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塔拉汗城到洛卡鎮,按照正常所謂“急行軍”的速度——也就是白天趕路的時候比一般軍隊多走大概三個鐘頭,只吃干糧,不生火做飯,不安營扎寨——大概需要四天。
這也是為什么當初蠻族入侵的時候,前代伯爵率領的救援部隊姍姍來遲的原因——已故的前代伯爵做事相當的細致謹慎,一點漏洞都不會給別人找到。
穿越者們當然不需要這樣趕時間,他們趁著馬車,每天早上出發,下午時間差不多了,正好又有村子的時候就休息。就像是一群普通的冒險者一樣,沒有半點著急。
反正已經過了這么久,如果“欺詐者艾麗卡”想要做點什么,那肯定早就做完了。如果她還沒來得及做,那肯定也不會爭分奪秒地現在去做。
現實不是游戲,不存在事情一直懸而未發,知道玩家觸發某個分支劇情,才會立刻開始的可能。
他們這群人曉行夜宿,夜里還時不時讓能飛的老劉出去轉悠一圈,找找附近有沒有盜匪營地,找到的話就順便撈個外快。幾天下來,倒是收獲了不少的錢財。
“我一直有個問題。”坐在馬車上,把玩著幾顆閃閃發光的寶石,老劉突然若有所思地說,“這世界上的盜匪那么多嗎?為什么咱們一路走來,時不時都能遇到?而且他們還這么有錢…”
“其實應該也不太多吧。”劍十三不是很確定地說。
星照更是直截了當地回答:“建議你下午換輛車,去無眠他們車上問問題,有兩腳書柜和攻略狂人在,一定能夠給你答案。”
“星照小妹妹,你就不能客氣一點嗎?”
“對于當初網友聚會時,一見面就大呼小叫‘哪里來的小蘿莉!劍十三你是信和平教的嗎?這是你童養媳嗎?’的家伙,我為什么要客氣?”
老劉那張兇惡的臉頓時就垮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說:“我當時喝多了說胡話啊!這都多少年了,你還在計較這個…”
“我為什么不計較?酒后吐真言啊。”
獅鷲人垂頭喪氣,索性圓潤地團成一團,縮在馬車角落里面睡覺算了。
他用翅膀當做被子蓋在身上,倒是也頗為暖和。
另一輛車子上,熊貓和老虎正在討論魔劍之主的戰斗方式。
“我覺得,你應該用潛伏作戰的方式。”熊貓說,“你能夠化為陰影或者霧氣,躲藏在別人絕對注意不到的地方。然后突然出手,以三倍速直接一個沖刺,幾乎不會有人能反應得過來。”
“這個方法穩是穩,就是太消極了。我想要戰斗得更加積極一些。”
“那就只有勤加練習,爭取早點適應高速。”熊貓搖了搖頭,顯然對此不太看好,“不過老實說,我覺得希望不大。你這把魔劍的加速,并不是加速術那種‘改變自身時間’的效果,而是單純的‘提升速度’。想要靠鍛煉,讓自己的反應能力達到可以適應三倍速度的地步,不大容易。”
“其實老虎你可以考慮找點紅染料,把頭發中間漂染一下,再用膠做成一個角的模樣。”荷魯斯摸著金燦燦的胡子,笑呵呵地說。
老虎當然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紅色有角三倍速,這是網上一個著名的笑話,來自于機動戰士高達系列作品里面著名角色夏亞的典故。這位最早的動漫面具人之一,號稱無論什么機體,只要涂成紅色,再加上角,就能把速度提升到三倍的地步…
“那我是不是還要改姓夏?”他笑了笑,問。
“夏老虎?那還不如改姓雷呢。”書狂笑著打趣,“以德服人雷老虎,這可是名人!”
大家想象了一下老虎文縐縐來個“以德服人”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于他們來說,日子過得很輕松,毫無壓力。
但對于塔拉汗城的城防官和情報官來說,日子就過得戰戰兢兢苦不堪言,頗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又一次被伯爵訓斥之后,兩個過去還曾經發生過許多矛盾,現在已經同病相憐的人唉聲嘆氣地走在路上,就像兩只斗敗了的公雞。
“真奇怪,為什么一點線索都找不到呢?”新任的情報官愁眉苦臉地說,“沒道理啊!堂堂一位傳奇圣武士也好,能夠建設一個莊園的邪魔信徒也好,都不可能不留下線索啊!”
“城里各個旅館都已經詳細盤查過了,最近幾個月的住宿人員里面,并沒有看起來像是老圣武士的人。”城防官也苦著臉說,“真沒道理啊!傳奇圣武士里面,年輕力壯的都還健在,沒有哪怕一個出問題。要說這次死的,只可能是某個教會里面已經年老退隱的老前輩才對…”
兩個人面面相覷,不停地搖頭,各自回到官邸,督促手下繼續追查。
伯爵站在書房的窗子處,看著他們走遠,才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問:“有什么線索嗎?”
“我已經調集吾主的信徒在這一帶巡查了,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不一定是傳奇圣武士。”明明沒有別人的房間里面,卻有尖利的聲音響起。
伯爵皺了皺眉,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傳奇圣武士的氣息,就算過了很久,我也能清楚地感覺到。可以肯定,塔拉汗城和周邊地區,絕對沒有傳奇圣武士來過。”
“那么,那個‘天譴’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明白。”那聲音變得有些遲疑,“我去那里看過了,的確是‘天譴’。但威力似乎比一般的‘天譴’要弱一些——吾主當初也曾直面過‘天譴’,一位傳奇圣武士犧牲自己而發出的最終一擊,力量應該比這大得多。”
伯爵沉默了一會兒,露出了少許的擔憂,問:“那個圣武士…會不會是來追查我的?我們之間的事情,會不會泄露出去了?”
“這個問題要問你自己。”
“那就是沒有!除了我自己之外,就算我的妻子和兒子,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交易。”伯爵的表情又重新平靜下來。
“真不知道究竟是信仰誰的家伙,想要在我這里搞事!”過了許久,他眼神陰沉地自言自語,“要是讓我知道了,我保證會讓他后悔自己為什么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