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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節 以史為鑒,自強不息

  謝臨風扭頭望著秦淮,見秦淮竟然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袖手旁觀,急得抓住了秦淮的手臂,語氣懇切:

  “秦先生,你怎么能縱容他五分鐘呢?

  五分鐘內可能發生的變故太多了,對于國寶,我們不能兒戲啊!”

  謝臨風憂心忡忡,這一番話也讓守在電視機前的觀眾們突然揪心了起來。

  是啊,多鑒定五分鐘,便會多出五分鐘的變故。

  要是高岡一田蒙對了怎么辦?

  要是高岡一田突然找到訣竅了怎么辦?

  “無妨。區區幾分鐘罷了,再給他二十分鐘,也鑒定不出。”

  哪有那么簡單呢。

  時間滴滴答答流逝。

  第一分鐘,高岡一田神色得意,俯身觀看。

  第二分鐘,高岡一田笑容漸漸凝固。

  第三分鐘,高岡一田驚恐的發現自己掉進了新的陷阱里…

  哪位年輕人到底在看似波瀾不驚的皿方罍上做了多少觸目驚心的手腳?!

  高岡一田咽下去咽唾沫。

  額頭上再一次滲出岑岑冷汗,剛剛萌芽的自信被硬生生扼殺。

  五分鐘到了。

  秦淮如期推開房門。

  “喂,時間到了。”

  直男語氣讓得高岡一田火冒三丈。

  本來他是勝券在握的,誰知現在四面楚歌。

  一邊鑒定不出兩尊皿方罍的真偽顏面掃地;

  一邊要考慮實況直播帶來的負面輿論;

  一邊要想盡一切辦法不讓皿方罍被秦淮帶走;

  加上秦淮三番兩次沖進來嚇他。

  高岡一田神經都衰弱了。但在鏡頭面前,他不得不注意分寸,只能憋著漲紅的老臉:

  “再要十五分鐘,在我們東瀛,鑒定仿品花三十分鐘并不過分。這也是一開始的規則。”

  為了一億美元,高岡一田索性將無恥進行到底。

  “不行啊,秦先生…”

  謝臨風心急如焚,他只想平平安安的將皿方罍迎回祖國,不想出任何一點差錯。

  秦淮揚了揚手。

  再給十五分鐘。主要是為了摧垮高岡一田最后的自信。

  否則的話,高岡一田未必會眼睜睜的看著秦淮將皿方罍帶走。

  秦淮不擔心高岡一田隨便蒙對嗎?

  當然不擔心。

  高岡一田懂青銅器鑒定就是最大的錯誤。

  因為他懂青銅器鑒定,所以一定會陷入秦淮的一百零三個陷阱,這些陷阱會一步步帶領高岡一田走入深淵。

  除非高岡一田能在三十分鐘內排除掉這一百零三個陷阱。否則…只能是死路一條。

  所以秦淮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十分鐘后,已經苦心鑒定了三十分鐘的高岡一田臨近崩潰了。

  他剛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出一個陷阱,緊接著便會掉入另一個陷阱,然后不得不繼續爬坑…

  一直爬啊爬,爬了三十分鐘還是沒有半點頭緒。

  兩尊青銅罍器都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仿品…是什么鬼啊?

  是不是兩尊青銅罍有問題?

  不對。

  不對!

  皿方罍一直放在他家中,沒有人能在其中做手腳。

  要做手腳也是他做。可他之前自信心膨脹,不屑于做手腳。

  但為什么兩件都是真品?

  高岡一田眼神呆滯的望著兩尊青銅罍。

  ‘左邊青銅罍的好像更像真品…左邊的青銅罍…左邊的…’

  高岡一田突然眼前一亮。

  想起二十分鐘前一個極易被忽視的細節,方才秦淮進來提醒,有一個微不可察的動作,那就是,秦淮朝左邊的青銅罍多走了一小步,眼神也是首先瞥向左邊的皿方罍。

  這是潛意識支配的舉動,說明秦淮對左邊的皿方罍關注度高一些。

  為什么秦淮會多關注左邊的皿方罍?

  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

  左邊的皿方罍為商周古董,而右邊則是秦淮仿制。

  這波分析簡直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想到這里,高岡一田神色亢奮,行云流水的走到右邊的青銅罍跟前,行云流水的蹲下,行云流水的掏出紙盒,行云流水的找回了自信:

  “真是不巧,我在規定時間內鑒定出了你的仿品呢。”

  高岡一田裝模作樣的頓了頓。

  “十分鐘時,你進門提醒我,暴露了一個破綻。潛意識的往左邊走出一小步,同時往左邊瞥了一眼。

  似乎很關注左邊的那尊皿方罍。

  你為什么不往右邊走呢,因為左邊的青銅器更為珍貴。更為珍貴的皿方罍就是珍品咯。

  所以,右邊的青銅器斷然是仿品!

