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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節 措手不及的秀

  “當然是請秦先生幫忙修補古代的玉器。”

  唐館長一邊領著秦淮往玉器館走,一邊笑著說道。

  “展櫥里的玉器可以由秦先生隨意研究,但不能拿出來近距離研究,除非加入博物院的文物修補組玉器組。只要加入,所有的玉器都有機會接觸。”

  唐館長循循善誘,他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就是想把秦淮騙到院內機構,為文物修補工作做出貢獻。

  畢竟一位有實力的仿造家兼頂尖玉雕大師,就算故宮那里,也找不到這般人才。

  “先看看。”

  秦淮沒有拒絕,但也未直接答應。而是選擇先參觀。

  如果得閑且數量不算龐大的話,秦淮可以幫一幫,但要秦淮花大量功夫撲在修補古玉器上,秦淮肯定認為不值得。

  因為他的長處不是修復,而是創造。

  金陵省博物院的玉器館陳列著六百件精美玉器。

  上古玉器,琮璧成套,斧鉞馳騁;

  中古玉器,變化中求統一,推陳出新;

  近代玉器,發揚傳統,與世界文化融合。

  可謂各領風騷。

  入館一看,館內參觀人數頗多,完全不像核雕館‘門可羅雀’的情況,畢竟玉文化,是中華文化的一塊厚重載體。人多是應該的。

  玉器館展出的玉器有玉錐形器,玉琮、鐲式玉琮,簡化獸面紋玉瓊,玉冠形器,人形玉觽。

  秦淮彎腰一一欣賞,同時已經拿出了記錄使用的筆記本,該筆記本內部全是純凈的白紙,適合繪畫還可以在一旁注釋。

  是各類研究者必備的物品。

  見到一枚玉器,秦淮就開始在筆記本上素描下來,最后重點描出其上的花紋。

  商雅也在一旁細看,雖然這些是新時代的玉器,但卻依舊十分精美,泛著晶瑩剔透,溫潤內斂的光芒。

  “這個是人形玉什么?”

  商雅對其中一件鏤雕式玉器產生了樂趣,俯身觀看,這塊六㎝高的軟玉玉質細膩,玉身彎曲如弓,下方為一個發絲清晰的人類側臉,上方則棲息著一只鳥,此鳥給人一種即將沖天而起的錯覺,頗為生動。

  所以此玉雕俗稱透雕人鳥獸玉飾件,因為真名十分難認,叫做‘人形玉觽’。

  果然,商雅并不認識字,傲嬌著臉看了一眼秦淮。

  秦淮領會意思,做起了科普。

  “讀犀。詩經說‘芄蘭之支,童子佩觿’。它是一種錐狀玉器,和芄蘭果實類似,先秦時男孩以禮帶綁上此物系于腰間當做配飾,來表示自己成年了。”

  “哦…”

  商雅享受的瞇了瞇眼,身旁跟著一位自走人形圖書館逛博物館的感受就是不一般,如會員般尊貴,有什么不懂的立刻可以問,往往是有問必答。

  “當然,在新石器時代,玉器是用來祭祀的,故而它是良·渚先民通天神、顯權威的神權產物,從它的構造與打磨痕跡就可以看出,打造者帶著一種對天神的敬畏。”

  秦淮蹲在展櫥前一邊繪畫,一邊解釋。

  唐館長在身后和和氣氣的看著,顯得耐心十足。

  秦淮飛快的描繪著一枚枚玉器的速寫圖,而圖紙與玉器細節都相似,哪怕是上面的斑點與裂痕。

  唐館長忍不住慨嘆,果然是大佬,從這一手絲毫不見阻滯、行云流水的研究速度,可知秦淮在來博物院參觀前,就對玉器有了非常深度的研究了。

  “你看,展櫥里的玉器除了玉觿,就是玉琮和玉璧了。

  這兩者非常容易區分,外方內圓的玉器叫玉琮。扁圓有孔的玉器叫玉壁,和孔方兄一個道理。

  初中課本上就有記錄,古人認為天圓地方,所以玉璧和玉琮會如此設計,正是因為它們的用途。

  古籍記載,‘上古圣人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玉琮就是祭祀地,如這件人面獸面組合紋玉琮,玉璧就是祭祀天,如這件玉璧。”——展品沒有特殊名字,就叫玉璧。

  這些知識,秦淮信手拈來,半點不帶停頓,說得商雅一愣一愣的,就連旁邊的游客,都不聽導游背資料了,而是望向秦淮。

  秦淮說得少,知識點并非面面俱到,就像老師劃一些重點一般,但正是這種經過處理的講解,莫名其妙的讓人印象深刻。

  剛才導游著重跟他們講解了良·渚文化和良·渚玉斂葬,他們可是完全沒記住…

  倒是秦淮的話,如玉琮玉璧該怎么區分,琮祭祀地,壁祭祀天,記得一清二楚。

  導游也發現了這一點,詫異的望著秦淮。

  這或許就是專業的了,知道什么該講,什么不該講,哪一些是游客感興趣的內容。

  導游索性帶頭和游客們一起聽秦淮講解。

  秦淮起身,來到另一個時區,這里沒有商周玉器,只有三件春秋戰國事情的作品。

  分別是絞繩型玉佩、銀鷹座帶蓋玉琮,玉劍飾。

  第一件玉佩較為奇特,是環狀玉佩,但有大小兩只同心圓。兩圓被雕刻成絞在一起的麻繩,有三個‘繩結’,宛如真正有繩打的結一般。

  這位玉匠,竟然也喜歡創造一些花里胡哨的調皮作品。

  秦淮嘴角微微勾起,感覺頗為有趣,手下迅速將其摹下,然后旁邊寫下一行小字:回去仿造一件可以把三只繩結解開的玉器。

  第二件則為‘戰國銀鷹座帶蓋玉琮’。

  “嗯?怎么突然空氣突然安靜。”

  秦淮回頭,身后一群寂靜無聲,滿臉驚恐望著他的游客。

  他們都看到了秦淮寫下的一行小字,才突然震怖的發現,這位新來的‘導游’,可能是位奆佬。

  唐館長眼皮狂跳,嘴角微微扯動,秦淮總是在不經意間措手不及的秀一波。

  這個設想,有點可怕啊。

  能拆卸組裝的絞繩型玉佩?而且是拆成三段的環形玉佩?須知這可是內外兩個同心圓玉佩…

  也就是說,節與節之間的拆卸點有六個!

  光一想,都覺得巧妙無比,雕琢難度巨大…

  ‘估計是秦淮一時興起,多半做不來的,只是設想,只是設想。’

  不僅僅是吃瓜游客們不信,連唐館長都不信。

  金陵省博物院四十萬件藏品,還沒有一件這樣巧奪天工的機關作品。頂多是有兩個咬合點拼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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