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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悲催的阮大鋮

  沒想到,在趙南星的安排下,阮大鋮連原位都沒了。趙南星把阮大鋮直接安排到工科給事中的位子上了。這下阮大鋮是忍無可忍了。

  太過分了,這也太欺負人了!

  吏科都給事中,那是大明科道言官最重要的一個位子,相當于科道言官之首,素有儲相之稱。

  工科給事中,在六科言官中那是最末尾的存在。

  被趙南星這么一安排,阮大鋮相當于從科道言官之首,一下被攆到最末尾的位置。如此離譜的調動,這其中能沒有內幕?

  更讓阮大鋮生氣的是,做了這么離譜的安排,趙南星對他竟然連句好話都沒有,還給阮大鋮下了“以察典近,大鋮輕躁不可任”的評語,這不是明顯就在故意打擊他阮大鋮嗎!

  阮大鋮思來想去也沒搞清楚,他到底怎么得罪了趙南星。而寫信召他前來的左光斗,又為什么沒站出來為他說一句好話!

  阮大鋮徹底糊涂了。

  經過在東林內部的仔細打聽,阮大鋮總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不過就是趙南星和左光斗雙方爭斗的犧牲品。

  趙南星和左光斗之間早就產生了很大的矛盾,也就遠離京城數年的阮大鋮不清楚此事,才會貿然的沖進了旋渦深處。

  弄清楚事情原委的阮大鋮忿恨異常。他不光恨趙南星,也恨左光斗。左光斗明顯是在拿他阮大鋮當槍使,現在見斗不過趙南星了,就連管都懶的管他了。

  而趙南星給阮大鋮的評語太致命了。一旦背上這個評語,以后他阮大鋮還怎么在大明官場上發展,他還想不想升官了。

  背著這個評語,阮大鋮也許以后一輩子就只能待在工科給事中位子上了。這對立志入閣的阮大鋮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

  斷人前途如殺人父母,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啊!

  “既然你們都不管我,那就別怪我想法子自救了。”萬般無奈下的阮大鋮發了狠。

  發了狠的阮大鋮,為免除那個惡毒的評語,他找內廷的關系狠狠的告了趙南星和左光斗一狀。

  當時魏忠賢正巴不得東林黨內訌呢!阮大鋮的上訴很快得到了回應,魏大中的任命沒有通過,最終還是阮大鋮就任了吏科都給事中。

  雖然阮大鋮抹掉了惡毒的評語,最終坐上了原本屬于他的位子,可他卻徹底得罪了東林大佬,東林黨更是將他視為叛徒。更可悲的是,閹黨也完全沒有接受阮大鋮的意思(誰知道他會不會是苦肉計)。

  就這樣,失去背后支撐的阮大鋮,勉強在吏科都給事中的位子上待了不到一個月,就被東林黨攆回了老家。

  不久,東林黨和魏忠賢徹底決裂,趙南星下臺的理由就有阮大鋮提供的這一條。

  因為這個,阮大鋮徹底成了東林黨的叛徒,不共戴天的敵人,可閹黨卻還下意識的把他視為東林黨人。在東林點將錄中,沒遮攔阮大鋮的大名還名列其中。

  阮大鋮絮絮叨叨的把事情從頭說了一遍,他對信王殿下是不敢有半點隱瞞。阮大鋮相信,現在滿朝除了信王殿下,恐怕也沒別人能救的了他了。

  朱由檢宛如聽了一場離奇的故事,故事的內情還真真是蜿蜒曲折啊。

  這悲催的阮大鋮很明顯是落到了空處。人家都是腳踩兩只船,阮大鋮現在是要被兩只船踩了。

  估計現在東林黨和閹黨都想踩阮大鋮,而他還不能算中立派別。要是真的被踩,還真沒人會下力救他。

  現在問題來了,阮大鋮到底值不值得救呢?朱由檢一時權衡不下。

  貿貿然的找到信王府來,阮大鋮也是迫不得已,他是真被朝局的發展給嚇壞了。

  最近朝中流傳的東林點將錄,雖然不知真假,但內容還是可以借鑒幾分的。

  就像名列榜首的李三才,人都已經死了,還被處了個籍沒家產,并追回所有封誥的處罰。要知道,這種處罰意味著李三才的士人身份完全被剝奪,從此變成完全沒有功名的白丁。他的家族因他所享受的所有特權都將被取消。這種處罰太嚴重了,完全是打入18層地獄的待遇。

  想到要是所有東林黨人,面對的都將是這種處理方式,阮大鋮的心就哇涼哇涼的。

  阮大鋮很清楚他現在的尷尬處境:他與閹黨沒有太多的交情,與東林黨也已經勢如水火。東林黨恨他甚至更甚于閹黨。要是真有人想踩他一腳,這個大環境下,恐怕沒人會對他伸出援手,對他落井下石的人倒應該會有不少。

  阮大鋮板著手指挨個把朝廷大佬過了一遍,他悲哀的發現除了信王,他還真找不到第二個能護他周全的人。

  別看信王在朝中一直很低調,可楊漣、左光斗等六君子,他說保就保了。雖說楊漣他們仍然被關在詔獄里,可人家性命根本無憂,家中也沒受到什么牽連。就這一條就值得阮大鋮投向信王了。

  可信王為什么要幫他阮大鋮,他們之間沒交情啊?

  阮大鋮思來想去,他終于下定決心,他要直接投入信王門下,做信王府的屬官。只有這樣,信王才會為作為自己人的他出頭。

  看到信王殿下遲疑的神色,阮大鋮恭恭敬敬的叩下頭去,“殿下,卑臣阮大鋮愿為殿下府中文吏,為殿下效力。”

  “這、這是投效嗎?”朱由檢驚訝的差點叫了出來。

  在大明,小民投效豪強是很常見的事。還有些不太常見的就是文士投效豪強。這些文士往往在豪強家中擔任客卿一類身份,為豪強處理各種事務。強大的豪強甚至會幫投效的文士謀取朝廷的正式官職。

  高官也許不可能,但低級的各種吏目、書辦還是有很大可能的。江南豪強不就是靠這種手段掌控官府宿務嗎?

  可像阮大鋮這樣的科道言官投效藩王,這可能還是大明史上的第一次吧!

  阮大鋮跪伏在地,靜靜的等信王開口。阮大鋮很篤定的認為信王一定會接納他。

  原因無他,千金買馬骨的道理信王一定明白。

  盯著阮大鋮,朱由檢思索良久,他一時根本分不清收下阮大鋮的利與弊。更重要的是,朱由檢前世的記憶中對阮大鋮當漢奸投靠滿清,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恨。

  前世的歷史上,若是大明出的漢奸少一些,滿清也不至于輕松的就一統天下。這些記憶想起來,朱由檢就覺得眼前的阮大鋮格外惡心、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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