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宿主,追殺者將在一秒后,開槍擊中您額前中央。”
輕脆震天山響,自坡下響起同時,系統出言警示賈瓏。
“不好!”
在這一剎那間,賈瓏只覺心頭升起極度危險的預兆。
雖然早就知道此人接近,也預防著他的偷襲,可這時刻太要命了。
剛好是賈瓏身體疲憊勞累狀況,而且是踩在傾斜角度達到五十度左右斜坡處。
她手里抱著小白熊,螓首也正好扭轉,準備開口跟人要礦泉水。
這一切的動作和狀況,都成了賈瓏避開這發子彈的最大劣勢。
當然如果不是如此絕佳機會,那追殺者也不會出手。
一切的念頭,都不能升起太多。
一秒時間而已,對任何來說,也跟須臾也沒什么不同。
姑娘微笑著,正欲對身后武警戰士開口的神情,驟然轉變。
她在對方不明所以表情中,剎那咬牙切齒,死命催促著自己頸部扭動。
鎖骨與頸部筋肉都明顯在緊繃作用下迅速清晰。
人也往下低腰。
槍響動靜,在賈瓏耳畔滑過,造成她耳膜又一次的驚天嗡鳴。
周圍所有人也在這瞬間被槍聲驚動。
“槍聲?”
“小心!”
隊伍人員一個個握向身背槍支,可他們壓根來不及取槍,那坡下的襲擊者,已再次連連扣動扳機。
賈瓏能避過第一發子彈,本就是這追殺者預料到的事。
可她的劣勢仍舊太大,甚至因為避讓這發子彈,她平衡會失去,在山上滾落也說不定。
屆時他出手的機會更多。
嗖嗖。
賈瓏低身同時,耳邊又有子彈彈道滑過,而且都極為精準,如果不是系統提示,她肯定早就中彈。
正想跳開避讓最后一發子彈,她腳下一個踩空。
“啊。”
果不其然,她就如那追殺者預料一樣,人在慌亂躲避子彈同時,于斜坡中段失去平衡。
姑娘一個摟抱,抱著小白熊往坡下滾落。
可她這滾落卻并不是偷襲男子所期望的那樣,雜亂無章的亂滾受傷。
“翻滾!”
賈瓏用出了翻滾技能。
姑娘瀟灑的往坡下自由落體滾了一周,接下來看準時機,借力單腳踩地,一個用力踢蹬后,人變成躍在空中。
她腰肢柔軟扭動,然后人仿若化為大鵬展翅的輕盈燕子。
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五度翻騰,疾速掉落在半斜坡處的一片茂密草地里。
尖利的各類野草,掃刮著身體,引得陣陣刺痛。
可這瞬間的小小痛楚,對腎上腺素水平達到最顛峰的賈瓏來說,完全被自己無視,甚至感覺都沒感覺到。
對方再次開火。
子彈間不容發的擊打在賈瓏腦側,擦過一排半人高的野草。
感受腳下踩的是不再那么傾斜,而是平緩的土地,賈瓏連忙貓著腰往后跌坐,竄進了偷襲者射擊死角。
“一次、兩次,三次…一次次都來偷襲!”
剛才又差點半只腳踏入鬼門關的女孩,此時臉色因驚嚇過度而蒼白外,更寫滿了極度的憤怒。
算上這一次,這殺手都出手偷襲她幾次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泥人都會大冒火光,更別提賈瓏。
先前賈瓏也說過了,她不愿殺人,可那要看狀況,如這種幾次三番都想取她性命,而且次次偷襲都危險之極的追殺者,她認為自己已經夠仁慈。
姑娘一手伸手到背后,把在翻滾中磕碰了幾下,也不知有沒有壞掉的簡易弓拿到手里。
懷里的白化小熊大概受到驚嚇,拼命掙扎,賈瓏索性把它放到地上,繩子也沒空去牽。
如果真想跑,那就跑吧。
這種緊要關頭,她真顧不上這些旁枝末節了。
兩秒后,簡易弓被賈瓏取到手中。
剛放下小熊的手指,往背后的背簍里一抓,抓出一根幸好沒灑掉的箭桿。
搭弓上弦,剎那流暢的拉出滿月。
咔咔咔。
弓弦被拉滿時的獨特聲響,在耳畔回蕩。
這一刻的賈瓏才有了些安全感。
當她如此做完了一切時,半坡上的武警戰士們,這才有零零碎碎的槍聲出現。
大概有誰通過剛才的槍聲,分析出那位偷襲者所在的灌木方向,所以幾人都在臥倒后,對準某處山下方開槍。
賈瓏抬頭看了看就在自己身邊一位武警戰士的瞄準方向,再結合自己差點中槍時感受到的槍響處,也快速分析出那偷襲者方位。
她猛然在半坡的草地里,舉弓站起!
