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羅伊納拉文克勞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鬢角的一縷黑褐長發溫柔地滑落,“你既然選擇了回去,她就必須出生,也必須成為幽靈。”
“她告訴你了…”艾倫明白了他們之前都以為對方不知道,或者說都刻意的避開了這個話題。
“你應該明白,這些就是你那個時代的我已經承受過一次的事情了。”拉文克勞把頭轉向艾倫,聲音比平時顯得柔和了一些,“就算不提改變這個事情對未來會產生什么不可預知的后果,魔法石、賢者之石并不是真正有多么美妙的東西,并且制作出的長生不老藥你不僅得一直服用下去,而且它還不能真正讓你永生,你身體的部分機能還是會緩慢衰老下去——歷史上的擁有者們最多只能堅持個六七百年,之后就會因為生活質量的下降而自愿放棄…估計到時候連一次普通的握手都能讓你骨折…”
“那你自己是要如何…”艾倫不禁有些疑惑,“那為什么要留給我一個魔法石半成品讓我完成最后的制作?”
“按照原本的軌跡的話,我會超脫凡人的束縛登神,讓我可以用其他方式維持永生——這也就是未來的我想讓現在維持原狀而給出的誘餌了,不過在我能探知神力的秘密后,還需要多年的努力并且還得想辦法獲得并且維持足夠的信仰才能完成,所以我們的女兒…”拉文克勞的表情有些難以啟齒,這也是艾倫第一次看到對方有這種近乎于羞愧的模樣,“我們的女兒沒有條件和我走一樣的道路,但她又必須出生以確保未來不會發生變化…所以在她出生之后,我就會引導她的性格,并且在合適的時候會在她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謀殺掉我們的女兒,以確保她會選擇成為一名幽靈而不是在冥界變成那些祈并者——死神的真相,神的真相現在的我還并不了解我自己還沒去過冥界,不過你去過了應該看到過,它在吸收那些在冥界放棄了自我意識的靈魂,吸取它們能量壯大滋養自己,我只能這樣做才能保護她不被死神吞噬…”
艾倫抬起手撫摸著女巫的頭,但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話來。
“至于魔法石的半成品我現在還并不知道理由,根據我之前游歷時獲得的那位一百多年前阿拉伯煉金術士杰柏手冊的研究,魔法石的制作過程是充滿了罪惡的…”女巫順從的把自己的腦袋貼在艾倫的胸口解釋著——直到她的腦袋無意碰到了艾倫脖子上的時間轉換器,她整個人的動作一滯,伸出手,讓手指輕輕勾勒著時間轉換器的形狀。
艾倫感受到她的動作垂下頭,看到拉文克勞潔白細膩的手握住了這個時間轉換器,“羅伊…”男巫將自己阻止的話又吞了回去,事實上他也開始有些猶豫,想著對方之后可能要承受的一切,艾倫決定等待著她最后的決定——雖然這讓他有些厭惡自己油滑地把選擇權給了女巫,以借機想逃避責任。
拉文克勞的睫毛在輕微顫動著,她握著時光轉換器的手仿佛定格在原地,遲遲不肯放手。柔和的風纏纏綿綿地卷著樹木的枝丫,黑湖水被吹皺,蕩起一層層的漣漪。拉文克勞最終把時間轉換器撥到一邊而并沒有講它扯下,然后松開了緊握的手,輕嘆一口氣。
“制造魔法石的這份罪惡將來是會由你自己承擔。”拉文克勞并沒有抬起頭,“未來的我比現在的我理智得多——比起讓你現在摘掉時間轉換器,一起生活幾百年最后被死神吸收掉,還是用這樣更貪心的選擇來讓我們能夠獲得真正掌控死亡的機會更好…”
事實上艾倫在聽說自己將會承受一些東西的時候,這反而讓他好過了一些,起碼不會全部都讓對方承受了——雖然這聽上去也不是自欺欺人,但總歸讓他好過了一些。
時間轉換器透明沙漏中的粉色流沙所剩已經不多了,艾倫和拉文克勞也沒有再回到樹屋,就在還沒有建立霍格沃茨的這塊山崖上駐扎了下來,在他們心里,這剩余的短暫時光無比的寶貴,一切研究都被擱置——艾倫直接把自己知識的記憶提取出來保存在了瓶子里交給了對方。
在之后的時間里,兩個人誰也沒有再提留下與否的問題,只是在深夜中,艾倫偶爾能感受到羅伊納將目光放到了自己胸口的時間轉換器上——艾倫本人并沒有任何動作,而羅伊納也沒有真的再就時間轉換器發表過任何言論,也沒再做試圖把它摘下來的舉動。
所有最好的時光,都是那些已然消逝不再回頭的。
夕陽為黑湖撒上了一層金邊,所有的事物仿佛都靜默了,一切都悄悄的,包括仿佛凝固在黑湖岸邊的世界。
轉瞬之間,透明小葫蘆中最后一顆粉色的水晶沙滑落,女巫的身影獨自站在營地旁,良久后,她的嘴里才傳出一陣如詩歌般的聲音。
“再見,艾倫。”
當晚,赫奇帕奇的小酒館中,赫奇帕奇給格蘭芬多端上了一些充滿了三文魚和蝦蟹的海鮮雜燴,“戈德里克,我給你做了些你最喜歡出吃的,別擔心他們…”
大門傳來的響動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們望向了剛剛推開了那道濃綠色的木門走了進來的拉文克勞,視線簡直無法從拉文克勞的身上移開。
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平時的羅伊納了,平日里總是散亂地披在腦后的長發被梳理得整整齊齊,在發頂帶著那個艾倫當初為她帶上過的那個由銀色枝葉交疊構成的頭環。那件常年款式不變的、下擺有些破碎的黑色袍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樣式精致的深藍色裙子,上面綴有星星,隨著拉文克勞的步伐,時而有流光閃過,顯得深邃而神秘——考究的打扮讓女巫美得讓人驚艷,但以往漫不經心的神情卻消失無蹤了,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嚴厲,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只見她無視其他熱烈交談的客人,徑直走到了自己曾經和艾倫一起坐過的那個位置。
格蘭芬多察覺出對方的異常,他站起身來,直接向拉文克勞走去,坐在了她的對面,又猛地回頭看了看門的方向,“那小子呢?他不是總像個…”
“戈德里克!”赫奇帕奇厲聲打斷了格蘭芬多的問話,她慈愛地看著拉文克勞,輕柔地問道,“想吃點什么,親愛的?”
“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