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已經搖搖欲墜,但他還是按照賈瓏的方式去作。
救援者不愿放棄他的性命,還是讓他感到開心的。
就如前面所言,能好好活著,就沒誰愿意死。
所謂‘好死不如賴活’,埃里雖不懂這句龍夏名言,卻也抱有同樣的念頭。
頭燈戴在他的頭上,燈光有些搖曳,因為他站立都快不穩了。
埃里模模糊糊的視線里,只覺天旋地轉。
“給我滾。”
然后他察覺到,那位先前靠在身邊,用柔軟嬌軀攙扶自己行動的東方人姑娘,往雌獅所來方向一步踏出,發出叫喊。
在面對大型猛獸的時候,有一個幾乎通用的法則。
那就是盡量讓自己偽裝得‘體型龐大’,且不能表露出害怕神態。
這位女孩就做的很到位,她高舉雙手,讓自己剎那好像高了一截。
而且她發出低沉高調聲音,也是相對正確的。
以上兩種方案,對多數野生動物而言,都是一種心理上的威懾。
埃里也連忙把頭燈對準母獅處照射,這同樣是非常有效的一種威懾方式。
被賈瓏駐足反近的行為模式,以及高聲叫喊嚇到,雌獅停下腳步。
再來是埃里的頭燈燈光,直接照到它眼睛里,強烈光源的刺激,讓它嚇了一跳,連忙往后退出幾步。
夜晚里的光芒,對野生動物來說是巨大大心理刺激,當然這需要一定的經驗,因為有可能會適得其反,導致激怒對方展開攻擊。
“很好,它不敢來了,埃里先生,我們繼續走。”
賈瓏一步一步退回埃里處,攙扶起他那渾身是血的胳膊,然后兩人以一種并非面對雌獅的方式,步步驚心的往后退。
那頭像是巨型大貓的龐然大物,距離二人也就十米左右,這種距離對獅子而言,幾乎是眨眼即至。
所以賈瓏他們必須萬分小心,防止對方突然發動突襲。
“吼…吼…”
母獅裹足不前的立于他們眼前十米處,那滴垂著涎液的血盆大口中,發出粗曠無比的輕聲嘶吼。
這聲音就如虎嘯,能讓聽見其咆哮聲的大部分動物,打心底的感覺到震顫,因為這是來自生物本能的恐懼。
賈瓏他們退后一步,母獅就往前邁進一步。
這種舉動,表露出它不太愿意放棄攻擊的行為征兆。
嗡嗡嗡…
無人機飛翔于兩人頭頂上空,將這出二人面對雌獅,乃至雌獅身后,還有獅群的畫面,十分清晰的用夜攝鏡頭給拍了下來。
拍攝角度極佳,將整個場面的緊張感與急迫感,完全呈現的淋漓盡致。
觀眾們全員在為這兩人,憂心不已。
賈瓏雖未有太大傷情,可體能在連番大戰后,不說消耗殆盡吧,也肯定虧空極多,若再與獅子展開戰斗,絕對不容樂觀。
幸存者獵人埃里,則是傷痕累累,血液到現在都來不及包扎,拖延太久的話,都可能流血過多致死。
這樣完全幾乎到了油盡燈枯地步的二人隊伍,居然遭遇非洲明面上的最強動物——獅群。
絕對是噩夢般的絕望場景!
只是讓人有些驚奇的是,面對此情此景,女孩卻沒產生過多的怨聲載道。
她一手持登山杖,一手扯著埃里左手胳膊,壓到自己柔若無骨香肩上。
面對步步緊逼的體型龐大母獅子,她非但沒恐懼,反而詭異笑了起來。
“呵呵…大家看,這就是你們一直在直播間里吵著,叫我來看的非洲最具代表性動物——獅子,而且它背后有一個獅群,現在看夠了吧,滿不滿意?”
啪嚓。
啪嚓啪嚓。
兩人警惕中緩緩后退,局面非常警張。
但就這么緊張的事態中,賈瓏卻開始了長篇大論的對觀眾解說。
“獅子,世界上現存平均體重最重的貓科動物。沒錯,因為老虎有些亞種的體重很輕,所以在平均體重這點上,是獅子占優。當然,因為虎亞科某些大型種類龐大到異常,所以論最大個體,還是老虎比較大。”
埃里聽著耳畔攙扶著自己的姑娘平靜言辭,神情疑惑不解。
他低頭望了望這位東方人姑娘。
雖然聽不懂她講的龍夏語意思,可埃里也算見多識廣。
而且因為龍夏近些年,開始有許多人前來津巴韋國旅游,于是他能聽出,這位金牌獵人小姑娘,說的是龍夏語。
“抹了紅泥,防蚊么?”