一秒不到,賈瓏朝她分析好的山下一片樹林地里,‘嘣’的射出一箭。
明明幾位武警戰士開槍,都沒被射到的人影,卻被這道弓箭射中了。
這可是能夠稱得上‘百步穿楊’的中級箭法,真實能力自然是極強極強。
那中箭人影在茂密的灌木里悶哼一聲,然后人從這片灌木里竄出。
此人臉龐削瘦,乍一看十分普通。
他大腿上插著一根箭頭,臉上帶著不敢置信之色。
剛才那么絕佳的攻擊機會,他居然還是失手。
這人其實也追殺賈瓏追殺煩了。
特別方才自認為無論天時、地利、人和,都全部在自己這邊情形下,還是失手,于是他心態崩了。
這是他出道以來,從沒遇過的情況。
后面的幾槍,他已經完全處于惱羞成怒狀態,不顧被武警戰士們察覺自己具體方位,一槍槍用精準槍法單點著翻滾中的賈瓏。
可就如第一槍那樣,這些子彈看似都差之毫厘,但最后結果全是謬以千里。
這太打擊人的自信心了。
男子瘸著腿,蹣跚撲入一片大半人高的草叢,躲開幾發山坡上射來的子彈。
“這根箭是…”
看看腿上刺著的箭桿,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那姑娘用弓箭射傷。
箭桿使用的是石制箭頭,比起以前被賈瓏刺中過的木箭頭,這次傷的更重,箭頭起碼插,進大腿肌肉五厘米,鮮血自傷口處汩汩而出。
回想自己在中東某次任務中,被目標人物的二十幾名持槍保鏢圍攻,都沒受到什么傷,可在這次區區一人的任務目標手里,就被她用簡易制作弓箭射傷了三次,這男子臉色就更發的難看起來。
這對他而言,幾乎是恥辱。如果不能報這三箭之仇,未來他在殺手界都混不下去了。
山坡上仍舊有子彈射來,男子壓低身形,在灌木里迅速游移。
對他這樣的戰斗老手來說,有地形的藏身優勢,十幾桿步槍還不能太威脅自己的性命。
“我們下去包了他。”
山坡上,一位武警班班長提議。
“別莽撞,嫌犯手里有槍。”
作為這些人里年齡最大,而且更為熟知森林的民警劉允開口了。
在場的十幾位武警戰士,雖然人人都全副武裝,還久經訓練,可真要說起來,也全都是不曾見識過類似陣杖的半大孩子。
所以他們一時沒有太多辦法,唯有偶然舉槍,朝下面開一槍。
不過在這些人里,并不包括賈瓏。
這邊取得了火力上的優勢,賈瓏索性直接從灌木里站起。
所有人都或找掩體藏身,或匍伏于地,全場唯有她一人,傲視群雄般的挺胸矗立。
女孩發絲略顯凌亂,身上軍裝也風塵仆仆。
但此時她的神態卻完全沒有一絲狼狽,反而是雙目一改往日的可愛和懵懂,一對明亮大眸子炯炯有神,甚至可以說英氣無比,冷然從高處打量下面如樹海一般的密林。
“滾出來!”
她手里的弓箭,輕輕的拉成半月,伴隨著自己的視線,箭頭往腳下無盡樹林和灌木瞄準而去。
這副畫面有種難以形容的震撼感。
無人機懸停于半空中,遙遙拍攝著這一幕。
交戰雙方的全場中,所有大男人都用的是槍械,唯獨這位姑娘,一身略顯狼藉甚至破爛迷彩服,長發飄飄,英氣無比的站在半高坡地,傲視著全場。
這場景有點像那古代戰將,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
只是她并非‘夫’,而是‘女’。
一女當關,萬夫莫開。
賈瓏如此挑釁,灌木內本就怒極的殺手,哪能容忍。
一天復一天的追殺,而且全是挫敗感強烈的過程,讓這本該耐心十足的殺手,早就沒有了絲毫耐性,如今再被弓箭射傷,就更助漲了他心底的憤怒和暴虐。
“找死。”
在一處密林中,露出一對寫滿怒火的眼瞳。
削瘦男子喘著粗氣,然后舉起手里的槍支。
這把手槍,是他花費重金,請動歐洲一位武器改裝大師親自出手,設計且改裝的趁手槍械。
這次任務因為要來龍夏國,以龍夏的安保程度,他能夠將這把手槍運送進入,已經實屬不易。
所以手里也就沒有更好的半自動與全自動武器之類。
當然在任務開始前,他也從來不認為,這么一個二十歲上下的普通姑娘,會讓他用自己最順手的手槍,都對付不了的。
可現在,他太后悔。
一開始如果想盡辦法帶來更好槍械,或者直接有一桿狙擊槍,任務肯定早就結束。
但一切的后悔都是過往。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這次要栽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