庭——那時候她才剛剛三十歲上下,因為在城堡里面吃得好、調養得當,樣子看起來比這世界上很多二十三四的女人都顯得年輕。那時候找對象的話,并不難。”
“但是她不肯,對吧?”
封皇連連嘆氣,顯得有些難過。
作為賽里的老師,他當然希望自己唯一弟子的家庭能夠幸福安康。辛格爾德那家伙,他是完全不指望的,在他看來,還是讓蒂亞早點再婚,重新建立家庭;順便賽里也早點結婚生孩子,擁有自己的家庭,才是最實際的選擇。
然而,蒂亞始終念念不忘離家多年未歸的丈夫,她堅持要等到丈夫的下落,無論是死也好、活也好,總要有個消息。不這樣的話,她心里始終放不下。
封皇有心造個假,捏造一個辛格的死訊。但他跟“兩腳書柜”和音詳談之后,卻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打算——除非他殺了辛格爾德滅口,否則事情早晚都有敗露的一天。
他能夠殺了辛格爾德滅口嗎?就實力來說,當然可以,但這不是他的做事風格,違背他做人的原則。
所以他也只能苦惱,無可奈何。
在這種情況下,普雷特居然把辛格爾德的失憶癥給治好了…簡直是亂上加亂,封皇想到這事,一個頭就恨不得有兩個大,當然不會對他有半點好態度。
兩人商量了大半夜,始終商量不出什么結果來,最后無奈之下,只好借助于群眾的智慧——多找一些人幫忙,看看能不能想出好辦法來。
他們只好去找人詢問,問問別的穿越者有沒有什么點子。
他們找到了見多識廣的王土豪,風流浪子表示:這點小事也要來問我?你們真的是被這世界給鬧糊涂了嗎?安排辛格爾德和蒂亞離婚就好了嘛。雙方分居多年,可以視為婚姻已經事實破裂了——你們該不會是諸如鍘美案之類騙人的狗屁故事看多了,自己也犯迷糊了吧?男人和女人,那是合則聚不合則分的,沒理由大家都分手幾十年了,還要強調什么婚姻啊!
他們找到了江湖經驗豐富的賽米拉米斯,大明星表示:婚外情?緋聞?家中的老婆孩子?這些套路不稀罕吧。走法律程序就是。這世界又不是沒有法官,要你們指手畫腳干什么?實在不行找特雷拉國王出面啊。那國王雖然身體不大好,但權威又不受影響。由他來判決,誰都沒廢話。
他們找到了年紀最大的沃利貝爾,“老炮”表示:唉!這都是造孽啊!就不能兩邊一起湊合著過嗎?反正大家都這么大年紀了,也不用講究太多了吧…
他們找到了會長三余,正在忙碌的廚師表示:這好辦,反正蒂亞住在卡里普拉村,辛格爾德可以半年住在卡里普拉村,半年住在王都——我記得普雷特你家里也有個傳送陣,借他一年用幾次就好。
最后,他們找到了熊貓,熊貓仔細聽了他們的介紹,然后很納悶地問:你們這樣私下討論來討論去,有什么意義?為什么不問問當事人的意見呢?
普雷特和封皇恍然大悟,當即苦笑起來。
他們折騰了這么久,唯獨忘了詢問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