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醫學院。
左慈典開著呂文斌的寶馬,直接停到了行政樓下,再從容的上樓拜訪武院長。
老武院長手術結束以后,在云醫做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復健和體檢,左慈典經常接待老武院長和小武院長,也算是混了個臉熟。
而他這一趟過來,所求并不多,以云大的規模,撿一個與大體老師共同進步的機會應當還是不難的。
辦公室里,武院長聽了左慈典的要求,卻是笑笑,問道:“我記得左醫生有四十多歲了吧,現在補課,是為了評副高?”
“也不算吧。”左慈典扭捏了一下,道:“我評副高還得一陣子呢,主要還是凌醫生給機會,能補一點,我就補一點…我當年讀書的時候,沒好好讀,現在就想補充一點知識,也方便做手術,學技術…”
武院長聽的緩緩點頭,他本人還是有一點點學究的心理的,聽左慈典是為了追求技術,內心的認可度一下子就提高了。
武院長打斷左慈典的自述,道:“你要是真的想好好讀,我給你個建議。”
左慈典恭敬的道:“您說。”
“我們正好要開一期的解剖班,小班制,面對的都是你們這些已經工作的臨床醫生,由咱們解剖學的教授上課,我相信效果一定非常好,授課時間也會針對你們的在職時間,有一些調整以方便…”
“那加我一個。”左慈典果斷應了下來。
大體老師的資源原本就非常稀缺,單獨享受是很難得的。左慈典之前就想著蹭上一位大體老師,能將肩部的解剖好好的做一做也就是了。現在能全面的學習,收益理應更大。
當然,學習上的時間成本,又是另一重考慮了。
好在急診中心的排班都是由左慈典來做的,稍微騰挪一下,有個上課的時間,應該是沒問題的。左慈典也沒準備夜以繼日的在解剖室里度過,他也怕凌然三分鐘熱度,過后又指導起別的妖艷賤貨了。
武院長見左慈典同意,不禁滿意的點點頭,用孺子可教的態度,道:“開課就是這兩天的事,我讓秘書通知你,這就是正好趕上了,挺好的。”
“多謝武院長了。”左慈典接著有些狐疑的道:“我怎么好像沒聽說武大的這個解剖班?”
“名額很少的,我們私下里通知了幾位醫生,差不多就排滿了。”武院長有點得意又有點不好意思,道:“我本來是想問一下凌醫生的,但想他的工作肯定是挺忙的,應該沒時間過來…”
“我是個特例。”左慈典笑著用一句話就將話題給調整了過來,又道:“像我這個年紀的,還回過頭來重學解剖的,怕是沒有了吧。”
“你正好說錯了。基本都是你三十大幾,四十多歲的醫生過來重學。”
“咦,是這樣子?”
“恩,年輕人也排不到名額啊。”
左慈典一愣,接著與武院長相視苦笑。
稀缺資源肯定是要競爭的,而在離開了學校的環境以后,年輕可就不一定是競爭的加分項了。像是云大的這種小型班,年輕人們更可能是知都不知道,就完美錯過了。
至于左慈典自認為的技術不好,在醫院里其實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三十大幾,四十歲的技術不好的醫生多了去了。
就像是很多其他行業一樣,有的人進醫院的時候技術不好,也沒什么學習和奮斗的意思,一路技術不好到四十歲,發現需要技術才能賺到錢才能改變生活或者維持生活的時候,他們通常會嘗試…股票,再發現自己沒這個技術的時候,就會想要投身于醫學世界了。
當然,技術好的醫生的技術也是有差的。哪怕是技術很好的醫生,其實對解剖學依然是有需求的,繼續學習和繼續深造的內動力是必然的。
甚至到了頂尖水平的臨床醫生,依舊對解剖學有著極大的需求。德國為什么有著如此發達的現代醫學體系,為什么有著如此多的頂尖醫生,與它第三帝國時期的傳承是有著必然的聯系的。
“老爺子身體還好吧。”左慈典給予告辭前的問候。
武院長微頷首:“還行,最近重新開始打網球了。”
“那就好,定期檢查不能忘了。”左慈典說著做出一個做作的笑:“您身邊再有人生病了,也可以推薦過來,咱們凌醫生現在開展的術式多了,適應癥也廣泛,哈哈哈哈…”
如果是換一個人說這個話,弄不好就要變成侮辱和挑釁了。左慈典說的恰到好處,反而引起武院長的笑容和思索。
武院長活動了一下腿腳,道:“說是說,我的膝蓋最近一直不太舒服,應該是有點積水了…”
左慈典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轉瞬就在武院長審視的眼神里,露出一抹鎮定的笑容,道:“我的意思是,膝蓋的問題可不能等閑視之,您是在學校里拍了片嗎?”
“對。”
“那還是去醫院拍一張核磁共振吧,讓凌醫生看一下,需要的話,做一個膝關節鏡處理一下。”左慈典像是攬活的銷售似的,大牙都樂出來了,道:“咱們私下里說,就是在國內,做膝關節鏡最好的醫生里面,能跟凌醫生并肩的都是屈指可數,真正的屈指可數。”
武院長身為醫學院的院長,不禁被左慈典逗笑了:“用心臟外科的細致,做的骨科手術嗎?”
“您要是需要,咱還真的是這種服務。”左慈典很有自信的道:“要是讓膝蓋自己選,它肯定也想要心臟一樣的待遇,對吧?”
武院長一尋思,不由點頭:“話糙理不糙。”
“我這個話一點都不糙的。”左慈典有意抱怨一聲,又問:“您這個膝蓋問題,是什么導致的?”
“打羽毛球吧。”武院長嘆口氣,道:“前陣子陪老爺子打球,救了幾次球,就覺得膝蓋不舒服了。”
“救球?”左慈典回想了一下羽毛球的救球動作,正好是一個大跨步出去…不覺恍然:“怪不得…”
“老了老了,把膝蓋給弄壞了。最近都有些疼了。”武院長有些不好意思,道:“過陣子我去找你們看看。”
“別過陣子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當場給您安排了,要是有問題,我們膝關節鏡都是日間手術了,順手做了,您明天就可以試著在家里工作了…”左慈典很老道的勸說著,同時抽出手機來,道:“我現在幫您預約。”
武院長無力的抵抗,像是只老貓咪被LSP抓入手似的,掙扎著道:“我這邊還有工作…”
“我等您嘛,正好等一下那邊的預約。”左慈典笑么么的道:“我也沒啥事,就在客廳等您哈。”
像是武院長這樣的病人,對任何一個醫院來說,都是有各方面促進作用的。尤其是在學界的影響會非常正面。
武院長自己身體不舒服,平時可能還會拖一下,今天被左慈典一趕,干脆也就任命了,快速的將手頭的事兒處理一番,再穿上衣服,就跟著左慈典下樓。
左慈典像是名宦官人家出身的干部,樂顛顛的在前面領路,有種出去買菜,撿了頭豬回家的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