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武忙了整整兩天,開著車將市區都轉遍了,這才將網吧和互聯網公司的宣紙問題解決了,只待付正義明天晚上回了邗州,就找房東簽合同、辦理相關的手續。
不過他老婆華云芳所負責的事兒,卻太不順了。
邗州雖說只是個三線城市,可卻有著下轄十三院校的邗州大學、師范學院、電大、職大、藝校、旅游學院和幾個中專,這就讓市區常駐人口還不到五十萬的邗州城有著近八萬在讀學生,每年的應屆畢業生數量可一點不比某些二線城市少。
華云芳本覺得在國家不再負責高校畢業生的分配、而且今年就業形勢也很是嚴峻的情況之下,她去找各學校拿應屆畢業生名單這事兒應該是非常容易的,可實際上各大院校負責學生就業的老師,卻以她所代表的乃是私營企業為由,根本就不愿意給她應屆畢業生的通訊錄和名單。
張文武最初以為是因為高校的接待門檻高、應屆畢業生們的擇業標準而導致的,可兩天下來華云芳竟是只拿到了旅游學院和兩個中專的名單,他也就明白這事兒不是他最初所想的那么簡單了,于是便帶上了自己雨瑤置業總經理、邗州雨瑤公司法人代表的名片,一大早就陪著華云芳去了邗州大學,想要跟負責畢業生就業部門的老師好好談談。
可即便是張文武帶著不少的手續、亮明了身份,可事情依然沒有轉機。
邗州大學負責學生就業的老師依然是不肯拿出名單來,問的急了就讓二人去找教育局先開證明,否則也不用再來了。
教育局的證明哪里是那么好開的?
見華云芳有些灰心喪氣,張文武原本還想開車帶華云芳去工大再試試的,可覺得她情緒實在是有些不對,便將車停在了荷花池街邊的一個小吃店門口,說要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早上我買的包子油條還沒填滿你肚子啊…”
華云芳雖說是數落著,但還是隨著張文武下了車、進了店,看著他所點的那碗干拌面賣相實在不錯,也就讓老板給自己也送碗過來。
知道華云芳氣不順只要吃點東西心情就會變好,張文武心里暗笑但神情間卻沒有變化,等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面一瞅馬路對面,便開口問道。“對了,付正義他堂姐是幾號結婚來著?”
“九月初四,下個月的五號…”
張文武指了指馬路對面的邗州銀行荷花池支行。“你瞅瞅,站門口那穿銀行制服的女的是不是付正義的堂姐付茗婷?”
華云芳抬頭瞄了一眼,見銀行門口確實站著個銀行女職員可就白了張文武一眼。“小付他堂姐長啥樣兒我都不知道,你這不是純粹白問?”
張文武嘿嘿笑著,瞇縫起雙眼瞅了瞅才說道。“我看就是她!正義明天晚上就該回邗州的,我記得他跟他堂姐付茗婷關系很好,她辦喜事兒那天咱倆也去不了的,不如等你吃完了咱們先找個地方買點禮物,拎過去?”
“應該的!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這事兒…”
華云芳趕忙將碗里的面吃完,便拽著張文武趕緊去給付茗婷挑選禮物。
而在馬路的對面,將一個客戶送出銀行的付茗婷見一輛大切諾基從馬路上疾馳而去,她覺得那車比較眼熟便特意看了一眼,不過那車提速太快、根本也沒能看清駕駛員的樣子,于是笑了笑便進了大廳,跟臉熟的客戶打了招呼便走向了值班柜臺。
雖說是周四,可現金間里走出的女柜員卻將她攔住了。“付姐呀,這可沒幾天了呀,你還不早點回去籌備大事兒?”
付茗婷笑道。“不需要啊,不就是一頓酒嘛,定好了酒店到時候直接去就是了…”
女柜員神情間有著羨慕,拉著付茗婷站到了一旁的角落里說。“哎,真羨慕你倆,韓行長雖不是本地人、可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支行行長了,你這也是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的,前天影樓送來的那婚紗照看的我們幾個羨慕死了…”
“羨慕啥呀,人老珠黃的有人肯要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女柜員恭喜著、付茗婷則是自嘲著,片刻后見有客戶進來付茗婷便趕緊迎了上去,問清楚辦理的業務之后便開門進了現金間,巡視一圈下來見負責儲蓄業務的大肚婆小張臉色有些不好,趁著她柜臺前沒有客戶便湊過去問道。“小張,臉色不好啊?怎么回事?”
