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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您要的破囊病人到了

  急診科的留觀室里,兩名患者艱難的活動著傷手。

  呂文斌將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扣子敞開來,在走廊里來來回回的走了三趟,再要走第四趟的時候,被王佳給叫住了。

  王佳畫了淡妝,重新剪了劉海,但依舊是風風火火的,直呼其名道:“呂文斌,你要健身到醫技樓的健身房去。”

  “誰有閑工夫健身。”呂文斌唔囔一聲,問:“病人恢復的怎么樣了?”

  “哪個病人。”

  “你知道我想問哪個病人。”

  王佳咯咯的笑兩聲,道:“凌醫生主刀的手術,怎么可能恢復的不好。”

  “第二個病人,那個唐先生,今天要特別注意,水腫如果不能消退的話,就要考慮用藥了。”呂文斌用他少的可憐的知識叮囑了一聲,甚至都不能算是醫囑。

  王佳還是應了一聲,不靠譜的住院醫年年都有,呂文斌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至于醫囑的效力如何,護士們心里反而更有譜一些。畢竟,每天接近和觀察病人的是他(她)們,同一個科室的患者目前的表現如何,是否正常,護士們多多少少能做到心中有數。

  呂文斌也是心虛,走了幾步,又問:“凌醫生是不是今天值班?”

  “是啊。”王佳的臉上忍不住的笑意。

  “我今天也值班好了,兩個人看著,能分擔一點壓力。”呂文斌如此回答。

  當他回到辦公室里的時候,也是以此理由申請調班的。

  相隔不遠的辦公桌前,因相貌普通以至于總是難以被記住名字的住院醫聽到了呂文斌的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瞬,又被深刻的回憶所籠罩。

  晚間。

  凌然與王壯勇,陳萬豪一起吃了食堂,再溜達片刻,就回到處置室里待命。

  在云醫這種規模的醫院里面,就算是急診的處置室,也能學到相當的東西了,凌然做了幾百例的清創縫合,差不多從頭到腳都算是縫過了,偶爾遇到一個舌頭撕裂的,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大醫院和小醫院在病源上的極大不同,也使得不同等級醫院的醫生們的差距越來越大。同樣是一名30多歲的急診科主治,若是始終呆在小醫院的話,見到復雜傷患的第一反應是轉診,而在大醫院的急診科里,普通人想弄出一個主治級都沒見過的傷口,那是需要非常有創意,且非常有運氣的。

  永遠不要高估自己的作死能力,更會作死的人多的是,他們只是因為很少留下后裔,而少人傳頌而已。

  急診科的醫生,才是真實歷史的見證者。

  呂文斌往返于留觀室和處置室。

  在夜間值班的序列中,住院醫是實際上的主導者,沒有重傷者出現的話,主治們都可以不出現。當然,會不會有重傷者出現,完全憑運氣,有時候,一個高爾夫球就難住了沒見識的住院醫也是有可能的。

  用了20分鐘縫了條被破啤酒瓶戳破的腿,呂文斌將習慣性的向兩邊看看,又沒有見到凌然,不禁皺皺眉,問一名路過的護士道:“凌醫生去哪里了?剛才就沒見到了。”

  “凌醫生在休息室里看書吧。”護士偏頭想了一下,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他在休息室?”呂文斌本能的覺得不對:“他在休息室里看書,你怎么知道的?”

  小護士可愛的笑笑,露出小虎牙,道:“剛才有病人分了我們一點水果,我拿了一點給凌醫生,他正讀書呢,讀的可認真了。”

  “哦…”呂文斌還是覺得氣氛有點古怪,再想問什么的時候,又一名病人捂著手來看病了。

  小護士“嗖”的一聲溜走了,呂文斌不好離開,于是問:“怎么了?”

  病人將包裹在手掌上的T恤松開,呲牙咧嘴道:“路邊撿了個破啤酒瓶,扔出去的時候把手給劃了。”

  呂文斌運用一名住院醫的基本邏輯思維,問:“為什么來晚了20分鐘?”

  “打車打不著…咦,你怎么知道我打車打了20分鐘?”病人暗想,這位莫非是學法醫的?

  呂文斌取了一個清創縫合包放在手邊,想了想,道:“大數據。”

  20分鐘又20分鐘。

  呂文斌感覺自己像是一名打地鼠選手。

  每當他以為自己就要清空處置室的時候,就會有新的病人涌進來。

  急診病人的高峰出現在11點鐘,五個治療組的五名住院醫,全體出動,才將處置室的人群清空。

  呂文斌總算松了一口氣,趁機去留觀區,看了兩名接受tang法縫合的病人,才回到休息室。

  推開門,首先聞到的是薰衣草的香味。

  呂文斌懷疑的吸吸鼻子,沒錯,妥妥的薰衣草,而且嗅不到絲毫的汗臭味。

  不等呂文斌的思維發揮作用,他又看到了靠在床頭看書的凌然。

  凌然目光明亮,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五官清晰的像是大理石雕塑似的。

  “回來了。”凌然禮貌的抬抬下巴,像是對舍友們似的,道:“有水果。”

  不知道為什么,他經常能收到水果、酸奶之類的小禮物,難以拒絕和退回的,他就會分給舍友們來吃。

  呂文斌的目光順勢落在床頭柜上,那里常放著的衣物、充電線、洗漱用品全都不見了蹤影,此時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碟子和碗,計有西柚一顆、去皮西瓜四小方,紅柚一牙,無籽薄皮綠葡萄一小枝,荔枝8顆,山竹四枚,青棗三只,藍莓一杯,山楂汁一小瓶,木瓜三片,櫻桃一小碗,燈影牛肉一小包,綠豆糕一小盒,蘋果草莓火龍果拼盤一小碟…

  “靠,我們家上墳都沒這么全的。”呂文斌真的是有點激動了。

  “我買了一箱特侖蘇,放給護士站了。禮尚往來過了,你可以放心吃。”凌然從小就懂得收禮要還禮的道理,不過,他向來是集體性還禮的,單獨還禮引起的麻煩太多,而且數量太多也引來不便。

  呂文斌又罵了一句,伸手就抓了一把荔枝,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忙了一晚上了。”

  “有很多病人?”

  “當然,護士過來送水果的時候難道不叫你的?”呂文斌突然明白了什么,“呸”了一聲,道:“我想什么呢,護士當然不會叫你去干活了。”

  呂文斌滿腹怨言:“她們有水果了就想起你了,有病人來的時候就來叫我了。要是別的實習生,不會干活的就算了,你縫的本來就快,結果他們反而不叫你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

  只聽一名小護士,用興奮的聲音喊:“凌醫生,你睡了嗎?你要的陰馕破裂的來了。”

  凌然此前得到的間斷垂直褥式縫合法,始終沒有發揮作用,此時終于遇到了想要的病人,他立刻道:“好的,馬上就來。”

  凌然起身穿鞋,套上白大褂,再想起來似的,對呂文斌道:“你看,干活也是叫我的。”

  呂文斌呆呆的道:“我就想圖個嘴爽…都不行嗎?”

  小護士嚴厲的瞪著手握荔枝的呂文斌,道:“愣著干什么,你去給凌醫生當助手啊。”

大熊貓文學    大醫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