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東廠對京城的監控,魏忠賢和客夫人合謀陷害張皇后的謠言剛一流傳,東廠探子就第一時間上報到魏忠賢這里。
魏忠賢聽到這個謠言,他第一感覺是氣憤,隨之就是深深的恐懼。
魏忠賢在害怕,非常的害怕。他不知道這種謠言,傳到天啟皇帝耳朵里,自己會是什么下場。自己就是皇帝的一條看家狗,自己最重要的就是皇帝的信任。失去了皇帝的信任,自己馬上就會粉身碎骨。
恐懼的魏忠賢把所有的東廠探子都派了出去,在京城中撒開羅網,四處追查。
謠言的源頭最終指向了東林黨。恐懼讓魏忠賢幾乎失去了理智,他沒想到東林黨還會使用這樣惡毒的花招。
“東林黨竟然敢放出如此惡毒的謠言來攻擊雜家?”魏忠賢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就是所謂的正人君子?”
魏忠賢來回踱步,他最終站定嘶吼出來:“東林黨,雜家與你們不死不休!”
發狂的魏忠賢決定先發致人。
魏忠賢的閹黨黨羽匯聚一堂。通過黨羽們的討論,魏忠賢決定先拿內閣中書汪文言開刀。
因為不管東林黨再怎么討厭,再怎么可惡,但大多數東林黨至少表面還是很清廉的。匆忙之間想抓他們的把柄恐怕很難。
這個汪文言不一樣,他是個東林黨中的異類。
絕大多數的東林黨人都是科舉出身的讀書人。但汪文言不是,他甚至連科舉都沒參加過。
安徽人汪文言原本是個獄吏,也就是俗稱的牢頭。他和水滸傳里的宋江一樣,為人很善交際。不管什么人他都能交往,簡直就是明朝版的及時雨。
汪文言也和宋江一樣,夜路走多了終于遇到了鬼。他被人舉報監守自盜,幸虧他關系眾多,最后只是免職了事。
汪文言在家鄉混不下去了,就飄到了京城。
不得不承認,汪文言水平很高,他在京城依然混的不錯。他先是混到太監王安門下,后來不知怎么就和東林黨混到了一起。
照常理說,以汪文言的出身,東林黨人應該連看都不會看他。可奇怪的是,趙南星、楊漣、左光斗、魏大中這些著名的東林黨人都和他交往甚密。
萬歷死后,泰昌皇帝繼位。太監王安得勢,成為司禮監秉筆太監。泰昌皇帝那短短的一個月皇帝生涯中,紅丸案、移宮案接連發生。
那段時間,汪文言作為王安的門客頻繁與東林黨溝通,為東林黨上臺起了不小的作用。
天啟元年,太監王安被趕出皇宮死了以后,失勢的汪文言曾被抓入大獄。但不久就被營救出來。出獄后,他就被首輔葉向高提拔,當上了內閣中書(相當于國務院秘書)。
天啟元年,東林黨和楚黨的聯盟,據說就是汪文言一力促成的。東林黨能把浙、齊、楚諸黨打的落花流水,獨霸朝堂,汪文言功勞不小。
汪文言被東林黨稱作天下第一布衣,是個很獨特的存在。
與清廉的東林黨人不同,汪文言并不清廉。他同宋江一樣,到處結交朋友,花錢如流水。錢從哪里來?
一點小錢,汪文言有的是辦法。最主要的辦法是,誰有事求到他,只要出的起錢,他就能想辦法幫你。在京城汪文言就敢號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從這點看,汪文言很像東林黨人的白手套。
魏忠賢的閹黨一致認為,從汪文言的身上,一定能找到東林黨人的把柄。
第二天,閹黨一起發動彈劾,一舉將汪文言拿下。
汪文言本來就是滿身的毛病,屁股下面根本擦不干凈,他做的很多事都是無可爭辯的。
這樣,汪文言就被一舉抓進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
朝堂上矛盾驟然激化,東林黨反應十分激烈。首輔葉向高率先站了出來,他以汪文言是他提拔為由,向天啟皇帝提出辭職。
這種時候,皇帝怎么會放葉向高回鄉。天啟皇帝好言挽留,又再三保證汪文言不會牽扯到首輔大人。
朝堂上才平靜了沒幾天,北鎮撫司傳出消息,汪文言在詔獄里招供了。
汪文言說他收過熊廷弼家4萬兩銀子,保熊廷弼不死。銀子他自己留下了2萬。其余的都送給東林黨人了。
這個時候朝堂上才想起,熊廷弼和王化貞都被關了1年多了。雖然他們都被判了死刑,可朝堂上從沒人提起,現在他們還在大牢里關著呢。
得到汪文言的口供,魏忠賢如獲至寶。他立即安排將汪文言提到的左光斗、顧大章等東林黨人抓進詔獄。
看到閹黨氣焰囂張,步步緊逼,東林黨一時陣腳大亂。
朝堂上的混亂,沒有影響到朱由檢的好心情。皇莊的莊頭前來匯報,春天時,他強行安排種植的幾種作物,有的已經可以收獲了。
朱由檢也不多問,帶上楚天行和幾個護衛直奔皇莊。朱由檢趕到種植的皇莊時,就看到莊里的佃戶們喜氣洋洋的圍在田頭。
佃戶們面帶興奮,嘰嘰喳喳的爭論不休,看到朱由檢的車架到來才閃到一邊。
莊頭一臉諂媚的笑著,跑到朱由檢身旁,腰彎的低低的,低著頭問道:“王爺,這就開始收割嗎?”
“開始吧。”朱由檢壓抑著心中興奮,淡淡地吩咐。
這個叫小張莊的皇莊佃戶眾多,莊頭為了拍信王殿下的馬屁,他把所有佃戶都叫到了田邊。
人多好辦事。很快一畝甘薯和一畝土豆都挖了出來。邊挖佃戶們邊不斷發出驚叫聲。
一畝甘薯和土豆分別堆了好大的一堆。分量也很快稱了出來。
數量報出,圍觀的佃戶們發出一片巨大的驚呼之聲。土豆一畝收獲13石多,甘薯一畝收獲7石。
這個數字,聞所未聞的高產啊!佃戶們驚喜歡笑亂成一團,甚至有佃戶虔誠的跪倒叩拜感謝蒼天了,神物降臨啊!
聽到莊頭報上來的數字:13石和7石,朱由檢感覺有些不對。
“土豆和甘薯的產量應該差不多,絕不應該相差那么大啊?”朱由檢覺著自己應該忽視了什么?“不應該啊,不是按照甘薯疏種植的嗎?難道甘薯疏有誤?”
朱由檢立即吩咐:“王承恩,速去把留在莊內的甘薯疏給孤拿來。”
“是。”王承恩知道,信王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就是他不太高興的表現。雖不知信王因何原因不高興,王承恩可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