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臉色嚴厲的信王殿下,牛二咽了口吐沫。
“是,是的。是我的被子。”牛二怯生生的回答。
“你沒學過回答上級的問話要立正站好,聲音要洪亮清晰嗎?”朱由檢眉頭皺的越發的緊。
“報告信王殿下,這是我的被子。”牛二一激靈,本能地挺胸抬頭立正站好,大聲叫道。
“很好,這才是孤要的樣子。”朱由檢面對所有的少年大聲叫道。
“你們必須時刻保持這種狀態,這才是我信王邸的風采。”
朱由檢扭頭盯著牛二,放緩聲音:“說說吧?被子是怎么回事?”
面對信王殿下的詢問,初具軍人姿態的牛二大聲回答:“報告信王殿下,被子是我故意撒上的水,因為…”
說到這里,牛二的聲音不由自主變得小聲起來。
“因為什么?”朱由檢故意提高聲音問道。
朱由檢當然知道牛二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整形方便嗎?前世又不是沒見過。
信王的再次詢問刺激到了牛二,他一橫心大聲叫道:“報告信王,我灑水是為了整形方便。報告完畢。”
牛二說完,庭院內靜了3秒,然后爆發哄堂大笑。笑聲中,朱由檢也不禁莞爾。
“立正!”朱由檢大聲喊道。少年們條件反射般的立正站好。
看到少年們的反應,朱由檢十分高興,軍人的基礎已經初步打好。
“請稍息。”朱由檢發布命令,在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稚氣存在。他大聲叫道:“很好笑嗎?我不覺著。”
“牛二出列。”朱由檢指了一下身邊的位置,“站到這里。”
看牛二跑步出列的姿態,朱由檢暗暗點頭。短短的時間牛二已初具軍人的姿態了。
等牛二面對少年們站好,朱由檢大聲吼道:“被子灑水這種方式不對,但牛二這種認真求勝的心情,孤很欣賞。咱們信王邸的人,就是要有這種求勝的欲望、求勝的手段和求勝的決心!”
朱由檢看看若有所思的少年們,又大聲吼道:“牛二,濕被子蓋著舒服嗎?”
“不、不舒服。”牛二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大聲點。舒服嗎?”朱由檢一臉不滿意的沖著牛二吼道。
“不舒服。”牛二面色一正,大聲吼道。
“很好。”朱由檢轉向少年們。
“牛二傻嗎?”朱由檢大聲吼道。
少年們一愣。
“他不傻。那他為什么寧愿蓋不舒服的濕被子呢?”沒等少年們回答,朱由檢緊跟著自行回答。
朱由檢掃視一眼對面的少年們,看著他們有所明悟的神情。他一字一句的大聲吼道:“蓋濕被子,那是因為,牛二想贏。他渴望贏,他決心贏,他想在你們中間爭做第一!他的這種想法很好,孤很欣賞他的這種想法。”
“牛二,孤許你一個愿望。只要你能在月末會操拿下第一。孤就賜你個好聽的名字。”
看到隊列里面露羨慕的少年們,朱由檢大聲補充一句:“你們也一樣。只要你能連拿兩次會操第一,孤也給他賜名。”
聽到信王賜名這個振奮的消息,少年們終于忍不住討論起來。
稍等片刻,等少年們嘰嘰喳喳議論完,朱由檢又大聲說道:“牛二精神可嘉,但做法不可取。牛二,罰你圍著演武場跑3圈,做伏地挺身50個。今后誰再向被子上灑水,孤將嚴懲不貸。”
朱由檢走后,少年們訓練的勁頭完全被他的訓話激發出來。
吃飽喝足再加上科學的鍛煉,少年們的身材像吹氣一樣長了開來,肌肉也慢慢有了形狀。
信王邸在王承恩的主持下,對鄭家的接受已經到了尾聲。鄭英泰表現的很配合,他將鄭家直系親屬統統召來京城。
對鄭英泰的識相,朱由檢很贊賞。他現在煩躁的還是同一件事,人才太少了!
信王邸的底蘊太少,太缺人才儲備了。
在這個識字率偏低的時代,尋找人才真的很麻煩,更何況朱由檢還頂著一個藩王的頭銜。藩王就是一道隔絕光環,有點念想的文人都被隔絕在外。
這一兩年來肯上門投效的只有幾個屢試不第的老童生,連秀才都沒有一個。這讓朱由檢感到十分的郁悶。
也許這和信王邸還沒有正式開府有關,但無論如何,這個結果讓朱由檢感到十分的無奈。
無奈中的朱由檢,只能接受現實。他也只能安排楚天行的兩個兄弟馬江、徐云龍帶三個識字的小太監跟隨鄭家商隊去草原。此行沒有任何任務,單純只為探路。
最令朱由檢想不到的是,鄭家竟然根本沒有羊毛儲備。
沒有羊毛,這讓朱由檢的毛紡計劃不得不再次推遲。
鄭家囤積的草原商品最多的,竟然是牛,活生生的牛。
近年來,鄭家從草原換回的大宗貨物就是各種牛羊、馬匹和各種皮毛。
各種貨物中,馬匹銷路最好,哪怕是劣馬也能很快銷出。其次是各種皮毛,珍惜的皮毛不用說;就是普通牛羊皮也有不錯的銷路。
其他的貨物中,羊只能殺了吃肉,羊毛除了做羊毛氈之外再無其他用處。所以草原上最多的牲畜,對鄭家來說反而是價值最少的東西。
每次走私,鄭家商隊只會換取少量活羊作為沿途肉食。進入邊墻時,商隊剩余的活羊就會作為禮品送給沿途的邊軍。
牛是好牲畜。只是草原的牛性子太烈,無法直接用作耕牛。而在中原市場上,耕牛和肉牛價值更是相差10幾倍。
巨大的價值差距,使得從草原長途販回的牛,若全當肉牛出賣就實在太虧了。
近些年,鄭家都是把牛馴化之后再行賣出。鄭家貨物售賣的周期主要就是積壓在此處。
鄭家此次籌集資金時,馬匹、皮毛都好出手,唯有牛難處理。實在舍不得啊。所以此時鄭家囤積最多的就是牛了。
得到這個訊息,朱由檢感到很好奇。
都說草原的牛只能擠奶、吃肉,無法用作耕牛,鄭家還有這手絕活?
翻看鄭家的商業記錄,看到鄭家訓牛的周期,朱由檢也不禁搖搖頭,周期太長了。不過即便如此周期,也是值得的。
“哎,難怪草原一直沒有納入中國傳統范圍。草原能提供的利益實在太小了。”朱由檢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