埃里這一打量,就發現賈瓏竟像他們非洲境內的‘辛巴紅泥人’一樣,往面容與嬌軀上,抹了許多紅色泥水。
這方式的防蚊效果很不錯,只是挺丑,也得虧這應該不難看的小姑娘,有勇氣做出自我丑化的舉動。
他看不清賈瓏的具體面貌,但通過她那雖不像白人尖挺,但也小巧挺翹的瓊鼻,以及仿佛蘊含耀眼星辰般的明亮大眼睛,知道她絕非丑女。
“還有上面這架無人機,照她的表現,莫非是在…直播?”
再分析出賈瓏的行為模式,他抽了抽嘴角。
非洲大陸雖網絡相對較差,但也沒差到原始世界般的程度,所以網絡主播這個行業,在他們這里也是有的,只是不像其他大洲那么發達。
畢竟在這里上網,經常打開個網頁都要等半天,就更遑論直播行業了。
“也不對,這草原里沒信號的吧,也可能是在錄制,然后回去剪輯?”
埃里想了一會兒,便不再對次都思考更多細節。
短短思索,起碼他通過自己的觀察與分析,得出一個結論…
“這東方姑娘,真的太冷靜了!”
“這一刻,連我這個有許多實戰經驗的津巴韋專業獵人,都嚇的手腳冰冷,她居然到現在還在分心解說,而且我能感到,她是真的比我還放松,難道,這就是金牌獵人的心態,還是說,她確實擁有無視當下危機的能力?”
在近乎絕望境況下,又遭遇一只獅群。
這絕對是無解的危情。
連埃里這種老獵人,此刻都心跳如雷。
賈瓏卻表現得鎮定自若,這讓埃里不勝唏噓,認為姑娘這金牌獵人當真是名不虛傳。
可他完全不知的是,賈瓏也緊張,而且她有底牌,比如那把系絲充公司出品的手槍,又比如女武神模式等等。
不過賈瓏還保持鎮定的最大理由——是因為她本人沒受什么傷啊。
獅群真發動攻擊,賈瓏打不過可以自己逃嘛。
她可沒迂腐到,為救死扶傷真搭上自己的性命。
埃里不知賈瓏心里的打算,還感動的一塌糊涂。
“你們看,這頭雌獅子,果然也在警惕著我們。也許它如今的所作所為,并非把我們當成獵物,只是把我們當成潛在的捕獵競爭對手吧,如果真如此,那么我們后退的話,它應該不會繼續步步近逼。”
賈瓏再跟埃里往后退,果不其然,等到她們退離了母獅三十多米后,那頭雌獅竟完全不再跟近,而是扭頭往獅群所在的龍血樹方向靠近。
它退了!
“賈,我們成功了。母…母獅退了。”
埃里露出劫后余生的快樂。
“嗯,它應該是暫時退走了,不過我們還不能麻痹大意,來,我們加快點腳步,到了那邊的樹林才能稍微安全點。”
賈瓏也為能夠不與獅子大戰一場,而感覺振奮。
兩人再轉頭往前,而埃里也終于看見,他們身邊一直在低矮叢林里,跟隨著他們亦步亦趨的白色小動物,究竟是什么了。
“一頭白色的熊!是她的寵物嗎?居然敢放這樣的幼熊到地面行走…”
埃里只覺賈瓏給他的感覺,越來越摸不著頭腦。
只是獅群的威脅淡化,他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終于松懈下來,所以方才的天旋地轉感,竟更為強烈的襲上心頭。
接下來的路,他已經走的意識模糊。
“唉…你…你們看,這個叫,叫埃里的津巴韋國獵人,已經處于…半昏迷狀態了。他好重啊,我扛的好累。”
賈瓏漸漸感覺肩上重量變重,再望望埃里的身體情況,頓時明白,他缺血過多,意志都開始渙散了。
近乎承擔了兩個人的體重,還有背包與裝備的重量,這對賈瓏來說,也是很難承受的。
所以她也變的氣喘吁吁,腳步開始踉蹌。
“嗷嗚,給我耙耙讓開路。”
毛毛奶聲奶氣咆哮聲,在兩人前進的道路前面傳來。
賈瓏視線前面的路徑處,竟不時有一只白色小身影,在草叢里撲楞著。
一會兒追追蛇,一會兒追追疣豬。
有它的開路,還真就讓賈瓏免除了不少風險。
“毛毛干的漂亮。”
“哇靠,毛毛這么懂事,到底怎么調教的啊。”
“我的天,成精了成精了,這么小就知道幫忙開路。”
“這頭小白熊就是神農架之行帶回來的那頭嗎?長大了好多,而且變的好聽話啊。”
“萌瓏瓏太神奇了,連訓養的動物也這么神奇。”
直播間里,從鏡頭中把毛毛作為盡收眼底的觀眾們,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
雖沒拍攝到毛毛與大中型動物直接戰斗的畫面,可它能這么聰明,還知道幫助賈瓏兩人掃平前路,這已經讓無數人瞠目結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