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左慈典等電話接通,就聲笑面不笑的道:“方便說話嗎?”
“我正在3號手術室做跟腱,啥事兒?“馬硯麟抬頭看看四周,現在有一名進修醫,兩名護士和一名麻醉醫生在給他搭班,身為主刀醫生,他可以說是相當方便了。
雖然職稱沒有怎么提上去,但馬硯麟已經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狀態了,事實上,對外科醫生來說,能做手術室里的主宰,那就是最幸福的事。
只不過,大部分醫生都需要太長時間來爭取機會了。最重要的是,大部分醫生并沒有自信和能力,自己一個人在手術室里成為主宰。
左慈典“咳咳”兩聲,站到了露臺的角落里,看向云華醫院的方向,決定快刀斬亂麻,直接道:“小馬,明天把你包皮割了吧。”
“哈?”馬硯麟站在主刀位,雙手還血呼啦查的忙活著,腦袋緊挨著巡回護士貼過來的手機,整個人卻是恍惚起來,感覺自己應該是聽岔了。
左慈典再會說話,這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道:“你要是不反對的話,我就給你安排到明天中午,日間手術吧,你也輕松些…”
“不是,為啥給我做…”馬硯麟渾身206塊骨頭都凌亂了。
馬硯麟身邊的巡回護士早都笑的站不穩了,手機也在馬硯麟的耳朵跟前磨來磨去。
“說來話長。”左慈典嘆口氣,道:“總之,包皮留著也沒啥好處不是?做個手術去了,你怕什么?小手術而已。”
“我這個長度可以不切的…”
左慈典突然有點不高興了,揚聲道:“我跟你說去包皮,你跟我談長度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包皮的長度,不是很長,可以不做環切…”馬硯麟及時剎車,又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可以切?”
“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左慈典輕聲問。
“實…實話?”馬硯麟忽然有點不太確定了。
“實話啊。”左慈典想了想,道:“周醫生,呂醫生,趙醫生,泌尿科的郭主任,麻醉科和手術科的…說實話,你洗澡和上廁所,從來都不避著人吧…”
馬硯麟渾身639塊肌肉都扭曲了起來。
他上廁所和洗澡自然不需要避著人,在這方面,馬硯麟從來都是只有驕傲沒有羞澀的。
但是,馬硯麟也沒有想到,醫院里的家伙,不止會看碼數,還會看你包皮切沒切…
”行了,我先掛了,晚飯就別吃了啊,雖然不做全麻,但以防萬一,對吧。”左慈典說完立即掛掉了電話。
給馬硯麟一點時間,他會做手術的,左慈典確信。
回過頭來,左慈典再顛顛的向露臺上的凌然報告道:“凌醫生,馬醫生這邊有點猶豫,但基本應該同意的。”
凌然微微點頭,問:“他是哪方面有顧慮,可以給他做一個術前會診…”
“不是這方面的,我覺得主要是面子上抹不開。”左慈典笑笑,又道:“不過沒事,我可以給雷主任打個招呼,政教科一直被要求給在職讀研的醫生放多幾天假,明天開始給衛曼幾天假,正好照顧馬硯麟,他估計就同意了。”
凌然雖然覺得左慈典說的邏輯略有些不通暢,但因“凌慣”的原因,他也就默認了。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左慈典該說的話說完了,也不好留在露臺上。
田柒對左慈典的知情識趣倒是頗為欣賞,向屬下招招手,即道:“左醫生回去的時候,帶些金槍魚吧,可以家里人一起吃。沒有忌諱吧?”
“沒有沒有。”左慈典嘿嘿的笑了,忙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名穿著略顯古板的職業套裝女士面帶職業微笑,領著左慈典出門而去。到了底下,又有一名廚師,將一只拼成魚狀的禮盒交給了左慈典,并低聲做了說明。
左慈典笑的眉毛不是眉毛,皺紋不是皺紋的,不禁贊道:“田柒小姐真的是太客氣了,出手也大方。”
“田柒小姐很比較少社交活動的。”職業套裝女士認真的道:“所以,田柒小姐日常往來,還請左醫生多多費心。”
“那肯定,那肯定。”左慈典連忙點頭。
職業套裝女士于是再次表示感謝,又從身后拿出一瓶紅酒來,送給左慈典。
左慈典突然覺得心情好好,空氣好好,真想換個職業干干。
翌日。
馬硯麟來的稍晚了一些,頂著熊貓眼,到手術區的浴室默默洗了個澡,坐回到椅子上的時候,就氣喘吁吁了。
“你昨天手術做到幾點了?”呂文斌訝異的看了馬硯麟一眼。一般累出黑眼圈來的都是他,畢竟要花時間安排鹵肉生意,很多時候還要親自檢查原料等等。
馬硯麟用鼻子“哼”了一聲,道:“晚上回去的早。”
“應該也是啊,凌醫生昨天都回去休息了。”
“恩…”馬硯麟的聲音飄忽不定,且道:“我休息幾分鐘,等查房的時候喊我。”
“行吧。”呂文斌知道他這是真的累壞了的表現,大家都有類似的時候,呂文斌也就聽之任之了。
一會兒,就見一名主管護士闖了進來,大大咧咧的環視一周,接著就喊馬硯麟道:“馬醫生,你時辰到了。”
呂文斌呵的就笑出了聲:“我們小馬早上還有手術?你們這是提供叫醒服務了?”
“你想要,也可以啊。”主管護士笑的像是狼外婆似的,接著又拍了兩下馬硯麟,道:“馬醫生,今天給你排的第一個,別睡了…”
“小馬今天第一臺手術?沒看到啊。”呂文斌轉頭就到電腦上去查手術通知了。
“是馬醫生做手術,不是馬醫生做手術。”主管護士解釋的似乎很清晰。
呂文斌也一下子就聽懂了,訝然道:“小馬是要做什么手術?”
“小手術。”主管護士沒有直接說出來。
呂文斌不由站了起來,關心的道:“那一起過去吧,先做什么?”
主管護士沉穩的道:“備皮。”
“唔…”呂文斌緩緩地,緩緩地坐了回來:“這樣子,那我先不去了。”
“你去也沒地方了,很多人來參觀學習今天的手術的。”主管護士望著馬硯麟,目光像是在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一般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