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漢現在看的挺開的,旗下的基金虧點錢不算什么,他既虧得起、也不怕虧,只是這次找了謝運鵬的關系、帶著弟弟過來的真實目的,其實也只是不愿意跟眼前這人交惡。
雖然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只要不出省也是誰都不懼的,但真正對眼前這人進行過了解之后,趙海漢還是覺得最好不要引起什么誤解,因為他所交好的人都過的挺不錯的,但他的敵人、似乎就一個有好下場的。
打定了主意、趙海漢見謝運鵬將話頭岔開了便苦笑著指著他弟弟道。“外面傳的那些也不完全算是謠言,得,讓他說吧!”
趙海維滿臉的苦澀,嘆了口氣。“虧點錢倒是沒什么,關鍵是這次虧的有些冤。這么說吧,我好多年前跟隆德打過交道、也算是欠下了個大人情,萬梓峰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找上門來、自然是不好不給面子,之前他做的也不錯,可沒想到這一次是該果斷的時候他不果斷,該堅持的時候又不敢堅持了,損失倒是沒什么、早晚應該還是可以賺回來的,但關鍵是的他還能不能做了,我心里面是真的沒底兒。再加上他挺喜歡劍走偏鋒,這可就讓我非常的為難了,他想要重現隆德的輝煌、倒也沒什么,但問題是隆德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性嗎?我是覺得有些懸。付總啊,您才是真正的投資大師,您給指點、指點,成不?”
付正義愣了一下,想了想才道。“隆德的垮臺并非單單是那三駕馬車的問題,盲目的求大、求全、上規模才是致命的,即便是隆德能夠維持三駕馬車的長盛不衰、但通過非法集資搞來的資金不斷的加杠桿、那早晚是要出事兒的,更何況隆德收購了那么多的企業,良莠不齊也就罷了,整合期間也是既沒有章法、也沒有規矩、更沒有得力的人手能夠勝任,所以想要重現隆德的輝煌幾乎是不現實的,法律越來越完善、漏洞越來越少,投機取巧的結果注定是會失敗的。”
萬梓峰所想的、趙海維哪里會不清楚?他讓萬梓峰管理海維基金的目的、就是想試試他的實力,在五三零發生之前他的表現應該說是可圈可點,雖然在做出成績之后有些得意忘形、甚至是囂張跋扈,但趙海維也是個有容人之量的,只是這一次他敗的實在是太慘了,即便是能用‘非戰之罪’來幫他開脫,但錯了就是錯了,這是必須要正視的。
趙海維雖然覺得過程并不重要、關鍵的是結果,但他覺得大哥說的那句話非常的有道理,‘失敗了不可怕、給失敗找理由的才可怕’,因此聽完付正義的這一番話、也就有了些豁然開朗的感覺,心悅誠服的拱了拱手。“付總,您總結的實在是太精辟、太透徹了!我當初也是這么跟他說的,可這個人吶、也是個認死理兒的,若不是因為當年我欠的人情實在是太大,我也不會帶著他一起過來給你賠罪…”
趙海維說著便站起來拍了拍手,聽到這動靜的萬梓峰暗自嘆了口氣、還是走了過去,沖著坐在首位的那家伙拱了拱手便道。“付總,對不起啊,讓你見笑了,請原諒。”
沒想到趙海維會帶著他過來、態度還是如此的輕慢,付正義本所謂所的搖了搖頭。“你應該去向唐嫣道歉,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也不需要獲得我的原諒。”
“付正義!唯知信托是名利雙收,可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唯知信托的資金充裕?唐嫣是有點本事,可她的本事也是因為有了施展的舞臺而被夸大了的,她能做到的、好多人也同樣可以做到!你別總是擺出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我叔叔還有半年就能出來了,你僅僅是運氣好而已,可輪到做人、你自己清楚你有多么的卑鄙和無恥!”
萬梓峰不是趙海漢的手下,見他如此失禮可就沉了臉,見他弟弟趙海維像是被驚呆了一樣、張著嘴一副愕然的模樣,猜到他未必是交代趙海維這么去做的,但顯然萬梓峰的突然發難、讓趙海維萌生了試探一下付正義反應的想法,因此也就收回了目光,準備看戲。
萬梓峰攥緊了拳頭、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而萬氏兄弟的表演、付正義也盡收在眼底,他大致能猜到他們都在想些什么,于是唇角便慢慢揚了起來。“萬梓峰,你覺得自己挺委屈、挺無辜的?”
“當然!唐嫣泄密、是她的職業操守除了問題!商業手段本就無關道德、只關乎于利益,你成功了、所以你被公認是金融領袖、是民族實業家、是屈指可數的大慈善家,但你的錢難道全都來路很正、就真的沒有一丁點的問題?金融市場本就是最強頭腦之間的戰爭,一賺兩平七虧損本身就是合理的,你打著‘價值投資’的大旗忽悠了那么多散戶將資金投給了唯知信托,你可知道你擋了多少人的財路、把多少人的飯碗給砸了?”
“怪我?”
橫豎已經是這樣了,萬梓峰咬牙切齒的道。“不怪你怪誰?要是沒有你的攪局,哪里有這么多的事兒發生?我叔叔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下死手?你說、你說啊!”
“你叔叔做了什么、你應該很清楚,他發起的集資造成了數百億的損失,許多老百姓為此而傾家蕩產,為了滿足一己的私欲而如此的喪心病狂,即便是最終成功了、也是罪孽滿身!”
“成王敗寇!只要能贏、那自然會是榮譽滿身,說的難聽點,成功者就算是放個屁都是香的!”
萬梓峰的理直氣壯、讓付正義覺得這家伙基本上是沒救了,低下頭看了看面前的矮桌,將插在花瓶里的那束絹花取出來、隨手拋進了身后的湖水,抬起眼皮沖著萬梓峰淡淡的道。“既然是這樣,那就麻煩你幫個忙吧,請幫我落水的那束絹花給撈上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