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里峰峰頂,是一個三面斜角,除了其中一面,另外兩處均不適合攀登的地形。
但賈瓏給出的意見,是反其道行之,自己挑選最難攀爬的方位,那位民俗服飾的巴鐵國高手,往第二難攀的地形攻入。
最后一名則是與毛毛一道,襲擊可能防守最嚴密,但也最好走的一面山體,而且他們的目的不是攻陷,而是吸引火力與注意力。
賈瓏在賭,賭敵人就算有埋伏,也主要注重正常路徑,對另外三面選擇無視。
另外一點就是,敵軍的人數千萬不要太多。
如果傻乎乎沖過去,發現上面有千兒八百人,他們還打個屁。
當然這不太可能,距離不遠的希里盆地大兵營,都只有幾千人,這希里峰荒無人煙,何況還是六千余米海拔雪峰,幾乎不存在大規模陳兵條件。
當然這事說不準,紅眼人太反人類。
呼呼呼——
五千二百米海拔的山嵴地勢,四周是高達三四百米的山坡,整個山嵴地形上,全是冰凍得極為堅硬,也滑不溜秋的巖體與石頭碎片。
迎著風,賈瓏孤身一人行動。
她已經與毛毛分別,因為她認為,那位戰斗力最弱的攝像師高手,更需要毛毛的保護。
毛毛切換為戰寵模式后,戰斗力可以說驚天動地,與她女武神模式也不差太多,只要沒太大意外,保護一個本就有高手戰斗力的人,應當沒什么問題。
“又是往上的斜坡啊,真難走。”
賈瓏回首,看了看跟隨而來的無人機,嫣然一笑的搖搖頭。
“如果你們在看直播,大概會說我們,很像慷慨赴死吧。”
賈瓏臉上笑容斂去,綻放出苦澀來。
“其實我們都懂,這里如果重要,新世國又怎么不會安排監控或者偵察兵之類,我們一路行來,很可能一直在他們的觀察之中。”
“但問題是,有些事情必須有人去做,不去做的話,會蘊釀出更可怕后果。”
從早上開始,賈瓏就逗毛毛,又是跟它唱歌又是跳舞,就是為了讓氣氛更好點。
她其實很佩服跟著一塊走的兩位巴鐵國高手,他們兩明明只是普通的高手,卻在做著,可能超級高手都完不成的任務。
當然了,賈瓏不知道,其實兩人有勇敢的表現,很大因素是因為賈瓏。
她明顯在讓兩位高手放輕松,連這么年輕,還有大好青春年華的姑娘,都毫不畏懼,他們又怕什么?
所以實際上,雙方是互相打氣了。
只是賈瓏膽氣足的理由,很大部分來自女武神模式的戰斗力,所以比起兩人來,她等級要差一點。
不論如何,三人一熊,都無畏的往希里峰上趕了。
嗡嗡嗡——
無人機跟隨之下,女孩雙手套著厚厚的防滑手套,手握巖錐的,往希里峰高處,一把將錐子釘進冰縫,然后往上攀去。
這樣的路,她已經走了好幾個。
眨眼間,三支隊伍互相之間已經看不到了。
說是三公里遠,但開始行動沒有多久后,希里峰就像姍姍來遲的絕世美女,居然飛也似的歷歷在目,拉近到了眼前。
先前一直想近距離看看這座南大洲最高峰,但不想見它的時候,卻覺得時間過得這么快。
沒走幾步,已經到了眼前。
賈瓏一直在往上攀登,因為她選擇的道路,是一條最為險峻,上上下下路段比較多的路徑。
這條路,是幾乎沒人能夠通過的那種,哪怕頂尖登山家也不行。
荒野瓏模式下的她,估計同樣不行,或者哪怕能僥幸通過,也只是在博命那種。
當然,高山女武神不在此列。
大概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會讓高山女武神,都無法輕松自如攀爬的山峰了吧。
賈瓏力排眾議,保持著一定的速度,終于在約定的時間內,沿著山嵴行走,最終走到了希里峰半山腰與山嵴相聯的半山腰處。
往上不到六百米,就是希里峰頂。
咔嚓,咔嚓。
賈瓏解下臃腫的裝備。
六百米,抬頭就能看到上面的景象,只是到了正下方,反而變得難以看清峰頂的建筑了。
裝備解下之后,賈瓏變得更為輕裝。
“之后的路,步步驚心,因為每一步都可能碰到敵人,所以我們的約定是,到這里,連剛才在用的最基本裝備都不用,除了巖錐與冰爪等必須品,其他都扔了。”
“呵呵,也許,在被敵人攻擊之前,我們會先摔死呢。”
在這種空氣稀薄的地方,拋棄大部分登山裝備,代表這三位高手以及小毛毛,只能依靠身體去冒險。
世界上存在一部分,喜歡無裝備無后援徒步登山冒險的人,如阿爾卑斯式登山愛好者。
