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舊人殤又去見了北玄仙尊。
現在的北玄仙尊已經恢復了許多,基本上與正常人沒有什么兩樣,同時,他的身邊也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十分漂亮的姑娘,又恢復了之前那紙醉金迷的生活。
對于這個情況,舊人殤雖然心痛,但卻并不怪他,誰叫她是“殺破狼”呢,像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別人的愛…她只是去找北玄仙尊索要自己剪去的長發,或者說,她想證實左旸說的是否是事實,若北玄仙尊真的找人害了她,那頭發自然不可能拿的出來。
不過就算是那個時候,她也依然沒有下定決心再找左旸幫忙。
因為左旸說過,現在她與北玄仙尊已經產生了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關聯,她若受苦甚至死掉,北玄仙尊才能夠得救…北玄仙尊因為她變成了之前那副樣子,對此她一直非常自責,“殺破狼”的命理也令她覺得人生無趣,時常在想自己就這樣死掉成全北玄仙尊,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但這一切都要有個前提,那就是北玄仙尊愛她,或者哪怕只是曾經愛過她也可以毫無怨言的成全他。
然而以北玄仙尊的秉性,他又豈會真的對舊人殤付諸真心?
于是,在這一次經歷了多次避而不見之后的見面中,他最終還是失去了最后這個輕而易舉就能抓住的機會,替舊人殤下了這個決心,導致她最終又找上了左旸…
“大師,我已經想通了,你說得很對,我雖然天生便是殺破狼,但這是我的命,不應該成為別人欺騙與傷害我的理由。”
緊接著舊人殤編發來了第二條消息,繼續說道,“所以大師,請你幫幫我吧,我不想死的如此沒有意義,我的人生不應該為這個人結束。”
“你能想通這一點,我很欣慰。”
左旸按捺下心中的喜悅,笑著說道,“不過要辦成此事,光靠我一個人還不行,尚且需要你從中配合才可成事,你做好這個準備了么?”
“請大師吩咐便是,我一定全力配合。”
舊人殤十分肯定的回道。
“那好,那么我就直說了。”
左旸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說道,“還記得么,我曾說過你總共中了兩種降頭,一種是藥降,一種是靈降。”
“我們先來說藥降,藥降乃是使用‘陰陽降頭草’作為藥引,再搭配三種具有天然毒素的毒物進行特殊煉制,成藥之后只要請被害者服下,從此便中了降頭…藥降還分為生降和死降兩種,若中的是生降,一旦發作中降者必定痛苦不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但短時間內還不至于喪命;但若中的是死降,痛苦來得便會猛烈許多,不需要多久就命歸黃泉了。”
(注:陰陽降頭草,粗為陽,細為陰,通常會并生在一起,即使已被制成了干草,分開置于桌上,陰陽兩草還是會向麻花一樣不可思議的靠接在一起為止。)
“而你中的藥降,便屬于死降,上一次我見你時,你的面相便已經非常不樂觀了,現在只怕更加嚴重,若不盡快解降,隨時都有可能在之后的某次降頭發作時失去生命。”
說到這里,舊人殤連忙求道:“請大師務必救我!”
“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左旸笑了笑,說道,“只不過我不是專業的降頭師,這藥降若要解除,以我所知的辦法便必須要先搞清楚除了‘陰陽降頭草’之外的三種毒物類型,才能夠對癥下藥,而給你下降的人,肯定不會將其輕易說出來,你估計也撐不了太長時間了,這種方法可能行不通…不過你不要擔心,我已經想好了別的辦法,可以教給你下降的人主動拿出對應的解藥為你解降。”
“這…大師,你先說那人連三種毒物的類型都不可能說出來,他又怎么肯主動拿出解藥為我解降呢?”
舊人殤一臉神奇的問道,這不是有些自相矛盾了么?
“這就要靠你身上所中的另外一種降頭——靈降了。”
左旸胸有成竹的笑道,“你之前交給北玄仙尊的頭發,就是為你種下靈降的藥引,再輔以你的生辰八字、降頭師的精血以及咒語和符咒,暗中舉行一場儀式便可成降…靈降的可怕之處在于,這是一種精神類的降頭,距離足夠近時降頭師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力,使受害人產生幻覺或者迷失意識,從而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啊?可是大師,我并沒有感覺到我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舊人殤聽完就是一驚,這可比藥降聽起來詭異多了,已經脫離了舊人殤可以理解的范疇,只覺得一股涼氣沒有來的自腳底猛然竄上了天靈蓋,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所以說,這個降頭師之所以對你下靈降,目的并不是想要左右你,而是想要借助靈降產生的關聯,來感應你的生死與方位。”
左旸早就有所猜測,微微搖頭說道,“因為你是極為特殊的‘殺破狼’,這種命理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是一種折磨,但是對于一些特殊的人群來說,卻是一頓極為可口的營養大餐,這個降頭師應該是掌握了某種邪術,可以在你死后吸收你身上與身俱來的天道法力…你現在的情況已經非常危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人可能藏身于你附近的某個地方,只等著你什么時候咽氣伺機而動呢,畢竟,你死后身上的天道法力很快也會消逝,他若要吸收便必須要趕在天道法力消逝之前。”
實際上,舊人殤的“殺破狼”命理,與賀蘭雪的“三奇貴人”命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天道法力表現出來的形式不同罷了,而這種天道法力對于相師而言,俱都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益處。
只不過通常情況下,白道相師若是境界不夠,無法為這樣的人改變命理,對此自然也只能是束手無策,望而興嘆;而邪道相師,則會想方設法將這樣的人害死,再在其死后使用邪術將脫離出來的天道法力收為己用,以此來快速提升自己的相師境界。
“大師,我到底應該怎么辦?”
