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給兩名工人做了減張縫合和皮內縫合,再讓苗坦生給包扎了,將二人開開心心的送走了。
他原本就掌握著大師級的對接縫合,再配合減張和皮內,效果相當突出。
就他自己估計,兩人若是能保護好傷口的話,留疤的可能性相當小,而且,就算留疤也是很淺的疤痕,稍微長一段時間,就看不出來了。
苗坦生也有相似的判斷,這讓他對凌然的態度愈發的熱情起來。
縫合術是外科基礎中的基礎,沒有哪個醫生是不會的,但能將它做到頂級,那用途就大了。
對于苗坦生這種已經離開了醫院體制的醫生來說,縫的好,是值得夸耀的本事,像是他現在最想進入的整容行業或醫美行業,對于縫合就有異乎尋常的高要求。
苗坦生本身并沒有做整容的底子,再加上年紀較大,名聲不好,始終沒能得到那些大型醫生集團的青睞,他目前的縫合水平也就是厲害一點的整容醫生的水平,遠談不上破格。
只有縫合水平高人一等了,苗坦生才有破格的可能。他也不是一定要做個整容醫生什么的,只是這樣子做,才會讓苗坦生覺得有個盼頭。
做久了醫生的人,內心里都是相信讀書改變命運的——最起碼,值班可以減少你的壽命嘛。
苗坦生恭恭敬敬的送凌然回到躺椅處,看著他打開了手機游戲,才笑呵呵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金鹿公司認識的業務員,笑呵呵的道:“小霞啊,我是老苗,苗醫生,對,你們今天再有病人,可以給下溝診所再派一些啊…為什么?我們現在倆醫生嘛,醫療服務能力大增…對,就是下溝診所的公子,凌然凌醫生,在云華醫院里工作的高材生呢…怎么掛了?”
苗坦生話沒說完,就聽到了電話里的忙音,嘆口氣,將手機給收了起來。
他還指望著金鹿公司能多送點病人過來呢,也不好再打電話催促,就抱著手機傻呆呆的看公眾號,看了幾分鐘,突然覺得沒意思了,又將柜子里的kindle拿出來,猶猶豫豫的打開。
剛離職的時候,他還是每天要讀論文的醫生,如今卻是許久都不讀了。
“姑且今天再看點新東西。”苗坦生給自己打氣,隨手找了篇論文,先是讀了起來。
讀著讀著,苗坦生也就讀進去了。
他也是做了20年醫生的人,該讀的書,該進修的業務,該爬的科技樹,都已經做過了,只是離開了醫院,沒有什么發揮的余地了。
下溝診所算是他所工作過的私人診所中不錯的了,至少開展了美容縫合的業務,又有時斷時續的推拿業務,加上傳統的開藥掛瓶生意,經營的可謂是有聲有色。雖然比不上那些大型醫療集團,更不能與愛爾眼科這樣的上市公司比,但也算是有前途的小公司了。
比那些混吃等死的小診所要強得多。
苗坦生最近賺的不少,想要繼續做下去的心思就重了起來。
他看一會論文,胡思亂想一會,熬了不知道幾個小時,竟是真的聽到了期待已久的救護車的聲音。
苗坦生一下子跳了起來,樂呵呵的道:“又來了又來了,我就知道,憑咱的面子…凌然,凌醫生,咱們接車去吧,不知道是多長的口子呢。”
“等我打完,有可能贏的。”凌然繼續看著屏幕,道:“你先接車,很快的。”
苗坦生很放心的去接車了。
一會兒,又聽到大馬力發動機的轟鳴聲,到了下溝診所的大門前,才戛然而止。
“凌醫生回來了?”盧金玲邁著大長腿,推門就進了診所。
“您是?”站在門口的苗坦生愣了愣。
“我是盧金玲…”
“鹿老板!”苗坦生脫口而出,接著,他就意識到這位是金鹿公司傳說中的當家人,連忙道:“盧老板,久聞大名,我是苗坦生,專門做美容針縫合的。”
盧金玲點點頭,道:“挺好。”
她向四周看看,迅速的找到了癱軟在躺椅上的凌然,卻是眼前一亮,快步走了過去,白生生的大腿不懼初秋的寒冷,高幫靴踏在地上,噔噔作響。
“凌醫生…”盧金玲坐在凌然身邊,聲音忽然變的溫柔起來。
尾隨而來的苗坦生嚇了一跳,轉瞬才意識到什么,連忙后退。
“你要的病人。”小霞則是負責與苗醫生接洽,她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長發,濃妝,大大咧咧的樣子,只有眼睛里閃著精明,她向后指指,讓苗坦生看到了四名受了外傷的患者。