這些人雖然很值得敬佩,卻談不上高手,只是一群亡命之徒,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罷了。
賈瓏他們雖然比那些人好像還瘋狂,但這是大義上的瘋狂,為了整場戰爭,甚至可以說為了全人類冒險,所以意義完全不同。
噗哧。
賈瓏一手抓牢一塊巖石,往上攀爬而去。
海拔是五千六百米,空氣已經稀薄得讓人很是難受,吸到肺里的氧氣減少,人類活動能力大大降低。
連先前還偶有所見的動植物,這里也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光禿禿的巖石,以及隨處可見的大塊大塊冰雪。
一個不小心,把冰塊當成堅固的巖石,手抓上去吃不住力,就會從懸崖墜落而下,萬劫不復。
賈瓏腳下面,是近乎兩百米的懸崖,然后再往上,得要爬四五十米,才會有個臨時落腳點。
她選擇的攀爬方位,簡直危險到讓人毛骨悚然。
可就這樣的絕境之地,女孩身上,卻連安全繩都沒有帶,一路上不釘巖釘,不安置安全點,就那么用巖錐,一步一步,往上面鑿出小坑,然后往上爬去。
更讓人感覺驚險的是,她這樣爬的方式,還極快。
因為賈瓏要趕約定的時間。
站在這種四處環繞,完全是高山景色,人甚至還在云里的高處,換個其他人來,也許腿就直接軟了。
但賈瓏沒有。
她只是偶爾美目轉開,看著四周與后方的美景,露出會心的一笑。
如果真的遭遇到連女武神模式都對付不了的大戰,可以死在這種美景里,也不失為一種最好的歸宿呢…
賈瓏重生之后,一直在追索著美景。
而真要死的話,死在如此景色中,對自己而言大概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呵呵,為什么突然情緒如此沉重起來了?莫非我真的要死了么?”
賈瓏啐了一口,不管那么多的繼續攀爬。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死,但就算這次的希里峰之行不死,可能最后的最后一戰,也就是新世塔那里的戰斗,她出意外的可能性就很大,至于比這還大。
“從徐偉現身,還隱隱叫破我身份之后,我就很不安,按道理新世國已經洞悉我的身份了,如果他們想來個一勞永逸,把女武神這個大患解決,那么就會賞我一發導彈之類…這樣我就算有女武神之能,想必,也毫無幸存的可能性吧。”
不錯,別看賈瓏這兩天又是瘋癲,又是那么高興,但這反而反常。
她在用自己的亢奮,化解心底的不安。
但不安這種事,越是想隱藏,越會變的清晰。
徐偉成為新世國副元帥的事,賈瓏早已知曉,但她不知道,徐偉居然能夠猜出,她女武神模式的真實身份來。
女武神模式的神秘與棘手理由,很大部分不在于有多強大,而是在于神出鬼沒。
想埋伏偷襲吧,人都找不到,又怎么對付?
唯一的辦法,也就偷襲暗殺一下賈瓏,看是否能夠逼出女武神,之前新世國也試過幾次。
如果被對方知道,賈瓏就是女武神,女武神就是賈瓏,對付她的手段就太多了。
干脆利落的來發導彈。
或者用大軍包圍賈瓏。
再不然來個毒殺,賈瓏都難逃一死。
她知道,對比女武神,自己的荒野瓏身份,行蹤太透明了,唯一的優勢,就是狐假虎威,背后有個女武神站著,以及龍夏國在庇護。
女武神的護身符丟失,甚至暴露她根本便是女武神本人,那么她就完了,沒有絲毫幸免可能。
“咦…”
賈瓏想著,發現自己的指頭竟差點沒抓牢巖壁。
怎么可能!
現在可是女武神模式,還是高山女武神!若非顧及到拍攝與配合另外兩邊攀登時間,她幾個起跳都沖上去了。
“呃…”
可當賈瓏看看自己沒抓牢的手指頭,卻驚奇發現,手指在顫抖。
怕了?
女武神模式之下的我,也會害怕!?
她仿佛見到什么破天荒的事情,感覺很荒唐。
這可是女武神啊,世界第二強大的人。
不,我相信自己是第一強,而最強者,會怕?
不怕,真的不用怕!
賈瓏甩了甩手,再長長吐出一口熱氣。
整條氣流跟白龍似的,吐出足有兩米長。
這是內功修為到了出神入化程度的人,才可能達到的吐納能力。
吐完氣,賈瓏發現自己好受了很多。
都這種時候了,畏縮個什么勁?
