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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自由的傳教和信教的自由

  看身旁徐光啟對菜肴數量毫不奇怪的樣子,湯若望明白了。眼前的這位親王殿下,看來倒是一向如此。

  難怪教會對這位親王殿下如此看重。就從這點看,這位親王就像是最好的信徒。

  湯若望的心變得火熱起來。

  朱由檢客氣的招呼著湯若望用餐。至于徐光啟,他們之間哪還需要客氣。

  桌上的四菜一湯為:糖醋里脊、宮保雞丁、京醬肉絲、小炒肉和松蘑火腿湯。這是為了照顧湯若望的口味,朱由檢特意選擇的菜式。

  朱由檢前世似乎聽誰說過,西方人更喜歡酸酸甜甜的口味。糖醋里脊作為主菜,應該會受湯若望的歡迎吧?

  可是,朱由檢的記憶似乎出錯了。

  湯若望對糖醋里脊并沒有表現出偏愛,相對來說,湯若望倒似更喜歡宮保雞丁和小炒肉一些。相比酸甜口的糖醋里脊,這兩款辣味十足的佳肴,湯若望吃的倒是明顯更香一些。

  西方人也愛吃辣嗎?朱由檢感覺有些無語。

  前世西方人喜歡酸甜口味,該不會是大家從快餐店中得來的吧?這,誤差甚大啊。

  吃飯時,湯若望幾次似要開口請求什么,可他話還沒完全說出口,就被朱由檢借介紹美食的做法擋了回去。

  朱由檢大致能猜到湯若望想說什么。

  傳教士嘛?很容易理解。

  可朱由檢不想倉促的做出回答。

  湯若望的要求很重要,重要到朱由檢需要時間仔細思考回答的措辭。

  對朱由檢和湯若望餐桌上的種種表現,徐光啟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只是安心的吃菜當位看客。

  徐光啟的兩不相幫,讓朱由檢非常開心。

  飯后,撤下酒席三人重新入座。

  閑談幾句后,湯若望終于忍不住了,他不顧朱由檢的一再推脫,直接開口詢問:“尊貴的信王殿下,您可否允許卑微的信徒,在您的領民中傳遞主的光輝。”

  這句話一出口,室內頓時變得一片寂靜。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啊!”朱由檢在心中不由輕嘆一聲。

  朱由檢不想用虛詞套話來敷衍湯若望,但他更不想給湯若望造成支持的錯覺。

  涉及信仰,那如何小心也不為過。畢竟,狂信徒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回想著前世的記憶,朱由檢正身端坐,萬分鄭重的向湯若望發問:“教士,你能保證是自由的傳教嗎?”

  不等欣喜的湯若望回答,朱由檢再次鄭重的解釋:“孤指的自由,是指保證孤的子民有信教和不信教的自由。另外,就是信教的子民,也不能因生活習慣與教規不同,就要受到你們教會的懲處。”

  聽清朱由檢的話,欣喜的湯若望把沖到嘴邊的保證咽了回去,笑容也一下凝固在臉上。

  信王的條件,他無法保證。湯若望相信,就是樞機大主教來了,也根本無法保證。

  聽到信王的條件,湯若望總算明白,為什么教會在中國傳教,總是不順利了。

  因為這個神奇的國度,根本就不接受任何帶有強制意義的信仰。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國度的人民才是真正自由的。

  旁聽的徐光啟差點為信王的話拍案叫好。

  信王這話說的太有水平了。

  你要自由的傳教,可以,但你得保證信徒的自由。

  可教會若連強制約束信徒的力量都沒有的話,那還能對皇權造成威脅嗎?

  教會要是真能答應這個條件,那讓你傳教又如何。

  教會能接受這種條件?

  徐光啟并不看好。

  徐光啟早已想過,湯若望的要求,很難得到信王的許可。但徐光啟沒想到,信王殿下的回答會是如此睿智。

  是的,徐光啟現在只能用睿智這個詞來形容。

  信王殿下的回答,絕對是實話實說,并無絲毫的虛詞敷衍。

  在中國,任何教派想傳教,都必須得保證信徒信仰的自由。若想依靠信仰凌駕于世俗皇權之上,那任何教派都是自取死路,絕無意外。

  現在湯若望碰個釘子也好,他實在太年輕了,還需要大量的磨練。

  感慨中的徐光啟似乎忘了,朱由檢明顯比湯若望還要年輕許多。不過在徐光啟的心中,現在早已不再把信王當年輕人看了。

  信王的眾生平等魔力就是這么大。

  看到湯若望沉默不語,朱由檢鄭重的再度說道:“教士,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清楚,孤可以允許你自由的傳教,但你能保證孤的子民擁有信教的自由嗎?只要你能保證,孤就給你傳教的自由。”

  送走湯若望和徐光啟,回望過去的整個天啟四年,朱由檢驚奇的發現,大明朝廷的政爭雖然已達白熱化,可大明各地卻并未受到太大波及。

  一向以為民請命自詡的東林黨潰敗,并未對大明民間造成太大影響,大明的老百姓們依然還過著單調乏味的生活。

  大明各地,至少表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就這樣,天啟四年悄悄過去,天啟五年靜靜的到來了。

  過完春節,朱由檢又長了一歲,總算年滿十五周歲了。

  按民間習俗,男童十五束發。

  束發,就標志著男兒脫離兒童的角色,可以算是大人了,當然也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大哥,”嬉皮笑臉的湊到朱由校面前,朱由檢偷偷瞄了一眼桌上厚厚的圖紙,心中一片火熱。

  上次來的時機不巧,沒能看到大哥那為難的表情,為此朱由檢一直遺憾了好久。今回他怎么也得好好欣賞一下才行。

  “大哥,這艘戰船如何?”緊盯著朱由校的表情,朱由檢有些得意的問。

  “戰船?”朱由校明顯愣了一下,臉上隨即露出恍然的欣喜:“這竟然是艘戰船!朕怎么沒想到這會是戰船,難怪此船設計的會如此奇特。”

  “大哥這表情不對啊,怎么會如此開心呢?”朱由檢一臉蒙圈,這畫風可不是他所預想的。

  “小五,你搞得這艘不是商船是戰船?”朱由校驚喜的再次追問。

  “是啊!”朱由檢點點頭,大哥不會根本沒看出來這是艘戰船吧?他的水平不至于那么差吧?

  “小五,這船上那些可活動的窗口是用來干什么的?”朱由校興致勃勃的再度追問,這是他最難以理解的設計。

  搞這么多窗口干什么,就算是為了采光也不能犧牲這么大的船體強度。

  要知道,整個船只就數這些窗口位置最為薄弱。雖然窗口邊框做了加強,但比起船身別的地方,強度依然有著很大的差距。

  聽到大哥的問話,朱由檢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難怪大哥會是如此表情,看來朱由校是真沒看出這是一艘戰船。

  也是,勝利號與中國船只的設計理念完全不同,風帆戰列艦的戰斗方式也和傳統的水戰模式完全不同,朱由校認不出來,現在想來也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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