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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極限肝(前章有重復)

  呂文斌做著手術,偷偷的觀察著四周的小護士,以及來旁觀的小護士和女醫生。

  魯迅說的好,兔子不吃窩邊草,呂文斌也不想在急診中心里尋找另一半——就算有人愿意,他也很可能拒絕的!

  但是,肝膽外科就不一樣了。

  肝膽外科已經不能說是窩邊草了,這里離窩已經足夠遠了。

  呂文斌的注意力,尤其被器械護士所吸引。

  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器械護士,臉頰小小的,下巴小小的,胸脯也小小的,小腿也小小的,遞送器械的動作還蠻溫柔的…

  “抽吸。”凌然命令了一聲。

  呂文斌訓練有素的挺胸抬頭,吸起了肚子,同時,手部下意識的捏了捏器械。

  一汪污血,自腹腔中吸走,重新暴露出了有些發硬的肝部。

  “肝硬化比較嚴重了,現在鈍性分離。”凌然說著話,就將肝給捧了起來,毫不遲疑的來了一招手掰肝。

  這招用的多了,對呂文斌等人來說,都已經沒有視覺沖擊力了。

  他們最近吃柚子,都是采用手剝肝的模式來練手——柚子皮用來縫合,柚子肉用來剝肝,可以說是全身都是寶了。

  但是,對于記者來說,凌然這個動作就非常的震撼了。

  他連忙抬起鏡頭,咔咔咔的按快門,一邊按,一邊才來得及調整角度。

  凌然看都沒看記者,繼續做著自己的手術。

  記者對他來說,也不是很新鮮的東西了。就是呂文斌等人,現在也處于習慣狀態了。

  “要不要再切多一點?”整場手術都沒怎么發表意見的賀遠征,這時候提出了建議。

  他是肝膽外科的“老”醫生了,經驗豐富,最重要的是,做肝癌手術的經驗豐富,在這一點上,他是比掌握著大師級肝切除的凌然還要強的。

  凌然明顯猶豫了一下,道:“就現在去掉的體積來說,肝的恢復已經很勉強了。”

  肝被切掉一部分以后,是具有自我再生能力的,這也是肝切除的基礎。

  但是,就算是自我再生,也是需要一定基礎的。要是切掉的肝太多,再生就會很慢。當然,更可能的情況是肝功能不足,病人根本挺不出ICU就掛掉了。

  賀遠征則是憑借經驗,道:“就現在的殘端看,我覺得要清理干凈癌細胞,需要再切多一點。當然,這也是我的個人習慣,我是習慣切多一點的…”

  呂文斌等人,都不由自助的收斂了表情,低眉順眼的聽著兩人的對話。

  有好事的,則悄悄的瞅一眼記者,心里暗戳戳的期待著接下來的情節。

  主刀醫生和實際主刀就接下來的手術方案產生了分歧,在手術室里,,,,,…的精彩程度和激烈程度了。

  尤其是有記者的存在的話,毋庸置疑的會增加事件的烈度了。

  呂文斌就算是有些擔心,此時也不敢抬頭插口。有霍主任在呢,哪里輪得到他說話。

  凌然這時候也是抬頭看了看賀遠征,然后是記者等人。

  賀遠征道:“肝癌的復發率是非常高的,不多切一點,很難保證效果的。”

  凌然沉吟道:“再切掉一點,病人都可能非常危險了。”

  “短期復發的話,生不如死。”賀遠征言辭切切。他做了這么久的肝癌手術,對此確實是深有體會。

  要是患者癌癥平穩期,能夠有比較高質量的生活,那么,即使復發了,或者轉移了,他也會比較有信心再經歷一輪危險的手術、化療、放療等等…

  但是,如果患者的癌癥平穩期很短暫,剛剛從痛苦中恢復出來,就再次陷入了痛苦,那么,患者的求生欲就會大大降低了。

  記者輕輕的舉起了照相機。

  霍從軍皺皺眉,有心阻止。這是激化矛盾的做法啊。

  這時候,凌然卻是已經做出了決定:“聽你的,我們多切一點。”

  正期待著有好戲的看一眾人等,不由地面露失望。

  這如果演出一波撕逼大戲,什么肝膽外科主任手撕凌然了,急診中心入侵肝膽外科了,簡直有無數的戲碼可以演啊!

  凌然卻是低頭觀察著患者的肝臟,再將它半托起來。

  “預計手術時間要增加15分鐘。”凌然給麻醉師提醒了一聲,才再次投入到了掰肝子的狀態中。

  但這一次,凌然掰的就要細多了。

  今天的患者60余歲,是肝膽外科自己收治的病人,生活習慣并不好,肝癌也是反復的肝炎和肝硬化所引起的。

  這樣的結果,導致了他的肝臟質量異常的差,就凌然看來,再多切一點,估計都可能下不了手術。

  不過,賀遠征身為肝膽外科主任的經驗,也不得不被凌然著重考慮。

  正如其所言,短期復發,對肝癌患者來說,可謂是生不如死的體驗,很多求生欲不強的患者,到了這個階段,經常就放棄積極治療,轉為姑息治療了。

  實在是太痛了,如同酷刑一般,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得了的。

  無論是從生命質量還是生命的長度來說,降低癌癥的復發率,都是主刀醫生應該做的。

  凌然小心翼翼的掰著肝,再沒有適才的大刀闊斧。

  病人的肝功能不佳,去掉的肝組織多了,就算下得了手術臺,也出不了ICU,出得了ICU——這種全靠運氣的事兒,從來都不是凌然考慮的重點。

  既要去掉可以的癌變組織,還要多去掉一些尚未癌變,但有可能增生癌細胞的組織…以此為基礎,還要保留多一點的肝功能,那凌然所能做的,就是多去掉一些廢渣型的肝細胞。

  這是一個艱難的平衡。

  凌然做出了決定,就低下頭,進入了操作階段。

  對外科醫生來說,決定做的越快越好,是不是最優決定,只有到了死亡討論的時候,才能說清楚。

  賀遠征也有些意外于凌然的態度。

  在他的想象中,像是凌然這樣年少成名的明星醫生,不說桀驁不馴,外科醫生固有的自負,也應當是極其嚴重的。

  沒成想,凌然竟然說采納他的意見,就采納了他的意見。

  這反而讓賀遠征有微微的佩服。

  轉過頭,賀遠征更加認真的看著凌然的操作,看著看著,賀遠征漸漸發現,凌然操作的竟是如此精細——雖然說,凌然此前的操作也是夠細致了,可是相比現在的操作,那就好像是紅燒豆腐和文思豆腐的差距似的。

  賀遠征一個激靈,渾身都緊張起來。

  沒有哪個外科醫生會閑得無聊,莫名其妙的大幅度提高自己的手術負擔的。

  就好像職業運動員一定要職業運動員的競爭,才有可能獲得個人最好成績。

  賀遠征相信,凌然將手術復雜程度一下子提的這么高,不會是無的放矢的,唯一的原因,就是肝臟的切除比例,真的到了極限了。

  這是在極限邊緣的挖掘!

  “我來給凌醫生做一助。”賀遠征看了片刻的手術,已是感覺到熱血澎湃。

  不是每時每刻都有這樣的極限手術可以做的,運動員可以參加各種高水平的賽事,外科醫生,就只能靠等了。

  極限肝臟手術,即使是賀遠征,也做不了的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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