肛就完事!
她突然咬牙切齒,人往上空一個飛竄。
撥拉到一米高處的一處巖石凸起,腳下空空蕩蕩的甩來甩去,畫面效果驚險無比。
“呵呵…這就對了,怕個鬼呀。”
姑娘自我調整完畢,看看腳下令人頭暈目眩的懸崖,直接笑出聲來。
荒野瓏模式下的多愁善感影響到女武神的話,這可不是好事。
“上!”
她再起身,往上飛撲一米距離,跟一只在絕壁上跳躍的猴子似的,在懸崖上蕩來蕩去。
賈瓏想通了,在這段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夠攀爬的絕路方面,向上攀登。
可她這頭難,另外兩頭一樣不怎么順利。
民族服飾的巴鐵國男子,同樣遇到了很是危險的路段,雖然不像賈瓏這邊,整塊懸崖跟刀切一樣齊整,但也跟天塹般,難以飛渡。
他留的工具多點,繩索有個五六米吧,一路往上攀,一路打巖釘,還得注意盡量不引起峰頂建筑紅眼人的注意,所以完全是艱難的。
而本該最容易攀爬的路段,也是毛毛與攝像師高手的道路,就跟驗證了大家開始跋涉前的結論似的,毛毛跟攝像師高手才剛開始往有腳印的山體道路往上,就遭遇了襲擊!
這發動襲擊的,是兩只一直趴在平緩的坡道旁,跟巖石一樣的白毛怪物。
沒錯,正是賈瓏當初在喬戈里峰,也曾遭遇過的那種耐寒怪物!
它們就像是長白毛的巨型猴子,耐寒性極強的被冰雪覆蓋,連毛毛都沒能透過厚厚的冰雪,聞出它們在冰雪之下的味道。
等一人一熊通過那里時,兩只怪物叫囂著撲擊而出。
“大猴己!毛毛比怕!”
毛毛其實是嚇一跳的,因為它鼻子一直都能料敵先機,豈料這次居然這么近了還沒察覺到動靜,所以白毛怪物們撲出來,它整個身子都抖了一下。
但很快,又不甘示弱的反朝其中一頭沖上去。
小熊掌與仿如人類巴掌的怪物手掌,互擊于一處。
“吼!”
白毛怪物眼睛露出驚恐,整支手掌瞬間傳來咔嚓聲響,然后聳搭下來,看樣子是骨骼完全斷了。
它想不明白,自己身高足足兩米五開外,一個巴掌比眼前小熊半個身子都大,居然被對方一熊掌拍來,拍成骨骼盡碎?
簡直特么的太沒道理了吧,那些人類教的東西,完全不正確嘛。
“呃!”
不等它想更多,卻見到眼前一道白色閃電般的事物,劃過自己眼前,然后怪物眼前完全黑暗下來。
毛毛一爪子抓過怪物腦門,居然把它半個腦袋都拍爛了。
“啊!”
毛毛剛解決這頭龐大的白色怪物,卻聽一側傳來那位攝像師高手的痛叫聲。
原來他被另一頭攻擊,雖然跳著躲開了絕大部分攻擊,卻被對方的拳頭擦到一點點。
就這么一點,就讓他肩膀疼痛難當。
“打系你哦!”
毛毛奶聲奶氣沖過去,小熊嘴張開,直接咬住怪物的喉嚨。
它不知道為什么要跟這位攝像師男人走,但耙耙告訴過它,要它照顧好這個人。
此時讓此人受傷,毛毛生氣哪。
鮮血噴涌,第二只長毛怪物也掙扎著倒地。
“這…”
那位巴鐵國攝像師高手,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然后看向仿佛人畜無害的小白熊,眼睛里充滿了驚恐。
做為被那只怪物一拳擦到,卻胳膊差點斷掉的人,他最清楚這只怪物有多厲害了。
但一直跟在那位‘瓏爺’身邊,又是賣萌扭屁、股跳小興舞,又是唱熊歌的小白熊,居然三下兩下,就解決了它?
另一只不知是何戰斗力,但體型差不多,想必也不會弱,卻同樣被小白熊電光火石殺死…
厲害。
“毛毛!白!泥,不白!毛毛膩害!”
毛毛滿嘴是血,站在倒地的兩頭龐然大物旁,得意洋洋顯擺自己白中透黃的小雜毛。
如果兩只怪物在天有靈,估計會罵賣媽批。
你特么這叫什么白…
但死了,也就不能還嘴了,唯有任小白熊在那賣弄了。
“嗯?毛毛那邊果然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