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瓏這一嗓子,可謂一言驚醒夢中人。
張姓男子猛然回想起來,追殺的可不止一只紅眼猛虎那么簡單。
回過頭一看,他好懸沒把膽臟嚇破。
一頭小貓模樣的紅眼怪物,跟縮小幾十倍的小老虎似的,利爪亮起,準備給他來一個狠的。
更厲害的是后面。
另有兩頭羅威納犬,個頭幾乎一樣大,張開血盆大口,照他腦門就咬下來。
“完了!”
張姓男子感覺郁悶死了,早知道就不跟這位傳奇女主播一塊走。
他算看出來了,這女孩子為什么直播老是有效果。
那是因為人家會作死,還能逃得掉啊。
自己倒好,傻乎乎的跟著她一起來作死,現在女孩逃了,他變成了替罪羊。
遠處的賈瓏,在他如此內心哀嚎,對危機一籌莫展之際,卻開槍了。
因為賈瓏也認為,是自己害了人家。
“系絲充手槍,你給力點呀。”
她不擔心自己的槍法,卻擔心系絲充手槍不夠給力,射不進幾十米外的紅眼怪物肌肉,那樣仍舊幫不到老張同志。
好在,系絲充手槍哪怕威力再小,也是一把槍。
三十米距離不算太遠,屬于手槍殺傷力最佳射程之內。
子彈先是打中那張牙舞爪,個子雖小,但最有可能先撓到老張的紅眼貓腦門上。
這種小體型動物,防御能力不高,自然一槍打準了它的腦門,血漿爆出。
噗噗噗噗。
子彈間不容發,賈瓏就跟開了連發模式似的,連續五六發子彈打下來,不斷有熱流竄過老張身側,差點就打到他身上。
不過差點就是差點,起碼老張沒真被擊中。
“咦?”
張姓男子在緊閉雙眼,等候著就要來臨的痛苦。
可感受到槍聲,又有幾股灼熱溫泉般液體,噴涌至自己面頰與衣服上后,他疑惑不解的睜開雙眼。
然后他驚愕發現,差點攻擊到他的三只紅眼動物,竟無一例外的倒地斃命。
“快跑啊,你不會真嚇傻了吧。”
賈瓏氣急敗壞嬌喝聲,令他終于不再魂游天外,連忙手腳并用的爬起來,順著聲音叫喊的方向,體力跟恢復圓滿一樣,爆發力十足的沖刺起來。
同一時刻,草叢里一陣雞飛狗跳,再竄出十幾頭各式各樣紅眼怪物。
手腳并用,跌跌撞撞,就差沒跟動物一般四足逃命的張姓男子,鼻涕眼淚都快滾出來了。
賈瓏這邊則對毛毛吩咐一聲,原地旱地拔蔥般,一跳雙腳離地一米五,人抓住三米多高處的一根白樺樹樹梢。
然后用力一翻,就攀到枝條上。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快到只用兩秒左右,惹的直播間彈幕上刷滿屏的‘666’。
從偷野蜂巢的時候開始,賈瓏就有意識讓觀眾們見識自己超人的一面。
這也是溫水煮青蛙的一種方式,而且這種潛移默化讓觀眾們接受自己厲害的作法,早從她剛直播時起就在做了。
從一開始的鍛煉至今,就像是一條直線道路,大家就如養成般,一點一滴看著賈瓏進步,這比起突然見到她成為超人,要更讓人容易接受。
砰砰!
站在樹梢上,賈瓏從容不迫的開始射擊。
兩秒時間,足夠那些紅眼動物追上張姓男子,然后在他開槍反擊的同時,一個個或用利齒,或用血盆大口,對他發起攻擊。
嘭嘭嘭。
“以為老子好欺負,全給我死!”