“沒事兒、就是這幾天都沒休息好。肚子里的孩子總喜歡半夜踢我,一腳一腳的折騰的一宿睡不著,精神也就不足了。”
瞅著小張怎么都已經遮掩不住的肚子,付茗婷有些不好意思了。“對不起啊,節前事情多、所以韓行長才沒批你的假,我昨天還跟他吵了一架呢,你這都已經該住進醫院待產的人了他還不給批假,太不近人情了…”
“沒事兒,支行不是人手不足嗎,我這身體棒著呢,預產期還有半個月的,韓行長估計也是沒辦法,誰讓咱們支行位置偏、現金業務多但大客戶少呢,他剛過來不作出點成績也沒辦法向上面交差,可不是只有大家都辛苦點、擔著點了…”
知道小張這女孩性子綿、臉也薄,付茗婷心里卻是對韓大勇有些不滿,心說人家都已經到了預產期了還不批假,一會怎么著也要去跟他說說這事兒,不然要是讓支行的柜員們有了意見,年底各家銀行爭存款的時候出現了消極怠工,那可就麻煩大了。
邊數落韓大勇的不通人情、邊安撫著小張,片刻后付茗婷覺得差不多了正準備離開,現金間外卻出現了一聲尖叫!
付茗婷愕然抬起頭,所看到的那一幕令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一個戴口罩的男人高舉著一把手槍站在大廳中央,喝令所有在大廳里的人都蹲下,跟著便直奔支行儲蓄柜臺的小張這個窗口!
頭一次遭遇這種情況,‘搶銀行’這個詞才在付茗婷的腦袋里閃現,那戴口罩的男人便已經出現在了柜臺前,拉開他的夾克衫露出了胸前所綁著的那炸藥包式的東西,便呼喝起來。“快!將現金丟出來!全丟出來!不然我就炸了這里…”
柜臺里的孕婦小張身子一軟便軟倒在了椅子上,于是付茗婷可就被那黑洞洞的槍口所對準,她腦子里瞬間就只是一片空白,只看見那戴口罩的男人頭上的青筋畢露,卻根本聽不見對方在喊些什么!
腦袋里嗡嗡作響,付茗婷恨不得自己現在也能跟大肚婆小張一樣被嚇的暈倒才好,可不過就是幾秒鐘的時間,她就聽到柜臺外面那男人所叫囂著‘再不丟錢出來、就炸銀行的’之類的話。
付茗婷哆嗦著將擺在桌上的現金丟了出去,可戴口罩的男人卻用槍指了指放在地上的那現金箱。
付茗婷有些猶豫,可那戴口袋男子卻咆哮了起來,用手中手槍的槍柄砸著玻璃,于是她只好將現金箱里捆扎好的鈔票塞了出去,雖說在現金箱旁邊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就是隱藏的報警按鈕,可付茗婷還是沒敢去碰。
站在柜臺外的男子將付茗婷丟出來的現金塞進準備好的口袋,也不等那現金箱里的錢被取光,徒然就將夾克衫拉好、便拔腿跑了出去,竟是迅速便消失在了支行旁的小巷。
刺耳的警報聲在大廳里回響起來,滿身冷汗的付茗婷在警報聲響起時,這才癱坐在了地上,瞅著那已經被嚇暈過去的大肚婆小張,心里面只想著終于結束了!
帶華云芳去了邗州城最好的商廈,最終選了條足金的項鏈作為禮物,可張文武開著車回到了邗州銀行荷花池支行的那條路時,卻遠遠的便看到街上滿是荷槍實彈的武警和公安,而幾輛警車更是整條馬路擋了一多半。
見路口的交警示意前方禁行,將車停下的張文武便一把扯住了個想要往那邊湊的小年輕,問是出了什么事?
被一把拽住那小年輕有些毛,轉過臉一看張文武那模樣可就不敢老實了,指著那警車停的位置便道。“銀行被搶了!聽說有人搶了幾十萬,拿著手槍、身上還綁著炸藥包…”
坐在后排的華云芳急了,探出頭便問。“什么?搶銀行?傷人了沒?”
小年輕一臉的興奮。“沒!沒開槍!說是搶劫的跑了才有人按了警鈴,還有個大肚婆被嚇暈了、動了胎氣,剛剛被救護車給拉走了…”
張文武松了口氣,將這小年輕松開便轉過臉。“邗州這可是頭一樁吧?搶銀行啊!也不知道搶了多少,膽子真肥…”
“嗯,邗州可真沒出過這事兒呢,好嚇人,有槍還綁著炸藥包,亡命之徒啊,也不知道小付他堂姐有沒有事兒啊?”
華云芳說完伸手便揪住了張文武耳朵。“怎么著?你還羨慕不成啊?”
張文武苦了臉。“不敢!這種事兒可是一準吃槍子兒的,我膽兒再肥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