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呼——!”
跳去無底洞之后,左旸的聽覺很快便被轟鳴的水聲以及呼嘯的風聲占領,不只是耳朵里面,就連腦袋里面也在嗡嗡作響。
不過左旸依然極力保持著足夠的清醒與專注,隨時關注著下面的情況。
“嘩嘩——!”
水聲忽然變得大了許多,左旸知道這種情況非常不正常,除非無底洞已經到了底部,否則水聲絕對不應該出現忽高忽低的變化,而現在才跳入無底洞沒多久,根本不可能這么快到底,更何況在這忽然變得激烈的水聲下面,還夾雜著一些水流繼續向下崩騰的聲音。
“咔嚓!”
左旸下意識的將一直拿在手中的非攻轉化成了“飛爪”狀態,隨時準備進行自救。
下一刻。
“嘩嘩嘩——!”
水聲變得更大,幾乎震耳欲聾。
與此同時,左旸也終于看清了身體下方的情況,就在下面十幾米的地方,原本垂直向下的暗色水流已經變成了許多飛濺的白色大水花。
“我靠,果然有障礙物!”
現在左旸的下降速度已經非常快,十幾米的距離根本就是眨眼之間的事,左旸發現這個情況之后完全來不及多想,便立刻將“飛爪”射向了另外一側的巖壁,試圖以此來減緩下落速度的同時改變下落的方向,從而將躲過下面的障礙物。
這種情況下,任何的輕功都已經失去了作用,只有這樣的外力才能發揮作用,這畢竟是武俠游戲,又不是人人都可以騰云駕霧的仙俠。
而一旦以這樣的速度撞上障礙物…
雖然左旸之前并沒有進行過嘗試,但就算是不試他也知道一定會兇多吉少,畢竟這個游戲里面每天摔死的玩家也是不計其數呢…游戲最開始的時候他在無根門高手李維雍追殺,被迫跳下那個山崖的時候,雖然最終落入水中撿回了一條性命,還得到了一個叫做自斷經脈的散招,但就算是落入水中,他也同樣承受不小的傷害。
“鏘!”
“飛爪”形態的非攻一如既往的給力,在射出的一瞬間便牢牢的抓住了另外一側的巖壁,而后連接“飛爪”尾部的鎖鏈猛然收縮,左旸下降的身形為之一滯,緊接著便如同人猿泰山一般避開下方的白色大水花向另外一側蕩了過去。
“嘿!”
下降和“飛爪”收縮這兩個幾乎相反的力量瞬間作用在左旸的胳膊上,幾乎快要將他的手臂扯斷,甚至已經出現了傷害,雖然在游戲里面感覺不到疼痛,但左旸依然不敢太過托大強撐,僅僅只是改變了下落的方向之后,就趕緊令“飛爪”松開,而后險險的從白色大水花的一側落下了去。
也是與白色大水花側身而過的瞬間,左旸終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從巖壁側面延伸出來的巨大石筍,垂直落下的水流撞在這個巨大石筍上面,才撞擊出了那么大的水花。
而如果他沒有及時使用“飛爪”避過,不慎撞在這個巨大石筍上面,必定粉身碎骨功虧一簣。
“呼——!”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左旸暗自慶幸,卻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如此繼續向下飛速降落,期間又出現了幾個巨大的石筍擋路,不過有了之前那次經驗,左旸已經可以根據水聲來判斷下面的情況,再加上那些水流受阻出現的白色大水花十分明顯,他已經不再像之前這次一樣手忙腳亂。
終于。
“砰!”
伴隨著一個如同炮彈一般的聲音,左旸筆直的扎入了一個碧藍色的水潭當中,巨大的沖擊力使左旸的腦袋有些眩暈,剛才的體驗實在是太刺激了,比現實當中的蹦極不知道要刺激多少倍…雖然左旸從來沒有蹦過極,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而時至此刻,左旸雖然沒有撞上那些巨大石筍,但是也同樣承受了一些無法避免的傷害,尤其是落水的這一瞬間,即使是垂直扎了進去,承受的傷害也是不低,直接傷害竟然達到了4位數!
