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特雷拉城的城門剛開,一個身材中等略高,看起來相貌相當樸實正直的年輕騎士就進了城。
他穿著一套沒有特別紋飾的鎧甲,佩著騎士之中少見的雙劍,身上并沒有很多灰塵,看起來不像是長途跋涉的樣子。
這個騎士沒有騎馬,步行走在古城寬闊的街道上,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普雷特工坊。
“我這個樣子去參加那個騎士比武典禮,應該就不會被認出來了吧。”熊貓對普雷特說,“你倒是也要化妝一下…打算怎么化妝?”
普雷特笑了笑,摘下了頭盔,拿出肥皂沾上水,在臉上洗了一番,然后用刀片把很具有張飛風格的虬髯給全部刮掉,又把扎起來的頭發放下,一頭柔順而燦爛的金發,文質彬彬甚至于有些俊秀感覺的面容,跟他平時的風格截然相反。
“我這樣去參賽,你覺得會有人認得出我來嗎?”他問。
熊貓呆滯了幾秒鐘,說:“以前我一直不相信,刮個胡子、換個發型,就能完成化妝嗎?現在我信了!世界上真有只要刮個胡子換個發型,就能讓別人完全認不出來的人…”
普雷特的化妝當然不會這么簡單,他專門為自己制作了一身鎧甲——不是那種講究實用性的堅固而且方便行動的鎧甲,而是比起實用更加在乎美觀,充滿了各種毫無意義的裝飾,鑲嵌著寶石、懸掛著流蘇,怎么看怎么騷包,怎么看怎么不正經的鎧甲。
一般來說,這種鎧甲都屬于那種頻繁出沒于若干個貴婦家中的“騎士”們,但他們的鎧甲大多只是樣子貨,關鍵時刻根本派不上用場。相比之下,普雷特的鎧甲雖然也有幾分華而不實,可至少材料是真材實料,做工也并不含糊,就實際的防御力來說,并不會輸給普通的全身甲——至少,熊貓身上穿著的這一套,就不如那套看起來很像水貨的鎧甲。
僅僅化妝當然還不夠,兩人又實際練習了一番。普雷特的戰斗方式主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以盾擊為核心,所有的攻防都是以盾牌為發動機的;另一部分以沖撞和拌摔為主,講究的是披甲格斗。
熊貓的戰斗方式就簡單多了,又一次使用了天譴技能的他,現在圣職者技能已經完全被封印了。就算是解凍速度最快的,也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讓他重新恢復一個圣職者的能力。
在那之前,他只是一個戰士,一個武者。
而他的戰斗方式,就像是大多數兼職武者的戰士一樣,以劍術為根基,在必要的時候隨時可以扔下劍,用醋缽大的拳頭教對手做人,不會因為失去了劍就陷入被動的局面。
兩人參加的自然是長公主菲斯娜所組建的臨時“騎士團”,整個“騎士團”里面一共有四十五位成員,其中既有年紀輕輕就得到冊封成為實地貴族的,也有出身王都貴族派系,在特雷拉城里面有名的后起之秀。
而普雷特的未婚妻珍妮·威斯克斯,就是這個“菲斯娜騎士團”里面的掌旗官。
菲斯娜公主并不能夠真正理解為什么珍妮給她發明的那個職業取名叫做“掌旗官”,但已經親眼目睹過她技能威力的長公主殿下,對于閨蜜的能力抱以絕對的信心。
在她看來,只要能夠把珍妮保護好了,就算前期吃一些虧,也可以憑借雄厚的實力奮起直追,在最后的決戰中挽回敗局,一口氣取得勝利。
所以,她首先考慮的就是怎么保護珍妮。
善于使用盾牌的普雷特,就成為了保護珍妮的親衛隊成員之一。
普雷特并沒有向菲斯娜隱藏自己的身份,當得知這位馳名王都的工匠大師要隱姓埋名,以年輕騎士的身份參加比武的時候,她是有些茫然的。
但茫然之后,她立刻就接受了普雷特的請求,并且將他布置為不用做別的事情,只要專門保護珍妮就好的護衛。
對于這個職務,普雷特和珍妮都很滿意,沒有任何意見。
相比之下,熊貓的定位就讓菲斯娜公主稍稍有些茫然。
熊貓并沒有挑明自己的身份,他扮演的是一個初出茅廬沒多久,雖然實力強大,但實戰經驗并不是很充足的年輕騎士。
這樣的年輕騎士并不稀罕,別說他的實力還不夠強,就算他的實力相對較強一些,菲斯娜公主也不打算讓這樣一個年輕人踏入危險的騎士比武決賽之中。
或許在預賽里面可以讓這個什么都不懂的年輕人上去比一比,但決賽嘛…當然還是交給她最信任的人!
熊貓對此沒有意見,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上場,相反,比起走進賽場,用這個隱藏的身份去爭取榮譽,他更強傾向于始終保持在菲斯娜公主、錫安王子以及特雷拉國王陛下的身邊。
想要打勝仗不難,難的是打勝仗而又不用付出太多的代價。
有普雷特在,無論輸贏,他肯定都能保護好珍妮。既然這樣,熊貓要做的,無非就是保護好菲斯娜公主而已。
只要這兩件事做好了,別的事情就都和他們沒多大關系了。
就算菲斯娜公主領銜的特雷拉騎士團輸了,其實問題也不大。反正只要有莫來名將布雷夫在,色雷斯人以一敵二,就不大可能有勝算。
布雷夫可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他是年青一代最杰出的將領。只要有他帶隊,莫來騎士們的戰斗力必定能夠大幅度提升。
何況,菲斯娜公主自己也不是傻子,她肯定會配合布雷夫的計劃,兩組人一起行動。
畢竟…無論對特雷拉還是對莫來,贏下這場比武,讓錫安王子和伊蓮娜小姐能夠穩穩當當地完成聯姻,才是他們最重要的任務。
至于色雷斯方面…他們究竟是想要贏得比武呢?還是想要趁著比武的機會殺人呢?就誰也不知道了。
但是,熊貓覺得,知道或者不知道,其實并不重要。
反正…他們肯定是要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