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暉唱完之后高舉酒碗:列祖列宗在上,白氏子孫白暉在此立誓言。天下戰亂連連,我孟西白三族子弟,血不流干,死不休戰,大秦東出,一統河山。只愿后輩子孫免受戰亂之苦,可得安居樂業。
白暉劃破手指將血滴在碗中,將酒散下之后舉起,用力的砸了酒碗。
這不是故意的,而是內心真的已經有些激動。
尋常秦人用的是碗是木碗,精制的陶碗是禮器,非常貴重。
三位老族長沒去指責,因為無數觀禮的人已經在高呼: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郿縣孟西白三族祭祖大典,火了白暉。
白暉在周邊數個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白起、白暉征兵,前來應征者擠滿了整個村子,不僅有孟西白三族子弟,更有周邊數個縣的青年前來應征。
大秦的將軍有親兵,不能有私兵。
白起、白暉兩兄弟都是左庶長,一共可以征一千親兵,白起接管了征兵的活,他信不過白暉挑兵的眼光。
白起的妹妹最終姓了白,因為她要嫁西乞和,不能姓西乞。
名字也定下了,叫白子怡。
這個名字是白暉給起的,白暉告訴白起:
“哥,詩經中有一句,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取子怡二字,子代表有品德之人,怡代表安樂、和悅。哥認為如何?”
“好。”白起依舊就是一個字的評價。
白子怡倒是很緊張,她一個鄉下姑娘,庶民之女竟然取名都用到詩經了,這事會不會咸陽城的貴族們有意見。
白起難得在軍營之外還特別強調某一件事:“就這名。”
白起定下,那么這名字也就定下了。
送到鄉里備案,然后順便記錄下西乞和與白子怡的婚事。
兩人大婚之后,白起和白暉在田里研究著楚國的鐵犁,似乎很好用。沒幾天后,咸陽城有人來,要求白起、白暉兄弟兩人回咸陽,有王令要傳達。西乞和也要回去,有政令派給他去作。
白起的娘送兩人到路口,雖然眼淚不住的流下,可依然叫女兒告訴兩人。
血不流干,死不休戰。王上劍指何處,白氏子弟殺向何方。
白暉心里很難受,路上對白起說道:“哥,你說娘心疼兒子不?兒子受傷,或是戰死,作娘的那有不難受,送兒子上戰場這份悲壯,事實上娘承受的比我們多。”
白起沒接話,因為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死離別,,也因為白起一直在注意著白暉的馬。
作為白起,早已經習慣了族人的生生死死,也習慣了自己的生生死死,他為軍營而生,他為征戰而生。
所以白暉的話他一字不差的聽全,但卻沒放在心上。
反而白暉的馬,讓白起的眼神變了。
那是兩根麻繩,一塊木板。
似乎有什么特殊的用處?
白起心中一邊想著,眼見前面道路崎嶇,突然一鞭子抽在了白暉的馬背上,白暉的馬受驚發力往前奔。
白起看的仔細,白暉不再是坐在馬背上,而是站在那木板上,然后單手扶著馬鞍很輕松的就保持了平衡,另一只手空著去拉韁繩,很是輕松的就控制了馬。
白起眼中白暉很輕松,白暉卻驚了一身汗。
白暉這副身體對馬背有著一種條件反射式的習慣動作,但后世的白暉卻沒有騎過馬,馬這樣的狂奔對于他來說,完全受不了。
好不容易控制了馬,白起已經追了上來。
“換馬。”
“不換。”白暉絲毫也沒猶豫的就拒絕了,從這里到咸陽城還有好遠的路,沒有馬蹬的馬,自己騎著非常非常的累。
白起又說道:“五里。”
只換五里,白暉笑了,指著自己腳下:“哥你是看中我這小玩意了。”
“換,換我試試。”白起伸手就去拉白暉,他確實是看上馬蹬了。
白起騎上有馬蹬的馬之后,騎術明顯的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無論多難走的路他都是空出雙手。
“重戈!”白起一聲吩咐,立即有親兵取來一支步兵用的長戈,這東西單手就算你力氣大也拿不穩,更別說是作戰,可若是雙手就不同。
有馬蹬之后,白起揮動長戈舞的呼呼帶風。
再次換馬之后,白起讓人給白暉的馬加了一大塊麻布蓋著,就是為了蓋住馬蹬,對于白暉來說,只是給自己準備一件更方便騎馬的東西。
可對于白起來說,卻是增加了一種新的兵種。
重騎軍!
咸陽城。
秦王、白起、白暉就三個人,在秦王的馬場內,秦王試過馬蹬之后,一臉的不可思議。
“好東西,怎么就想到裝這么一個小東西。這比起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更高明。若是騎兵使用重兵器,那么沖擊力與殺傷力更佳,或是使用弓,比起趙武靈王的騎射也更厲害。”
白起在旁解釋:“趙軍騎射,是駐馬后才發箭。”
白暉這才知道,趙國的騎射是騎兵停下之后,再射箭。
秦王說的騎射則是在運動之中來射箭,很顯然后者更高明。
“你兄弟二人又立功了,要什么賞?”
白暉趕緊上前:“王上,是給一份賞,還是給我們各一份賞?”
“兩份!”秦王大笑,這白起在軍營之外不擅言辭,只有說到行軍布陣才會篇大論。倒是這白暉,很有趣。
有功就要賞,所以白暉沒錯。
“新城的事情王上決定沒?”
秦王搖一搖頭:“你們兄弟二人去河西郡定陽縣,河西郡南一半的兵力由你們兄弟二人節制,再給你們三萬步騎。封地放在漢中,現在你可以討賞了。”
白起上前一步:“王上,北屈可攻否?”
“可以,但明年四月之前,不能動。但若動,北屈之外還需再占兩城,兩座小城就可以,若沒把握則不能動。”
“謝王上。”白起施禮退到一旁。
白起是道謝,因為給他單獨領軍對外開戰的權利。白暉卻很是緊張:“王上,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暉和白起在一起時間不算短了,他知道白起說的北屈應該是目標獵物之一,那么明年五月前不能動,就肯定是朝中有其他的安排,這條命令不能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