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七十三章 你在外面有別的貓了

  為一名三指割傷的患者做tang法縫合,工作量比給三名單指受傷的患者還要大些。

  如果有選擇的話,凌然自然更愿意做三名單指受傷的病人。

  可惜他并沒有太多的選擇。

  一日四例tang法縫合,基本是將當日云華周邊的單純屈肌腱損傷的病人一掃而空了。此地雖有百萬產業大軍,畢竟不能與廣@州或東@莞相提并論,后者在全盛期,一家私立的手外科醫院,一個晚上能做十幾例的斷指再植——其實,能有私立的手外科醫院,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哪里的工廠開工率高,成本低,效益好,看當地醫院晚間斷指再植的數量,就可以窺見一二。

  考慮到單個手術的時長,可能需要4小時或5小時,凌然毫不猶豫的喝下了精力藥劑。

  三指割傷的患者今年才24歲,陪同而來的只有工友,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左手想必還要用很久,凌然覺得,還是要盡可能的為其縫好一些。

  當然,外科醫生不是神,縫合只是愈合的基礎,之后的復健依舊重要,更多的時候,運氣也會發揮難以預料的作用。

  趁著剛喝下精力藥劑的巔峰狀態,凌然首先為其縫合了食指的肌腱。相對于中指和無名指,食指的功能價值更高,能提高多一點的功能性就多一點。

  凌然向來細致,今天亦不例外,并不因為這是今天的第三例手術,或者一連縫合三指,而有所放松。

  他坐在椅子上聚精會神的操作縫合,比站著略感輕松,呂文斌卻是相反。

  在手術過程中,主刀是面向操作面最佳位置的醫生,尤其是顯微鏡下的操作,就是在很狹窄的范圍內動手,主刀醫生并不需要挪動位置。

  相比之下,做助手的呂文斌就要不停移動了。

  打結的時候,凌然將線甩到左面,他就要去左面,凌然將線甩到右面的時候,他就要去右面,臨時噴灑消毒液,鋪蓋鹽水墊之類的工作,也都是他跑前跑后,躲著主刀來做。

  大家都站著工作的時候,呂文斌左右移動也不覺得累,現在的位置適合坐下操作,當呂文斌臨時操作的時候,就不得不彎下腰來。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幾個小時的手術坐下來,呂文斌感覺自己腰都要折了。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當凌然縫合完三根手指,就差不多是晚飯時間了。

  凌然的精力藥劑效力尚在,剪刀一丟,做完最后的檢查,又是精神亢奮的問:“下一位送到了沒有?”

  “剛下高速公路,正好是上下班時間,有點堵車,可能還要一個小時才能到。”臺下護士去打了電話,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呂文斌看著那個哈欠,立即打了一個更大的哈欠戰勝它,恨不得倒在地上,直接睡著。

  “太累了就去休息。”凌然望著走路都有些搖晃的呂文斌,道:“你現在的狀態做不了下個手術了。”

  呂文斌內心呵呵的笑兩聲:正常人哪里有做一天的手術還神采奕奕的,做不了才是正常的吧。

  “那我去休息室睡一覺吧。”呂文斌說著頓了一下,道:“收拾好手術室以后。”

  “我來幫忙收拾手術室,你去睡覺吧。調好鬧鐘,到…”凌然抬頭看看表,道:“8點以前來手術室。”

  “好。”呂文斌倒是想客氣一下,奈何他實在客氣不動了,拖著僵硬的腳步,回到一線醫生休息室,連清空身體都顧不上,倒頭就打起了鼾。

  手術室里,凌然還沒開始幫忙呢,就被牛護士給趕走了。

  牛護士用批評的語氣說:“一天做那么多手術,累都累死了,就不要搶這些雜活干了,你快去休息吧。”

  接著,她從外面牽回來一只規培生,很快將手術室給收拾好了。

  凌然不想換衣服,就到手術室旁的休息室內去休息。

  不同于科室的休息室,手術室旁的休息室只有椅子沒有床,凌然自然而然的掏出手機,點開了游戲…

  “你不困嗎?”躲在角落里的周醫生詫異的說了句話。

  “不困。”凌然豈止是不困,簡直是精力充沛。

  周醫生看著他舉起手機,一會向左,一會向右的樣子,只能羨慕道:“年輕就是好啊,我年輕的時候,值班了以后也還有力氣打球,現在不行了…”

  “你值班的時候不是在睡覺嗎?”凌然盯著手機屏幕,略顯疑惑。

  “偶爾…經常也是要起來的。”周醫生呵呵的笑兩聲,迅速的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休息室內的氣息,又變的適合休息起來。

  晚上7點40分。

  病人送達,第一個趕到手術室的卻是規培醫生馬硯麟。

  家住包郵區小鎮的馬硯麟年輕嘴甜,見到護士就叫姐姐,沒事就送咸魚干,烤魚干,腌魚干,炸魚干給大家,很快就在急診科混熟了,蹭到的手術量,僅次于凌然。

  他幫著巡回護士核對了病人的姓名性別床號,問了過敏史,又幫麻醉護士拉儀器,套管子,到凌然來的時候,誰都沒想起來要去喊呂文斌。

  凌然低頭看看患者,發現前置準備就緒,人員也是齊備的,遂道:“我們先開始手術,給呂文斌打個電話…”

  “我叫過呂醫生了,他困的不行了。”馬硯麟頓了一下,道:“我先頂班吧。”

  凌然想想也是,就不再多問,點點頭,伸手道:“筆。”

  器械護士立即遞上簽字筆。

  凌然彎腰劃線,第四位患者是從500里外水庫送來的,路途遙遠但病情簡單,只有單指的屈肌腱撕裂,完全稱不上難度。

  馬硯麟幸福而激動著,像是第一次跳傘的士兵,內心無數次的設想著跳傘的環節,但只是坐在飛機上,就已經要抑制不住尿意了。

  “刀。”凌然低聲說了一句,并抬頭看向監視器,確定各個數據正常。

  監視器下方,蘇嘉福正襟危坐于一只圓凳之上,左腳踩著另一只圓凳,右腳還踩著一只圓凳。

  凌然以專精級的持弓式,穩定而均勻的拉出一道刀口來,眼神里帶著自信與笑意。

  這是他接到“tang法歷練”的任務后,所進行的第十例手術。

  雖然初級寶箱里常常開出精力藥劑,但tang法縫合本身,就是初級寶箱里開出來的單項技能書,若是冷靜的分析概率的話,初級寶箱里,還是能夠獲得好東西。

  尤其是對現在的凌然來說,單純的術式,或許比基礎醫學或臨床醫學的普遍技能更有用。

  “我來了,我來了…”

  手術開始30分鐘后,清空了腸胃重換衣服并洗手后的呂文斌,風風火火的踩開了手術室的氣密門。

  “快要收尾了。”凌然沒有抬頭,單手打結的飛快。

  呂文斌望著幸福微笑的馬硯麟,心里狂吼:我就想多睡兩分鐘,你竟然就有了別的助手!

大熊貓文學    大醫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