  秦先生,我說得對嗎?真是對不起呢。你的潛意識出賣了你。”

  說罷,高岡一田沾沾自喜的搖頭輕笑,在心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剛才那三十分鐘,他承受到了二十年未見的沉重壓力。

  高岡一田話音落下,謝臨風先生怒火攻心。

  正在看實況轉播的中華家觀眾也炸開了鍋。

  還能靠這種厚顏無恥的方式鑒定真偽?簡直令人作嘔!

  秦淮挑了挑眉梢,雖然高岡一田的分析看似頭頭是道。

  秦淮剛才的潛意識,怎么說呢…說出來高岡一田可能要淚流滿面。

  “你先確認一下卡片上的字,看還能不能笑出來。”

  秦淮專屬畫風上線,五官艷然璀璨起來。

  高岡一田愣了片刻,有些錯愕秦淮此刻的氣質。

  恍惚間將卡片轉過來,自信的用余光瞥了瞥。

  一枚橫平豎直的‘真’字闖入眼中,已然擴散到嘴角的笑意驟然雪崩。

  “幫我讀一下。”

  高岡一田將卡片遞給身旁的徒弟。

  “真。”

  “過來,你讀一下。”

  高岡一田不可置信,揪出另一位徒弟。

  “上面寫…寫的是…真字。”

  這位徒弟支支吾吾。

  “新田董事長,請您幫我讀一下。”

  高岡一田目光落在某位富翁身上。

  “真。”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真字卡片啊!‘

  高岡一田喃喃自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直失去夢想的咸魚。

  怎么回事呢?

  明明分析的毫無破綻!

  就連一旁的謝臨風,電視機前的觀眾都一臉錯愕。

  高岡一田滿臉黑人問號,他的分析完全正確,但為什么卡片上印著的赫然是‘真’字呢?

  “我的分析絕對絕對不存在錯誤,為什么?”

  高岡一田面色如土,他想知道真相。

  “為什么你的潛意識能欺騙到我呢?難道這就是仿造的最高境界?”

  聞言,秦淮不知所云的皺緊了眉梢。

  “以我的名氣,這尊青銅器仿制品最少值三千萬。

  三千萬巨款呢,我多看兩眼過分嗎?”

  高岡一田:“…”

  你是來搞笑嗎?都有這種出神入化的青銅器鑄造技藝了,區區三千萬算什么?需要潛意識里多看兩眼?!

  見高岡一田氣急敗壞,遠在中華家的觀眾們會心一笑,這位顏值高有氣質的小哥哥確定不是天然黑?

  半晌。

  高岡一田灰溜溜的的認輸了。

  兩邊都在實況轉播,高岡一田再想耍賴也是不可能:“我輸了,你可以帶走皿方罍。”

  說罷,心都在滴血的高岡一田飛速逃離了現場。

  謝臨風先生三步并兩步的走到皿方罍面前。

  想伸手撫摸,可卻怯怯的收了回來。

  文物無比珍貴,而他手心有汗,所以不能輕易觸摸,免得文物受到損傷。

  “回家…顛沛流離了近一百年,跟我回家了…”

  謝先生完全沒忍住哭聲,在鏡頭面前不顧形象的哭得一塌糊涂。

  一眨眼二十年了啊。

  二十年是他小二分之一的壽命。

  這二十年里,他日日夜夜惦記著皿方罍回歸祖國,一次次的萌生希望,卻一次次的失望,如今終于有幸盼得國寶回歸。

  謝臨風先生哭得遏制不住。

  這一幕。

  讓遠在中華的觀眾們哭成了淚人。

  精神疲憊,神容枯槁,黑眼圈濃重,卻喜極而泣到完全不顧形象,有時候一抹眼淚,卻是在笑。

  連秦淮,都被謝臨風先生流露的真情所感染。

  國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

  恨別鳥驚心。

  這首絕句,從來都不只是千年前詩人的悲痛。

  百年前我們曾祖父的年代就真實存在著!

  國運興,文化彩綻放異彩;

  國運衰,文物離顛沛流離。

  唯愿所有中華兒女都銘記那一段屈辱歷史。

  以史為鑒。

  自強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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