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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正義的阮大鋮

  (女生文學)

  對涂文輔的密告,朱由檢真是感到非常非常的氣憤。

  好險啊,這要不是朱由檢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直有所注意,對大哥朱由校也沒有絲毫的隱瞞,那今回只怕就要出大麻煩了。

  這個該死的涂文輔。

  朱由檢恨恨想到。

  “殿下,是否需要…”

  高起潛望著一臉怒色的朱由檢,做出一個割喉的動作。

  “罷了。”

  想了又想,朱由檢還是按捺下自己心頭的怒火。

  這個涂文輔還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死。要是他現在就死了,那朱由檢可就真說不清了。

  想到這兒,朱由檢覺得后背又是一陣發涼。

  “起潛,你通知下去,注意一下,千萬別讓涂文輔現在就死了。”

  高起潛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了過來。

  “是。”

  沖朱由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高起潛慢慢退了出去。

  不對。

  朱由檢越想越覺得不對。

  這個涂文輔能爬到御馬監掌印太監的位置,應該不是個笨蛋啊?

  他應該不是只為東安那點小事,就來找我的麻煩。

  涂文輔對我下如此狠手,是我擋了他的道,還是我搶了他的財路?

  朱由檢皺起了眉頭。

  不行,我得找個明白人來問問。

  你說,這結仇咱不怕,就怕結了仇,咱還根本不知道。

  心中打定了主意,朱由檢揚聲叫道:“去,把阮大鋮給孤找來。”

  “殿下,這事您可得出手才行啊?”

  方一見到信王,阮大鋮就大聲的叫喊起來。

  “你說什么?”朱由檢皺起了眉頭。

  什么事能讓大明標準官僚阮大鋮如此失態?

  “殿下,您還不知道?

  這青州稅監孫鳴竟然不經朝廷,就抄沒了5個舉人之家。

  他眼中還有朝廷存在嗎?”

  阮大鋮以一種難得的義正言辭、滿臉正義的狀態大聲叫道。

  嘖嘖,這是我認識的那個阮大鋮嗎?

  這個阮大鋮好有正義感啊!

  對阮大鋮的正義直言,朱由檢差點笑出聲來。

  看信王殿下一臉迷惑的表情,阮大鋮趕忙把孫鳴干的好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在阮大鋮的口中,孫鳴那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無惡不作,為了錢財而毫無底線的無恥之徒。

  聽著阮大鋮氣憤填膺的講述,朱由檢都恨不得,把阮大鋮口中的這個孫鳴碎尸萬段才好。

  以一種十分欣賞的眼光望向阮大鋮,朱由檢心中默默地為他鼓掌。

  真沒想到,這阮大鋮還真有幾分說書的天分。

  阮大鋮不知道,孫鳴的事,朱由檢早就已經聽說了。

  甚至,朱由檢對青州孫鳴發動的這個大案,知道的內情遠比阮大鋮多。

  有關被破家的五家鄉鎮豪強,夜來香已經做了充分的情報探訪和搜集。

  那厚厚的卷宗,現在就放在朱由檢的桌上。

  只是,卷宗的內容與阮大鋮的講述,那簡直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組人家。

  良善人家?

  朱由檢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這五家要能算是良善人家,那真是侮辱了良善這個詞。

  聽到朱由檢的笑聲,阮大鋮訕訕的停止了表演。

  看來這種絕對正義的模式,是很難打動信王了。

  阮大鋮腦筋飛轉。

  同馮銓一樣,阮大鋮也看出了五豪強案帶來的可怕前景。他也怕閹奴、稅監勢大難制,將來會搞到他的親朋好友身上。

  所以,阮大鋮是發自肺腑的希望信王能出面制止這種可怕的事情。

  除了信王,阮大鋮也想不出朝中還有誰能制止魏忠賢了。

  不過,這接觸時間久了,阮大鋮已經發現,信王殿下年紀雖輕,但聰慧異常。

  對很多人心上的東西,信王殿下都看的都比較明白。想蒙騙他,是真的很難。

  現在正義模式已經失敗,那還是同信王說點此事的利弊吧,也許會更容易打動信王殿下。

  看信王有些漠然的表情,阮大鋮決定說點實際的東西。

  “殿下,無論如何,孫鳴的這種做法都必須受到懲罰才行。”

  阮大鋮收起演技,開始端端正正的分析青州案的利弊。

  “殿下,孫鳴一不請旨,二未經過三法司審理就直接將五家士紳抄沒。

  這種手段,雖能在短期內為朝廷搶到大筆錢財,但從長遠的角度看,朝廷卻得不償失。

  這士紳可是咱們大明立國的根基啊!

  孫鳴這種做法,這不就是在明挖大明的根基嗎?

  此案一出,孫鳴若得不到懲戒,各地稅監必將紛紛效仿。

  那朝廷的威嚴何在?

  這大明的士紳還有活路嗎?”

  對阮大鋮的分析,朱由檢略有些動容。

  當然,朱由檢并不是為大明士紳受到危害而感到動容。

  對于大明士紳,朱由檢的態度很明確。

  大明士紳現在就是大明身上的毒瘤。

  就像那五家鄉鎮土豪,行事風格與顏神鎮趙家完全一樣,都算的上是當地一霸。

  相比趙家的囂張,他們也只是做事手段要隱秘一些,表現的要低調一點罷了。

  朱由檢真心覺得,沒了這些土豪,大明也許不會更好;但有了他們,大明只怕會更壞。

  朱由檢對阮大鋮所言感到有些動容的,只是朝廷威嚴何在這句話。

  確實,孫鳴的作為可以說根本沒把朝廷放在眼里。

  這不請示,不匯報,自行動手,事后要是孫鳴還受到了獎賞,那朝廷的權威所受到的打擊那可是相當的大。

  不過,要是處罰了孫鳴,那不是又打擊了各地稅監的積極性嗎?

  這個度可應該怎么把握呢?

  朱由檢沉吟起來。

  看信王殿下依舊沉吟不語,阮大鋮知道,這些小土豪的生死,根本不會引起信王的同情。

  想要信王出面,他還需要再說點別的。

  “殿下,就算這些士紳死不足惜,可他們都是當地的大戶。

  他們每家可都有大量的人口依附于他們身上過活。

  他們這一人死家破,那些依附在他們身上的佃戶、族人和奴仆可就沒了活路。

  這些人口會變成四處游蕩的無業流民,這可非常容易對地方造成混亂。”

  略略沉吟,阮大鋮又找到一條新的理由。

  不過,說出這條理由,阮大鋮自己都不相信信王會采納這條理由。

  “阮長史,你這話有些危言聳聽了吧?”朱由檢不悅的問道:“孤不相信,沒了他們,就沒人需要佃戶種地了?”

  阮大鋮真沒想到,他這條自己都不報希望的理由,反而引起了信王的反應。

  這有反應就好,有反應就好啊!

  阮大鋮心中大受鼓舞。

  這只要信王有了反應,阮大鋮就看到了說服信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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