不過他沒有死,這樣的傷害還不足以要他的命。
“咕嚕嚕…咕嚕嚕…”
扎入水中之后,左旸的身體仍在不受控制的水底沖刺,因此帶起的氣泡不停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這種感覺就好像在潛水一般。
如此有在水下猛扎了幾十米的樣子,才終于止住了下沖的慣性。
眼下左旸還沒有出現“窒息”狀態,便沒有急于使出“閉氣秘訣”,而是憋著氣瘋狂的向水面游去。
“活下來了,真好,這足以證明這條路可以走通…”
一邊游動著,左旸心中已是安定了不少,到了這一步,幫助喬北溟“金蟬脫殼”的任務目標便算是完成了一半。
片刻之后。
“嘩——!”
左旸終于沖出了水面,抬起手來抹了一把臉,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抹掉臉上的水,左旸的視力也隨之恢復,放眼望去,這確實就是一條處于地下的暗河,而且這條暗河還挺大,光是寬度就差不多達到了50米的樣子…而這條暗河便處于一條位于地下的巨大通道當中,水和空氣各占了一般的通道。
如果不是這樣,左旸便又要經歷之前在活人墓中遇到的情況,使用“閉氣秘訣”強行在水下游動,直到徹底游出這個巨大的通道,又或是最終沒有游出去,等到“閉氣秘訣”時效到了在水中窒息而死。
“又向成功邁了一步。”
只要有空氣,左旸就不會死,而只要有水面,左旸也不必擔心在水中游泳所需要消耗的體力問題,因為他還有寒鳧戲水這樣的獨門水上輕功可以使用,并且因為鐘靈貂(進化)的輔助,甚至踏水而行的時候連內力都不需要消耗。
心中越發安定,左旸打開自己那與眾不同的世界地圖看了一眼。
眼下他正位于這條地下暗流的起點,距離地圖上標注出來的帆船所在的位置還有不小的一段距離。
當然,左旸并不奢望還能在那里看到帆船。
因為在他的意識當中,嶗山派的人可能已經乘坐那艘帆船遠遁海外,那么帆船自然也就不可能還留在那個地方了。
他要找的是這條地下暗流的出海口,只要世界地圖上的出海口還在,他就能帶著喬北溟完成“金蟬脫殼”之計。
于是。
“嘩——!嘩——!”
左旸略微判斷了一下水流的方向,便從水中一躍而起,施展寒鳧戲水沿著水流的方向踏浪而行。
這一路十分順利,如此大概過了將近半小時的樣子,左旸終于又看到了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
大概就在前面幾十米外的地方有一個海水沖刷出來由細沙和礁石形成的淺灘,這個淺灘大概有一個足球場大小,上面沒有任何的植被,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黃色與黑色。
而在淺灘的一側,則有一艘已經擱淺了的巨大帆船,只不過這個帆船的桅桿已經被折斷成了幾截,歪歪扭扭的橫在淺灘上面,船體結構也是多處受損,甚至右側底艙的位置還有一個比一般的門還要大的不規則大窟窿,這完全就是一艘帆船的殘骸,想要利用它來出海航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這…這艘帆船殘骸,和之前在密道里面看到的那張設計圖中帆船一模一樣。”
雖然帆船已經成了殘骸,但大體的輪廓還在,依然能夠判斷出它完好時候的模樣。
而看到這副情景,左旸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根據之前在嶗山密道中的信息,左旸一直認為嶗山派的人很可能已經遠遁海外了,但是現在看到這艘帆船的殘骸,他的心中卻是產生了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難道嶗山派的人最終沒有走成?
