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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O二章:急召

  看著岸上急奔而來的明軍,想到沈有容那年近70的高齡,朱由檢心中充滿了不好的預想。

  不同于朱由檢,看著明軍跑近,沈壽堯反倒在船舷處站的筆直。沈壽堯把胸脯挺得高高的,他要把他最精神的一面展現出來。

  確認來人只有7、8個明軍,沈壽堯指揮水手放下了跳板。

  明軍跑到船前,為首的明軍抬起頭仔細打量了一下沈壽堯。確認面前是沈壽堯無誤后,明軍雙手抱拳沉聲說道:“在下巡撫標兵把總楊度,奉撫臺之命,有要事求見,不知可否上船一見?”

  聽清楊度所說,沈壽堯本能的就想回頭望向朱由檢。心念一轉,沈壽堯又穩穩的挺立在船舷,不言不動。

  “叫他們上來吧。”

  楊度的請求,船上果然已經聽到。只頓了片刻,楚天行的聲音從沈壽堯身后傳了過來。

  “請。”

  雙手合抱回禮,沈壽堯側身讓開跳板,示意楊度上船。

  “你們在此候著。”

  楊度低聲吩咐身后明軍一聲,整了整身上的衣著,才邁步踏上跳板。

  走上甲板,看到被楚天行半遮在身后的朱由檢,楊度立即跪倒在地大禮參拜。

  行完禮,楊度方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雙手恭敬的奉上:“小人楊度參見信王殿下。小人奉袁撫臺之命,有機密文書奉上。”

  海風中,楊度有意壓低的聲音,顯得有些格外低沉。

  楚天行揮了揮手,一個護衛上前接過信封,轉身遞到楚天行手中。

  楚天行反復打量了信封數遍,又仔細分辨了信封上的火漆印鑒,才把信奉到朱由檢面前。

  “殿下,此信確實有登萊袁撫臺的印鑒。此人也確是袁撫臺身邊的親衛不假,卑職對他有些印象。”

  奉上文書的同時,楚天行也低聲向朱由檢確認了來人的真假。

  伸手接過書信,朱由檢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

  這些明軍竟然不是來找沈壽堯的,他們竟然是袁可立派來專程找他的。他離開登州總共也才3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會讓袁可立如此急不可耐。

  難道明軍在遼東又吃了大敗仗,袁可立連我那4艘珍運船也一并都損失了?

  朱由檢心中一邊胡亂的猜測著,手上一把撕開袁可立的密信。

  信封中只有一張薄薄的信箋。

  慢慢展開信箋,朱由檢才發現,落日的余暉不知何時已完全消散,現有的光線,他已無法分清信箋上的文字。

  ‘掌燈’二字還未出口,火光已從朱由檢身側照了過來,高起潛已很有眼色的舉起了火把。

  火把昏黃的火光映照下,朱由檢一眼就看清了信箋上的文字。偌大的一張信箋上,‘圣上急召,速歸’六個草書大字,顯得是那樣的刺眼。

  袁可立寫的信箋簡單異常。整張信箋除了這六個字,再無其他解釋。也正因如此,看著那僅有的六個草書,朱由檢的心忍不住開始往下沉去。

  朱由檢相信,袁可立找他應該不只派出了這一組信使。同樣的信使,其他地方應該也會有。袁可立都急到連幾天都不愿再等,就直接派出信使來尋找他,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圣上急召,原因還不寫,那就該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會發生什么事呢?

  朱由檢陰著臉,開始拼命的翻找自己前世的記憶。

  天啟六年,大明京城到底發生過什么大事?

  這一刻,朱由檢真是萬分羨慕其他的那些穿越者。看看人家那腦袋,不管歷史上發生了什么,無論大小,人家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相比起人家,他朱由檢實在是太給穿越者丟臉了。

  在腦中翻找了許久,朱由檢也沒想起天啟六年,大明京城倒底發生了些什么。他唯一有印象得的,只是王恭廠大爆炸好像是發生在天啟六年。

  不過,朱由檢依稀記得,王恭廠大爆炸似乎是發生在天啟六年的6月,而現在才4月初,時間完全對不上啊。

  更何況,在朱由檢的影響下,王恭廠的火器工坊已經遷到了石碑胡同,王恭廠現在只剩火藥工坊和火藥庫存在。而經朱由檢特別提醒后,王恭廠也大大加強了對火藥的管理,理應不會再發生爆炸事故才是。

  對啊,歷史都改變了,我還上哪兒猜去。

  猛然醒悟到歷史現在已經偏離了原本的方向,朱由檢心中既開心又惶恐。

  開心是因為歷史改變了,他朱由檢不會再注定成為大明的末代皇帝崇禎。

  而惶恐同樣也是因為歷史改變了,他朱由檢已經失去了對歷史事件的先知先覺。他的前路將同其他人一樣,也蒙上了一團難以穿透的迷霧。

  從現在起,前途難測啊!

  抬眼,朱由檢看著跪在面前的楊度,先收拾了一下紊亂的思緒,又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盡可能平穩的開口:“起來吧。你叫楊度,袁撫臺還有什么交代的?”

  “謝殿下。”

  聽到朱由檢的聲音,楊度恭敬的再次一拜,才慢慢站起身來。

  “殿下,撫臺讓小人以尋找沈把總的名義,為殿下遞送文書。撫臺曾交代,文書送到后,小人幾人全聽殿下安排。”

  “哦,那楊度你留在船上,其他人你自行安排吧。”

  安排完楊度,又沉吟片刻,朱由檢揚聲問道:“小沈,我們若連夜趕回登州,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

  腦中把船上所有的人員物資迅速過了一遍,沈壽堯底氣十足的大聲保證。

  “那好,我們這就返回登州。”

  命令一下,海船迅速收回跳板,解開纜繩,照明的火把也紛紛舉向船身各處。最重要的船頭船尾處,更是聚集了大量的火把,照的船頭船尾處海面上一片光亮。

  沈壽堯站上船頭,小心翼翼的指揮海船頂著夜色慢慢的向海灣外駛去。

  海灣夜航,對沈壽堯也是一個相當大的考驗。

  夜色中,視野范圍有限。在這種昏暗的視線下,就算沈壽堯能保證不撞到別的船,他也不敢保證別的船會不誤撞到他們。

  這海灣夜航,除了低速加小心外,真的是再無其他捷徑。

  這船上要是有個探照燈就好了。

  望著夜色中龜速移動的海船,朱由檢心中充滿了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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