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凌醫生收了一個肝癌的?”張安民結束了門診,就在凌治療組的群里看到消息,興奮的趕了過來。
相對于肝內膽管結石的肝切除,當然是肝癌的切除難度更大,地位也更高了。
賀遠征能夠在云醫坐得穩,有很少的一部分原因,是凌然將肝癌的肝切除留給了他,中國作為肝癌大國,有這么一條口子留著,賀遠征自己的病源也是能保證的。
張安民自然是想要做肝癌手術的。他可是沒資格挑三揀四的,作為肝膽外科成長起來的外科醫生,張安民目前所能看到的頂尖技術,就是肝切除,其中的最高難度,要么就是巨大腫瘤切除,要么就是肝癌切除。
巨大腫瘤可是不好找的,尤其是到了現在,很少有人將良性腫瘤養到巨大的程度,就是有,多數也被京滬的高端醫生給搶走了,對張安民這一級的醫生來說,肝癌切除就是最實在的高端手術了。
左慈典一眼就看出了張安民的想法,甚至,他沒看到張安民的時候,就猜到張安民的想法了,此時也點頭道:“是一名老年患者,凌醫生心軟答應了,門診就是這樣子…”
張安民不禁有些失望:“我還以為凌醫生準備開始收肝癌病人了。”
左慈典笑了:“你剛要升副高,凌醫生就開始收肝癌的,你這是想要主角待遇啊?”
張安民臉有點紅:“我就是那么一想。”
“別想了。”
“說的是。”張安民乖巧的像是只被養熟了的貓兒似的。
說是這么說,張安民卻是不能不想。
他現在可是副高了,凌然要是做肝臟方面的大手術,首選的助手,怎么可能不是他?
張安民越是這么想,就越是肯定,他認認真真的思忖了一遍術前會診的內容,再回過頭來,又調出病人的病歷細細鉆研,甚至閉上眼睛,仔細思量了一番手術的操作順序。
張安民想了一個下午,到了第二天,依舊在考慮這個問題。
肝癌手術也有多種入路可供選擇,張安民現在還不知道凌然的選擇,那就自己先做猜測,然后自行揣摩。
這種事,張安民以前也是長干的。
不像是凌然現在收的幾個住院醫,張安民做住院醫的時候,云醫肝膽科的老主任還在,但年老體衰,做行政多于技術,手下幾頭副主任醫師一個個正當壯年,虎虎生威,都忙著開項目,做手術,準備繼承老主任的異常,都沒空碉一個剛入職的住院醫。
那時候的張安民,為了爭取機會,就會仔細的做術前準備,爭取在手術過程中,能多學一點,多表現一些。
“張醫生,我們上手術去了。”
早晨是做手術最頻繁的時間,馬硯麟出門前有意打了聲招呼,算是對張安民的副主任醫師的尊敬了。
張安民“恩”的一聲,依舊悶著頭,努力做事的樣子。
辦公室里,漸漸安靜了下來。
自從醫院的急診中心擴建了以后,凌治療組的辦公空間就變的舒適起來,張安民雖是肝膽外科的醫生,但在凌治療組的大辦公室里,實際上也有了一個位置。如今被張安民放上了老婆的照片,算是完美占位了。
另一方面,也是大家在手術區里呆的時間更久,在辦公室里的人就變少了,相對寬敞的空間,讓張安民感覺更舒服。
張安民就一門心思的思考著手術。
他今天沒有被凌然召喚,也就沒有必須要做的事,有的是空閑來想這些。
想著想著,張安民的思緒忽然散亂了:咦,我今天為什么沒被召喚?
張安民趕緊站起來,有些混亂的收拾了一下桌子,再打開手機,翻起了信息。
“凌治療組”的微信群里,都是有關手術準備的時間安排。
張安民的腦子滯了一下,再使勁用手拍拍腦殼,然后直奔手術區而去。
到門口,就見手術排班表上,凌然生生占用了兩間的手術室,其中一間,赫然就是“肝癌根治術”。
張安民懊惱的嘆口氣,趕緊換了衣服,再直奔手術室而去。
踩開手術室的大門,就能看到藍綠色的手術室里,凌然正低著頭做手術。
自門口看去,凌然的腰背挺直,紋絲不動,帥若雕塑。
與此同時,凌然還在不停的更換器材,移動的手臂和堅定的眼神,形成清晰的對比,帥的讓人失神。
“開始做肝癌手術了?”張安民怯生生的詢問。
做著助手的馬硯麟奇怪的看了張安民一眼,道:“是呀,正好排到我…”
“是和前天手術一起排的?”張安民瞪大眼睛問了一句。
“那肯定啊。”馬硯麟很自然的回答。
張安民暗暗吐了一口氣,情理之中,卻是意料之外。
照他想來,凌然好些天不做肝癌手術了,此時突然拉出來一例,想必是要單獨列出來的,哪里想到,凌然還是常規排了手術…
當然,常規排手術才是正常。比起其他的肝切除手術,肝癌的肝切除手術,其實并沒有什么太特殊,尤其是從醫學上考慮,亦是伯仲之間。
“馬醫生的運氣真好。”張安民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再望著病人打開的腹腔,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馬硯麟呵呵的笑兩聲,是真的不在意的道:“正好遇到。”
他才是個二助,也就是拉鉤俠的干活,雖然做的肝切除,也沒覺得有什么特別的。
余媛的腦袋緩緩升起,問:“張醫生,你今天不是休息嗎?”
“咦,你怎么…不是,我今天休息嗎?”張安民的腦子不由混亂了一下,轉瞬才意識到,按照凌治療組內的排班表,自己今天還真的是休息。
然而,做了副高以后的張安民,根本沒有想休息的念頭呢。
就連去飛刀,都覺得好沒意思。
“我幫把手吧。”張安民念頭一轉,轉身就去洗手了。
手術室里的其他人都沒什么感覺,繼續做著手術。
馬硯麟等張安民回來,更是直接讓出了位置。他現在要做的手術超多,對于肝癌手術,反而是鞭長莫及,難以企及。
凌然抬頭看了眼張安民,道:“你來當一助。”
一股暖流,立即自張安民心底升起:凌醫生還是…
“有轉移灶,必須得切掉了,我們得加快一些速度。”凌然的命令傳來,迅速打斷了張安民的瞎想。
一瞬間,張安民忽然回想起自己看到病人和家屬在病房里的樣子,不由心中一凜,精神也集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