金鹿公司如今在全市范圍內做的如火如荼,因為規模大,手段硬,把許多黑救護車都給趕出了市場,由此賺了多少錢,苗坦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要指望對方吃飯了。
一個美容針,少則一兩千元的收費,多則四五千元,四成的抽水,讓苗坦生能賺不少。
他立即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無限的縫合事業中去了。
另一邊,盧金玲已經開始給凌然講述自己多日以來的遭遇。
金鹿公司的成功,令盧金玲平添了不少的信心,她先是講了公司的策略,又講了自己與哥哥的股份劃分,說到最后,才道:“凌醫生,不如你也辭職,和我們一起干吧,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您這樣有經驗的醫生了。”
“我的急救經驗都不多,你們急救車所用的,還是院前急救,我知道的更少。”凌然的語氣輕柔,卻陳述事實。
“沒關系的,我們以前做魚市,還不是什么都不懂,做著做著就懂了。”盧金玲豪氣的道:“用不了多久,咱們就可以買急救直升機了,我打聽過,直升機現在是虧的,但也有賺錢的,而且,不光人可以坐飛機,魚也可以坐飛機,我現在也有我哥公司的股份了,倒時候,我們也搞挪威到國內的包機,把三文魚直送到國內。”
凌然聽著點頭,卻沒有多少反應。
他最感興趣的是手術,然后是醫學。
盧金玲依舊興致勃勃的講話,凌然則打著手機游戲,一時間倒也和諧。
“凌醫生,我來給你推拿試試?”冬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屋檐前,剛剃的光頭又圓又閃。
凌然趁機點了“投降”,結束了一局必敗的游戲,并擺好姿勢。
冬生帶著滿滿的自信,先以抓法上陣,接著就轉為推法和揉法。
凌然微微點頭:“有專精的水平了。”
“那是什么?”
“就是說你進步神速。”
“哦。”
“這里輕一點,恩,再重,對,輕重要夾雜開,這樣更舒服。”
“是。”
盧金玲看的好生羨慕,恨不得現在就與小沙彌換過來。
凌然又提點了一番冬生,再想起早上的事:“對了,冬生。”
“恩。”
“你記得結錢哦。”
“哦,我都算著呢。”冬生大聲道:“我要給師父買藥。”
盧金玲聽的就喜歡,忍不住摸上冬生的腦袋,使勁揉了揉,笑道:“你這么小,都懂得給師父買藥了啊,要買什么藥?”
“馬應龍!”冬生毫不猶豫喊了出來:“我要全部用來買馬應龍。”
凌結粥剛聽到結賬,匆匆下樓來,口水都被嗆住了:“冬生,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全買馬應龍?你知道那要買多少箱嗎?”
冬生搖搖頭:“你不知道師父要用多少馬應龍。”
凌結粥“咳咳”的咳了出來:“我不想知道。”
“哦。”冬生可愛的點點腦袋,又閃著眼睛,道:“凌施主,我想把馬應龍當做禮物送給師父,你可以幫我包裝嗎?”
“包…包裝?”
“就像電視里那樣,給盒子外面套上紅紙,綁上紅綢帶…”冬生勉力形容自己心目中的禮物。
盧金玲已是斯巴達了,揉揉冬生的腦袋,又怕傷他的心,就道:“用紅綢帶不合適的,你換一種顏色吧。”
“那就黃色。”冬生顯然是想好了。
凌結粥無語的道:“你那可不是一盒,是好幾箱…”
“冬生在此謝謝凌施主了!”冬生很認真的站正了施禮。
“得,我弄給你,你們師徒聊去吧。”凌結粥突然有很強烈的拍照發朋友圈的沖動。并順手摸了冬生的腦袋。
“乖孩子。”盧金玲又摸了冬生的腦袋。
“好孩子。”小霞摸了冬生的腦袋。
“乖。”苗坦生早就想摸冬生的腦袋了。
“赫赫赫。”鄰居王大媽路過摸了冬生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