張姓男子從來就不是什么好欺負的角色,發現自己遭到包圍后,臉上浮現猙獰之色,猛的一下下扣動扳機。
而且他明顯學過很強的躲避技巧,一只紅眼猴子撓上前來,他可以飛快的判斷出來勢,輕松避讓后反擊開槍。
但敵人數量太多了。
噗噗噗。
直到臉上又出現新鮮的腥臭味,老張這才幾乎感動得流淚的知道,遠處的賈瓏沒放棄他,而是選擇繼續替他保駕護航。
“瓏爺,為了救我置個人安危于不顧,好人啊。”
他就差感激涕零。
所以他更抖擻起精神,身后有一名槍法極佳神槍手保護,自己只要別受傷就行。
他沒注意到的是,在眾紅眼動物身后,又有一只偷偷摸摸的白色影子出現,偶爾從灌木叢里跑出現,照攻擊圈外圍落單的紅眼動物伸出爪子猛力一撓,將對方撓得開腸破肚,就又飛快逃回灌木叢里。
砰砰。
張姓男子發現,身邊圍攻的十幾只紅眼動物,越來越少。
不過他邊打邊逃,手槍彈匣已經打光了三個,再打下去就沒子彈了。
可他正頭痛此問題的時候,眼前那只皮糙肉厚的紅眼野豬,卻搖搖晃晃一陣踉蹌,最終倒下地來。
“我沒開槍打它啊,怎么死的?莫非是剛才它就中瓏爺的槍了?”
老張古怪的想。
可等到重量起碼有七八十公斤級的野豬倒下地,張姓男子發現它身后有什么動物時,他明白是誰解救自己的了。
這是一只渾身毛茸茸,體長在三十近四十公分的小白熊。
它正是毛毛了。
“原來是毛毛,嚇我一跳,謝謝你啦,小毛毛。”
他驚疑不定的望著毛毛那染紅一半的身子,特別是一只伸起來,好像剛掏完了啥動物臟腑的血淋淋爪子,讓他不寒而栗。
剛才好像倒地的動物中,很多與野豬倒地的方式很像,莫非全是這只小白熊干的?
看來,人們都輕視毛毛了。
“嗷嗷。”
毛毛應一聲,然后邁著‘我無敵’的趾高氣昂小步子,往賈瓏那邊走去。
方才還槍聲大作的叢林,只用了一分鐘不到,戰斗就結束了,恢復一派寧靜祥和畫面。
就是這畫面中,多了一處充滿血與淚的森林地帶,有點格格不入。
“多謝瓏爺奮不顧身幫我…靠,原來你躲樹上的呀?白謝了。”
走到開槍點,準備抱歉道謝的張姓男子,發現自己白感激涕零了。
賈瓏根本是藏樹上高處開的槍。
“我占據戰略至高點對敵人發動攻擊有錯?一看你就是沒去軍隊待過的人,我才不稀罕你的道謝呢,白眼狼。”
姑娘一臉慍怒,從樹梢上好整以暇的直接一躍而下。
毛毛也渾身全是腥臭鮮血的,從一側樹叢走出。
“嗷嗷吼。”
它沖張姓男子一陣奶聲奶氣咆哮,好像在說:你這人好生不講道理,救你還不知道謝人家。
“不好意思,是我錯了,我只是誤會你站地上開槍的。”
“我要是不爬到高處,剛才有好幾只紅眼動物就打不準,因為某人擋著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不管你了,我要走啦,那些紅眼人肯定聽到聲音趕過來了。”
賈瓏臉上掛著微微慍怒感,撥拉開老張同志,去地上撿兩個大背包。
“瓏爺我錯了,別走那么快啊。”
待賈瓏背起背包繼續行走后,身后歷經磨難與驚嚇的老張同志,連忙一路小跑跟上來。
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誰讓自己剛才發現賈瓏蹲樹上時,就下意識開口來著,簡直是自找苦吃。
何況瓏爺真救了自己好幾回,這人氣欠大發了,哪能與她在這種危機情況下分開。
最大問題是…就算真分開,你好歹把老子背包還來啊,所有物資都拿走我怎么活…
“氣死我了,早知道就不帶他啊,等會兒肯定要讓他多做一份飯菜,不然不原諒他。”
賈瓏一路氣鼓鼓。
彈幕則是覺得好玩。
對獵殺與血腥,因為在直播間看多了,許多人都適應了。
合況這次的境頭主要是遠望,三十米外的血腥,通過各種屏幕展現出來,視覺沖擊不如近距離那么大。
所以大家不去想血腥的事,只是對賈瓏這頓生氣操作,感覺到有趣。
“萌瓏瓏居然生氣了,哈哈,她現實里該不會是傲嬌型的女孩子吧。”
“換我也氣啊,救了人居然被說。”
“話說剛才的槍是真快,那把槍是系絲充公司出品的嗎?槍穩,三十連發,還有獨特的子彈,威力雖不大,卻可以提供更多的后備彈藥…”
“這槍真的好,希望國家可以去采購。”
賈瓏也沒真生氣,單純覺得不爽罷了。
救人就是救人,用什么方法誰管得著那么多。
“你們說這把槍?早前就跟你們介紹過啦,系絲充出品的試驗性手槍,全世界獨此一把,不過我不敢保證,系絲充公司未來一定不會出品這一系列的槍械,因為感覺還是挺有市場的。”
她看彈幕里挺多提起系絲充手槍的,不由舉起仍握在掌中的手槍,向觀眾們展示。
槍械小型化,而且要擁有系絲充手槍的基礎數據,其實比起讓它大型化還要難。
雖然因為小型化后,子彈難以避免的出現了殺傷力不足現象,但這只能說瑕不掩瑜。
“別看我用這把槍老是有殺傷力不足的問題,但這是因為我面對的對手往往是紅眼動物,以及皮糙肉厚的紅眼人之類,但如果把這些對手換成普通人…它絕對是很好用的,一槍一個小朋友。”
賈瓏把槍口對準鏡頭,黑洞洞的槍聲,猶帶著先前打死許多紅眼動物的威懾力,讓人看了有種毛骨悚然感。
“來了?”