帶著這樣的疑惑,左旸登上了這一片淺灘,然后…便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在這一片足球場大小的海灘上,竟橫七豎八的陳列著數十具尸體,這些尸體與密道中的那兩具道士干尸穿著同樣的道袍,但可能因為所處的環境不同,這里的尸體腐化程度明顯不同,絕大多數尸體已經只剩下了枯骨,甚至就連他們身上的道袍也被侵蝕的非常嚴重,極少可以看到一件完整的衣服。
而若是仔細觀察這些枯骨,你還會發現,這些骨頭自脖子位置開始,有著十分明顯的向下延伸的黑色痕跡,這是中毒的癥狀,也就是說這些人大多數都是被毒殺的,而毒藥則應該是下在了食物或是飲水當中。
左旸從這些枯骨當中穿過。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具不太一樣的尸體,這具尸體并沒有倒下,而是如同某些得道高僧一般盤著腿保持著入定的姿勢死去的,并且直到現在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依舊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除此之外,他身上所穿的道袍也不太一樣,材質和做工都要好上一些,這些細節都預示著他的身份可能非同一般。
“這些應該都是嶗山派的人,可是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會讓已經來到此處的他們功歸一簣,遭此大劫?”
左旸心中奇怪,不過依舊沒有放過這具明顯身份不太一樣的尸體,老實不客氣的對其上下其手摸索了一番。
然而,并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
“唉?有字!”
他的眼睛忽然瞟到了這具尸體身后的那塊較為平整的黑色礁石,這塊礁石上面刻了字,只不過因為顏色的原因,如果不仔細看便容易忽略了這上面的那幾行小字。
有了這個發現,左旸連忙湊近了一些進行查看 “嶗山派出了叛徒!”
“欺師滅祖者為長老孫巖,老夫早該想到,此賊曾屢次三番勸老夫與金人合作以求平安,老夫始終不允,如今大宋大勢將去,老夫攜嶗山派弟子遠遁海外只求一個清凈,怎料此賊早與金人私通,為換取榮華富貴竟狠心下毒,殘害不愿隨其招安之人。”
“近半弟子死于非命,老夫亦中毒深重,命不久矣。”
“若日后有人來到此處見到此書,便是嶗山派的有緣之人,老夫不敢奢求報仇,只求有緣之人將藏于上清宮正殿、玄天真武大帝金身腦后暗格中的那支拂塵帶來與老夫的尸首擺在一起,老夫感激不盡。”
內容就這么多,已經十分清楚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個一清二楚。
不過這個家伙“不敢奢求報仇”倒是十分理智,畢竟這條地下暗河這么隱蔽,天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有人發現這個地方,發現他的尸體…就像左旸,按照喬北溟之前的說法,現在明顯已經是幾百年之后了,就算是真有這么個叛徒,恐怕已經化作塵土,上哪找他報仇去?
不過在這段遺言的后面,卻又專門提到一個十分隱蔽的暗格,暗格就位于玄天真武大帝的后腦勺…
這倒是挺神奇,要說這上清宮正殿左旸已經進入過好幾次,還真就沒有留意過這個位置,更沒有使用水晶鏡查探過,如果不是這段遺言特意提到,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去留意那個地方吧?
“行,就算我答應你了。”
面對這具尸體的遺言,左旸微微點了下頭,自言自語道。
這倒不是因為同情嶗山派的人,而是一名游戲玩家的正常反應,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應該也算是一個奇遇任務呢,只是能否獲得獎勵就完全不好說了,畢竟,這次發布任務和交付任務的都是一個死人。
如此又在淺灘上查探了一番,并且還進入那艘已經破爛不堪的帆船進行搜索,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對此,左旸到也并沒有太過失望,畢竟他此行的目的是探路,又不是尋寶,眼下能夠確定這條地下暗河能夠逃出升天便是最大的收獲。
事實也確實如此。
因為現在站在這片淺灘之上,順著地下河的流向向前面望去,便已經可以隱隱看到水面上反射出來的白色的月光,甚至已經可以嗅到海風那特有的濕咸味道…
地下暗河的出口,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