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們竊竊私語,病人和旁觀者艱難的聊天,主刀的凌然,卻是一聲不吭的推進著手術進程。
若是在云醫執行這個手術,凌然只需要一個扶鏡子的助手,就能將膝關節鏡的手術完整的做下來,這也是他為什么帶余媛和馬硯麟到巴西來的原因。相比二人,呂文斌和張安民的技術更好,趁著凌然不在的時間段里,他們可以多做手術,積累經驗,并且將出院的病人騰出來的空位補上去。
當然,他們不可能補上所有的空位,不過,當大面積的空擋出現的時候,凌然也該回去了。
總的來說,凌然的狀態是很輕松自在的。
田國正身為病人是緊張的要死,他的管家也很緊張,甚至連兩邊圍觀的醫生都能感受到濃重的壓力,但凌然并不會受周圍人的氣氛的影響。
凌然身邊的人的氣氛,經常是很奇怪的,莫名其妙的緊張感,莫名其妙的壓力感,莫名其妙的羞澀感等等,所以,凌然早就不去分析周圍人的思維模式了,沒有太多的規律可循,更缺乏邏輯性。
凌然一直習慣自己做自己的事。
做好自己的事,身邊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凌然向來都是如此,今日亦不例外。
事實上,隨著手術不斷的推進,周圍人的態度也確實發生了變化。
做助手的余媛和馬硯麟意識到手術進度并不會因為病人,或者拍攝的原因而有變化,于是也專注起來,旁觀的李主任和華萊士等人,見凌然絲毫沒有聊天的,就是一個勁的做手術,而且手術的進度還不受影響的推進,也不由將關注點轉移了過去。
旁觀的閑散人員,包括做up主的布蘭頓,也都感受到了凌然的勁頭,反而受到影響,轉換了思路過來。
布蘭頓更是舉著手機,將介紹的重點轉移到了手術本身:“關節鏡是一種鑰匙孔式的操作,在膝蓋上打開一個口子,就像是開了一個鑰匙口,再將關節鏡插入里面,就相當于用鑰匙開鎖一樣,當然,和開鎖不太一樣的是,我們有很多工具…”
“開鎖也需要很多工具…”管家在旁邊悠悠的說了一句。
布蘭頓頓了一下,道:“和開鎖不一樣的是,我們可以通過內窺鏡,在屏幕上看到里面的情況…”
“開鎖也有內窺鏡的,可以通過屏幕看到里面的情況…”管家繼續給予外行的介紹。
布蘭頓“恩”的一聲,看著管家,緩緩道:“所以我說,關節鏡是一種鑰匙孔式的操作。”
管家給他翹起了大拇指。
“總而言之,關節鏡的好處是疼痛很輕,感染的風險小,病人的恢復快。大家不要小看這些特點,在骨科手術中,感染問題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大部分的骨科手術的并發癥,都是由感染問題引起的,現在能夠通過關節鏡手術避開這樣的風險,對于患者來說,是大大的好處。”布蘭頓淺顯的介紹著。
他在油管里發布的視頻已有數百,早就摸準了看客的脾性,雖然就著醫療問題談,但并不會太深入。
正在被開刀的田國正,聽著布蘭頓的介紹,本人也略略冷靜了一些。
他的英語水平不錯,除了能聽懂布蘭頓的話,還能聽得出布蘭頓的次級語義,可以感受到手術進行的很不錯,整個人也都放松了下來。
不長時間,凌然的目光,就離開了屏幕。
一直在關注著凌然的田國正再次緊張起來,眼睛緊緊地盯著凌然,想看他準備做什么。
管家微笑,道:“國正先生,就算是賊開保險柜,中間休息一會也是正常的。”
田國正“唔”的一聲,問:“你看我的膝蓋像是保險箱嗎?”
“您的膝蓋比保險箱更珍貴。”管家微微彎腰。
田國正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時間,凌然也是點點頭,道:“差不多完成了,馬硯麟,交給你了。”
凌然習慣性的就讓出了位置。
“等等!”田國正大喊一聲,道:“凌醫生,你送佛送到西,一遍給我做完吧,別人做的,我不放心。”
凌然遲疑了一下,要說類似的要求,許多病人也都是有的,不過,大都只會說前半句,不會說后半句,畢竟,普通病人也不想得罪馬硯麟這樣的小醫生。
這一次,反而是馬硯麟不敢得罪田國正這樣的病人了,連忙道:“凌醫生,要不還是您做吧。我做怕是手抖。”
“怎么會手抖?”凌然皺眉,對外科醫生來說,手抖可是個大毛病。
馬硯麟見凌然認真的樣子,連忙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咱們萬里迢迢的跑過來,國正先生又請了那么好吃的牛肉,要不凌醫生您給國正先生縫合吧,您縫出來的比較好看。”
凌然看看田國正的一只備皮后的準毛腿,道:“你們也不想縫的話,就我來縫好了。不過,就病人目前的狀態,縫合出來也不會好看。”
說完,凌然再做了檢查,開始抽出關節腔內的液體,再用縫線關閉切口。
余媛在旁提醒凌然:“凌醫生,病人今天是局麻的。”
“我知道。”凌然回了一聲,才轉頭問:“我剛說錯話了嗎?”
余媛沉默了兩秒鐘,道:“不是太嚴謹。”
凌然“哦”的一聲,再想了想,補充道:“縫合最多只能回復到此前的狀態,因為原本的狀態就不好看…”
“凌醫生。”余媛打斷凌然的話,道:“我們專心做手術吧。”
“好的。”凌然低頭,穿繩子,打結…
田國正聽的心里是各種別扭,有心想說點什么,可是抬頭看看凌然認真的樣子,又不禁嘆了口氣:“凌醫生長的是真帥啊。”
一個手術室的人,齊刷刷的點頭。
凌然完成了縫合,再次停了下來,道:“敷料和包扎你們來做。”
這一次,余媛和馬硯麟不再推辭,都趕緊上陣干活了。
田國正有點不樂意的“唔”了一聲,管家更是連忙道:“凌醫生,怎么又停了?”
余媛接話過來:“你們見過獅子吃肉的,有見過獅子啃骨頭的嗎?包扎就是啃骨頭的活。”
“所以…你們是禿鷲?”田國正理解的點點頭。
余媛張張嘴想反駁,突然覺得對方說的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