聽到這里,舊人殤已經不僅僅是背心發涼了,手腳都跟著一片冰冷,額頭甚至冒出了冷汗,這種被一個奇奇怪怪的人盯上的感覺,實在是太滲人了。
“不必慌張,我此前既然答應了你,自然心中早已有了應對之法。”
左旸笑著安撫了一句,又道,“這靈降雖然厲害,但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便是一旦降頭被破,便會為降頭師招來極為嚴重的反噬,這反噬十分厲害,若是不能及時解除,最終只能倒送了一條性命…而我的境界比這個降頭師要高出許多,精血比他更加精純,想要破他的靈降易如反掌。”
當初左旸才剛剛達到玄階相師的時候,便見過曾先生,那時候這個家伙的境界便不如他。
現在,左旸已經提升到了地階相師,又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自然更非曾先生這個因為自己的邪念斷了福緣的家伙可比。
更何況,左旸剛剛才又見了曾先生一面,這一點已經得到了證實。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曾先生原本若只是為了錢財來害舊人殤的話,一個藥降便已經足夠了,根本用不著靈降這種十分冒險的降頭,除非…
這個家伙的境界就是因為斷了福緣,境界永久卡在了某個節點上,因此想要借助舊人殤身上的天道法力嘗試強行突破…左旸倒是聽自己的爺爺說過,這種辦法在歷史上確實也有成功的例子,不過他這樣的邪道相師,通常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不是被白道相師搞死賺經驗了,便是最終被天道終結了。
畢竟,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可是都發生在天道眼皮子底下的,如何能夠瞞天過海?
“請大師教我怎么辦。”
舊人殤總算松了一口氣,又連忙說道。
“好說,你把你現在所在的地址給我,我隨后會盡快將一滴精血和一張破咒符寄給你。”
左旸說道,“你收到之后,再取一縷頭發,用破咒符包起來找一個干凈的盤子燒掉,然后將那滴精血滴在燒完的灰燼之中,待精血自動將其吸收最終化作一滴混合的紅色液體之后,再蘸于右手食指與中指上,自下而上涂在眉心,靈降自然不攻自破。”
“哦、哦,我記住了。”
舊人殤連連點頭,將左旸所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記在心里,這才又問,“然后呢?”
“然后,你就待在家里等真正害你的人上門吧。”
左旸微微一笑,道。
“啊!?”
聽到這話,舊人殤立刻嚇了一跳,她現在怕那個人怕的要死,又哪里敢想想那個人上門來找她?
“不必擔心,他是去求你的。”
左旸笑道,“靈降一破,他便會立即受到反噬,自然要去求你,想辦法找出你背后的高人來幫他解除反噬,屆時你不需怕他,還要借這個機會逼他將藥降的解藥交出來,這樣一來你身上的藥降、靈降便悉數破除了,再無后顧之憂。”
“那他呢,我現在一個人住,他要是守在我家里不走怎么辦?”
舊人殤又下意識的追問道。
“打110報警呀。”
左旸嘿嘿笑道,“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要懂得利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為了防止他對你有什么不利的舉動,最好在他敲響你家房門的時候,你就提前報警,這樣等你把藥降的解藥要出來,派出所的民警也差不多到了,到時候什么非禮呀、入室盜竊呀你想說什么都可以,就算沒有證據民警也會把他帶走,反正私闖民宅肯定是成立的,你最多跟著去派出所做個筆錄,提前出來打個車隨便找個地方躲上一段時間,他的靈降已經破除,肯定找不到你的。”
“呃…”
舊人殤一愣,頓時覺得左旸這個大師是一個“非常接地氣的大師”,不過她心里總歸還是有些不踏實,猶豫了一下又問,“可是如果他從此守在我家附近,我總不能一輩子不回家吧?”
“這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了,相信我,用不了多久這個人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左旸道。
那時曾先生已經因為反噬死掉了,其實這事左旸之前在介紹靈降的時候已經告訴舊人殤了,只不過她似乎還沒想這么多。
“哦哦,好的,既然這樣,我就在家等著大師的精血和符咒了。”
舊人殤這才終于應了一聲,接著又問,“若是我能因此得救,北玄仙尊又會怎么樣?”
“我也不知道。”
左旸微微一笑道,“而且你要清楚,他變成什么樣子都絕不是因為你,乃是他這些年的所做作為最終應得的天道報應,就算沒有你,他也會遇到另外一個殺破狼,甚至是更加可怕的天煞孤星,你不需為他負責,我想…你既然再來找我,也是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執迷不悟了吧?”
其實他很清楚,一旦舊人殤好起來,北玄仙尊便絕對不會好的了。
“此前只是想通了,聽了大師這番話,現在更加通透了。”
舊人殤點頭道,“大師說的對,從此這人與我再無關系,我又何須再理他怎么樣,真是庸人自擾。”
“嗯。”
左旸也是微微頷首,“記住我剛才的話,然后把你的地址和聯系方式發過來吧。”
另外一邊。
“花滿樓會長,我…”
被左旸殺死之后,曾先生選擇了就近復活,反倒比之前早一步到達了燕京城,見到了天下第二的會長花滿樓,然后…
就陷入了一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尷尬。
“曾先生,此事你不需放在心上,鐵口直斷本就是咱們公會務必要除掉的人之一。”
花滿樓已經通過滅霸大人了解過了事情的始末,而且對于這樣的結果一點都不意外,簡單一句話便化解了尷尬,說道,“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