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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節 大師秦準

  ‘我秦某人從來沒有雕過這件作品?’

  在長達幾十秒的事件重放和梳理后,趙道元一臉錯愕。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他竟然拿一件仿品跑到真正的秦核舟面前裝逼?

  而且被秦核舟指出來之后,還質問說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道元發出了一連串社會笑,以此掩飾大水沖了龍王廟的尷尬。

  秦淮眼簾一抬,瞥了瞥趙道元,嘴角上揚,有一絲笑意,趙道元的性格確實挺有趣的。

  林老先生亦被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逗得捧腹大笑,提高音量說道:

  “趙老弟多年不變的還是這一點吶,一激動起來就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我有兩次想跟你介紹的。”

  “唉,本性難移,不要放在心上。”

  趙道元頗有歉意的望著林老先生和秦淮。

  “不過這枚玉簪確實精致,而且跟秦核舟的風格如出一轍,不僅專家被騙了,我也被蒙在鼓里。”

  趙道元面帶失落的把玩了一下玉簪,有些難受,花大價錢買了一支高仿玉簪,雖是羊脂白玉,精品技藝,收藏價值頗為不小,可他是沖著玉雕名師秦核舟來的。

  ——在一般的觀念里,影響玉器價值的因素有很多:白度、潤度、瑕疵度、克重、工藝、皮色、名家、落款、藝術價值等。

  其中名家是一項極為重要的影響因素。

  若這枚玉簪是秦淮所雕,自然是價值不菲,若不是,便要大打折扣。

  想到這里,趙道元幽幽嘆息,爾后整了整衣冠,帶著和藹笑容,朝秦淮伸出手掌:“秦先生好,鄙人趙道元。久仰久仰。”

  秦淮伸手握了握,那只手掌十分粗糙,掌面硬實,似乎是練了武。

  “你好,前幾日在方記玉料市場聽老板提及過你。北方實業巨鱷。”

  秦淮客套了一下。

  “你說方老板啊…他家客廳那幾句話說得頗有韻味,后來我從別人口中得知,原來也是秦先生的手筆。”

  趙道元陷入回憶。

  “昨天,我前去拜訪須老先生,才算是真正了解先生。

  后來,聽說了秦先生秦淮河拋玉的事跡,還想著派人去打撈呢。”

  趙道元滔滔不絕,十分健談。

  “秦先生有建安風骨,現今像秦先生一樣騷的不多了。”

  “嗯,文人騷客的騷。”

  趙道元解釋了一句,隨即神色收斂,神神秘秘的問秦淮:

  “秦先生有沒有新作品要拍賣,或者什么時候有新作品拍賣,趙某專程坐飛機來金陵搶一件。”

  他只是隨口一問,沒有是遺憾,有便是天公作美了。

  “有。已經進拍賣會流程了。三天后將會展出。”

  見秦淮竟然頷首點頭,趙道元詫異的挑了挑眉,同時捏了一把勁,志在必得的哈哈大笑:

  “那趙某到時候定然前去競價,無論如何,也要將秦先生的作品收入囊中。給我的小博物館添一件鎮館寶貝。”

  有點瘋狂啊。

  不過我喜歡。

  講到作品,秦淮眉宇間突然來了一絲神采,眉梢揚起,自豪的說道:“新作品絕對是今年最值得首先的玉器。”

  這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而是即定的事實。

  “秦老弟的作品,皆是精品,收藏到一件都是幸事。”

  林老先生笑呵呵的說道,對秦淮自信的話沒有異議。

  如今的金陵省玉雕圈、核雕圈,誰人不知秦核舟就是精品的代名詞?