賈瓏正想多解釋幾句系絲充手槍的缺點與好處,耳朵卻微微一動。
因為在他們兩身后的底層草叢灌木林中,有毫不掩飾的拔開叢林聲響在發出。
而且這聲響疾速接近。
肯定是紅眼人來臨了。
“喂,你自己保護好自己,紅眼人手里可能攜帶槍支,雖然他們槍法一般不怎么樣,但被流彈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只能說運氣不好,你明白了么。”
“知、知道了。”
氣喘如牛,跟到賈瓏背后的張姓男子,只覺欲哭無淚。
之前起碼還叫我一句‘張小弟’,如今連那外號都不叫了,直接改口叫個‘喂’字…
他覺得瓏爺肯定討厭自己了。
“對了,瓏爺直播間那么多的網名,肯定更罵死我,說我忘恩負義之類。”
之前花了一天時間建立的好感度,這一波得掉多少蹭來的粉啊。
張姓男子感覺自己受到了打擊,整個人都焉焉的。
咔嚓。
賈瓏在給系絲充手槍換彈匣與上子彈。
同時尋找大樹干當掩體。
如果知道張姓男子此刻的心態,她絕對會哭笑不得。
不就講你兩句嘛,干嘛這么多愁善感。
你原來可是一個國際自由獵人,強悍硬漢才是你的角色,而不是心思細膩如絲,動不動多愁善感的設定好吧…
這樣襯托得老子多有男子漢氣慨啊。
也對,老子是男的,頂天立地男子漢,哼哼,他在我面前當然變成了渣滓。
腦洞大開間,賈瓏已經瞄準了一個剛自叢林里出現影子的頭顱。
叢林那頭,爆出一團血霧。
“不是死亡就是重傷,看的出來,這一批只是低級紅眼人戰士了。”
只通過一槍試探,賈瓏就分析出這群追蹤者,是什么貨色。
剛才的一群動物還看不出來,因為紅眼動物之中,似乎并沒有因為紅眼病毒,變異得過于可怕的角色。
所以賈瓏在這群所謂的守路紅眼士兵出現前,還是有點擔憂的。
如今一看,她懸著的心終于放下那塊大石頭。
沒警惕性不說,被系絲充手槍子彈命中也重傷或死亡,說明這支不算精銳。
也對,若是精銳,也不會被丟到這種深山老林里執行任務了吧。
賈瓏回頭看了看隔壁樹干后,也提槍射出一槍的老張。
他這槍法也還行啊,沒少練。
望著另一邊灌木叢深處,剛剛來得及顯露身軀,胸膛就被打出一個槍眼的紅眼人,賈瓏若有所思。
也是,沒有幾把刷子,人家哪敢接國際獵人任務。
賈瓏思索間,老張又開了一槍。
然后他竟也扭過頭來,與賈瓏對視一眼,然后眉頭挑逗似的挑了挑。
哎喲,老小子,毛長齊了,敢挑釁起我來了。
這批低階層的紅眼人不足為懼,那就看誰打死的多。
賈瓏也毫不示弱的舉槍便射。
“嗷嗷嗚…嗚嗚嗷。”
毛毛藏在另一片草叢深處,看著眼前兩道人影,藏樹干后你開一槍,我開一槍,我開一槍,你又開一槍,有時還氣急敗壞的兩個人同時開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嗷嗚。”
它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兩個都系傻己。
毛毛睡覺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