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軍營之中。
向壽一副皇親國戚的傲氣,根本就沒有正眼看王龁、白平一眼。冷漠的問道:“你二人是何軍職?”
王龁上前一步:“末將領軍三千,暫為裨將。副手白平為軍候。”
“哼!”向壽冷哼一聲:“什么時候邊境要城區區一個軍候就能作副職,你二人的軍帖何在,拿來給本將看。”
向壽是領軍一萬級別的將軍。
秦軍軍制從低往高依次是伍長、什長、屯長(五十人)、百將、五百將、軍候(千人,也稱為曲侯)。然后再往高,就是校尉,一校一部,一部有若干個曲。
再往高,就是將軍,每個將軍管若干個部,將軍下設四副將、若干裨將軍。最高就是三軍統帥,上將軍、大將軍。
依本次作戰的安排,白起、白暉就領大將軍銜,他們還沒有資格被稱為上將軍。
向壽則是將軍,就是管若干個部的將軍。
秦軍邊境城池的守將,那怕是小城,只要是城的話守將就是將軍級。
以一個裨將為守將,向壽自然有理由去找王龁的麻煩。
“本將到此,你二人整理軍務速速匯報。”
向壽說完后轉身離去。
沒多大功夫,向壽備下酒宴,一邊吃喝一邊聽王龁、白平匯報軍務。而且不讓兩人坐,一直站著匯報,連口水都不給喝,繁雜的軍務匯報了足有兩個多時辰。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向壽是故意的。
傍晚,王龁、白平坐在白暉的屋內猛吃猛喝,向壽一臉緊張的看著司馬錯:“末將作的可好。”
司馬錯放下手中的水杯,緩緩說道:“勉強算不錯,你切記。你這是憑借太后的威勢前來搶功勞,摘果子的。他們兩人就是你的眼中釘,你要狠狠的整他們,讓魏軍潛伏在城中的探子看到這一切。”
向壽猛點頭:“末將一定用心。”
白暉轉頭問司馬錯:“老將軍,您以為安排士兵們打架如何?”
“可以,但時機要選好。”
白暉又說道:“那么打架之后,向壽將軍第二次鞭打王龁、白平他們兩人,然后王龁心生不臣之心,打算帶部下逃離。而白平呢,則帶本部人馬聲稱要回北屈,找我為他討還公道。”
司馬錯點點頭:“好計謀,然后讓向壽安排在城中歌舞升平,頹廢軍務。”
向壽問道:“若魏軍不來攻打又如何?”
“哈哈哈!”司馬錯大笑:“他們一定會來,白暉在半城羞辱了公子遬…”司馬錯停下了,猛的一拍大腿:“再加一計,你派人將咱們背后兩城秦軍明調暗回,在酒宴上聲稱要攻打魏國,一定要嘲笑魏人無能,盡其所能嘲笑魏軍。”
向壽思考片刻:“嘲笑末將會,這明調暗回末將如何安排。”
司馬錯默默點了點頭:“此事確實不太容易,想要騙過魏軍要想些手段。白天讓士兵入城,晚上再悄悄的回去。”
思考片刻之后司馬錯吩咐道:“你去作好你的事,這調兵的事情本將來安排。”
“謝將軍。”向壽不敢保證自己可以作的天衣無縫,還好司馬錯親自安排,此事可行。
果真,僅僅三天后,谷邑守將就接到了探子的匯報。
“這向壽…沒聽過。”
有軍中司馬上前:“將軍,這向壽是秦太后娘家的親戚,投靠來秦國后本就是無名之輩,他打的白平卻是白暉的親信,他這么搶功必會有白氏兄弟起沖突。”
“此人可有領軍過,有幾分才能?”
軍中司馬再次回答:“十一年前,向壽還只是一小吏,秦使來魏國他連站在前面的資格都沒有。十年前,現秦王即位,立即給他一個官職,還讓他領軍攻打宜陽。結果卻是甘茂領軍,他分到了一份功勞。”
“這十年來,再無什么領軍記錄。倒是有一事,數年前他與甘茂不和,數次在秦王面前說甘茂的壞話,最終逼的甘茂逃離秦國。”
魏軍守將大笑:“這等人物竟然還能成為將軍,秦軍無人。”
甘茂與秦世族甘氏沒有關系,甘氏是秦穆公從龍之族,也是秦老世族中的頂尖大族。甘茂則是楚人,當年朝堂之爭甘茂是犧牲品,向壽只是替人出頭,真正要趕走的甘茂的是現秦王的叔叔,贏疾。
贏疾因居樗里而稱樗里疾。
第四日,突然有人前來報告:“報國尉、報左庶長,細作探明魏國公子遬離開半城后沒回國都,而是來到了谷邑,并且接管了谷邑防務。”
“什么意思?”白暉脫口一問,來報信的人愣住了,他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報告的足夠清楚,司馬錯卻聽明白白暉這一問的意思了,當下回答道:“怕是他在你面前丟了面子,想來谷邑這邊找回來。”
“憑他,這是來送人頭的。”白暉是當真看不起公子遬。
司馬錯搖了搖頭,很嚴肅的說道:“我秦軍憑本事砍殺,魏軍的人頭也是我秦軍士兵憑本事砍下來,如何能說送。”
司馬錯的話讓白暉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個套路似乎不太對。
當晚,向壽擺宴,大宴。
宴會上向壽借著酒勁高喊:“各位將軍,給我向魏國下戰書,本將要活捉公子遬。”
真正知道作戰計劃的在場的只有三個人,分別是向壽、王龁、白平,其余的將軍完全不知道作戰計劃。雖然不知道作戰計劃,可將軍們會想,白暉、司馬錯秘密的留在城中,除了親信秦軍將領之外根本就不見人。
司馬錯更是對城中軍務不聞不問,白暉也僅僅是在查看城中軍備,以及秘密從北屈調的軍用物資情況,更是沒有露過面。
這開戰的號令,應該是白暉來下,不是向壽。
向壽這會高喊,有些將軍感覺可能是一計,更多的將軍則是糊涂。
王龁這時站了出來:“將軍,末將以為不可。末將認為將軍是醉了,說的是醉話。”
“醉了?哈哈哈!”向壽大笑幾聲:“來人,將他給我綁了。”
轉眼間,王龁被綁在大廳的柱子上,向壽提著一根皮鞭上就上前,啪啪就是幾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