  玉雕圈內,當面對一塊原始玉石,想雕但沒有思路的時候,玉雕工匠們想到的一定是秦核舟。

  當面對一塊縱橫交錯的傷、裂或水線的原始玉石,玉雕工匠們想到的還是秦核舟。

  因為秦核舟胸中有丘壑,刀下藏乾坤,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耐。

  他的影響力,已經擴散開來了,

  對于林老先生的夸獎,秦淮謙虛了一下,然后便將目光落在玉簪上,好奇的拿起來仔細鑒別了一番。

  隨即笑道:“這位仿造者也有點意思,落款竟然是利用了這枚玉簪中唯一一點雜質。

  你們看秦淮的淮字,有一點不是刻上的,而是一個黑點。所以,這件玉簪,應該是秦準雕的。”

  趙道元和林老先生都走過來看,用手摸一摸,發現還真是如此。

  皆是神色古怪。

  “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我記得當時專家說,這是秦先生一貫愛用的化瑕為瑜技法,是巧思妙筆!正因為這一點,所以他們一口咬定這是秦先生的作品…”

  趙道元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下。

  秦淮忍不住啞然失笑,這位仿造者厲害了,不僅講職業素養,同時還聰明絕頂的玩了一手空城計,這就值得玩味了。

  秦淮強烈的想要認識一下這位皮皮玉雕師。

  秦準?

  真的皮!

  秦淮唇角勾起:“此人玉雕技法了得,基本功扎實,應該是圈內有名玉雕師,不如趙老哥把玉簪轉手讓給我?我愿意多出五十萬價格。”

  趙道元擺擺手:“送給秦先生了。不過秦先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若有時間來北方,愿光臨一下寒舍,趙某也藏了幾枚良玉,所謂抱玉將何適,良工正如斯…”

  “沒問題!”

  還未等趙道元說完,秦淮便滿口答應,糞土當年萬戶侯?

  不存在的,只要有美玉,貞操,節操都不要了。

  趙道元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對于一個玉雕師而言,美玉乃是世間一等一的誘惑。

  “走罷,外面風大,去我家喝一杯茶。”

  等秦淮和趙道元攀談得差不多了,林老先生才盛情邀請道。

  秦淮不好推脫,遂前往林老先生的家。

  喝完茶,秦淮徑直回家。

  他的生活很單調,偶爾受到邀請會出來走走,其它時候家里蹲,家里蹲,家里蹲。

  家有嬌妻,用得著在外面逗留嗎?

  秦淮打開院鐵門的鎖,目光落在客廳中放置的六扇梨花木屏風。

  屏風采用深雕法雕出了一副‘萬籟俱寂,鐘聲向晚’的山景。

  目光所至,松濤沸然,鐘聲掠過,仿佛如一陣清風,將松樹卷出了聲波般的傾斜軌跡。

  秦淮如今胸中有道藏三千,應對這些意趣,頗有些得心應手了。

  稍稍一‘構思’,就是一件不落窠臼的作品。

  ——當然,這樣的作品,其實是古人早就玩爛了的,雖然雅致,但缺乏新意。

  不過新意卻是一件稀罕物事。

  有了屏風,偷窺是不可能的,蕭墻的作用,本就是阻擋門外偷窺的目光。

  秦淮繞過屏風,走進客廳,呼喚商雅小姐姐。

  “我回來啦。”

  “行了,知道了,看把你嘚瑟的。”

  商雅她穿著一身紅色包臀的套裙,鴨子坐在沙發上,仰頭看風塵仆仆的秦淮,眼眸綻光,如黑色寶石。

  美妙臀瓣、浮凸胸脯、平坦腰肢,都在崩緊的套裙下展露無疑,惹得秦淮眼睛艷然。

  “是李,田螺姑娘…”

  秦淮下意識覺得口干舌燥。

  “小哥哥,想要試試膝枕的感覺嗎?”

  商雅把書放下,輕輕拍了拍大腿,笑容燦爛。

  “就是睡在姐姐大腿上,客官要不要來玩一玩?”

  見秦淮一臉茫然,商雅遂解釋道。

  秦淮沉吟了一下,好像不虧!

  坐在商雅旁邊,趴在商雅大腿上想入非非。

  秦淮不是不懂男女情,不過,他思考普通瑣事時,思維速度像散步,而思考藝術時,思維速度就像升空的火箭。

  若兩者同時存在,當然是藝術速度要遙遙領先,這就顯得他注孤生了一點。

  現在,秦淮就沒想藝術,滿腦子都是商雅美麗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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