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的同時。
“咻——!”
張丹靈手腕一抖,一道銀芒便自她袖口飛射而出,直朝藏于陰影之中的左旸射去。
“被發現了,想不到這個妖女居然也到了能夠感受氣息的境界,之前真是小瞧她了…”
左旸見狀,只得被迫從陰影中現出身形,使出一招花飛蝶舞(架招)進行招架,“鏘”的一聲將那枚銀針格飛。
“嘩啦!”
張丹靈身后的那些殺手武功境界顯然就要略微低了一些,并沒有覺察到左旸的存在,直到此刻看到陰影中忽然跳出一個人來,他們才連忙將武器架在了身前,小心進行防備。
“呵呵,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見小伎倆被這么輕易就被識破,左旸倒也不覺得尷尬,只是立刻將涂了鐘靈貂毒的隱歌劍拿在手中,訕笑著說道。
他只知道,這鐘靈貂毒對于張丹靈還有幾分震懾力,提前亮出來至少可以防止她趁機上前搶攻,面對這樣的高手萬不可大意,否則瞬間便有可能被秒殺。
“我可不想見你,我只是單純的想看到你的尸體罷了。”
張丹靈雖然使用暗器將他逼了出來,但卻是一點貿然上前與其肉搏的打算都沒有,只是站在原地冷笑了一聲,隨即又看向龍妤幽,微微挑了一下眉毛,用一種略顯輕佻的語氣說道,“龍掌門,據我所知此人可并非你古墓派門人,你既然封閉墓門一心求死,卻偏偏留了他在活死人墓中,又將帶他來古墓派師祖靈堂…莫不是你這清心寡欲的仙子也動了凡心,要與他同穴而眠,好在黃泉路上搭個伴兒么?”
“哈哈哈哈…”
聽到張丹靈的話,她身后的那群殺手已是哈哈大笑起來,這些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生活的殺手,倒是挺喜歡這樣的葷段子。
“你!你這妖女休要胡言亂語污我清白!”
龍妤幽雖然貴為古墓派掌門,但自嬰兒時便生活在活死人墓,后來接過掌門人重擔之日,更是對師父發過誓言,永遠不離開活死人墓半步,除非…
再加上古墓派自受了情傷的師祖婆婆而起,門內教義中多將男女之情渲染為洪水猛獸,就算每隔一段時間,依然還是會有門下弟子為情所困,但近百年來也只有當今的移花宮宮主曦池一人破了誓言下山去了…只可惜楊培風雖然甘心為她破誓帶她下山,但最終卻也沒有給她一個圓滿的結局,反倒是令她傷透了心,否則移花宮又怎會出現?
因此,龍妤幽一直以來都是發自內心的抗拒、甚至是厭惡這種事。
最近得知龍紫嫣對東方羽動了真情,龍妤幽除了自省之外,還將曦池當做一個反面例子,極力勸導龍紫嫣收回心思,免得到頭來又要受到傷害,只可惜龍紫嫣也是個死心眼的姑娘,死活都不肯放棄。
無奈之下,她才派賀蘭雪前往燕京去“請”東方羽。
不過為的并非是要成全這兩個人,她其實更希望東方羽不敢來,又或者東方羽無法通過考驗,這樣的話,龍紫嫣或許便能夠看透男女之情的本質,徹底死了這份心,也可免于承受那種她自己永遠都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的傷痛。
而也正是因此,面對張丹靈的“污蔑”,龍妤幽雖然心中羞怒的緊,但是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還嘴,因為有些話她根本就說不出口,只能瞪著張丹靈,恨不得用美眸之中的怒火將其燒作灰燼。
不過,左旸可不是什么善茬。
“呦呵?”
左旸本來并不想與張丹靈打嘴炮,但見她拿這種話來羞辱龍妤幽,最主要的是還將自己當做了槍使,左旸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于是撇嘴一笑,他便已經站到了龍妤幽前面,笑呵呵的看著張丹靈,反問道:“姑娘,恕我直言,既然我與龍掌門共處一室一同赴死便是互有情意,那么姑娘你呢,你身后可站了16人呢,他們個個身體魁梧、肌肉發達,眼下墓門已閉,他們只怕也要與你一道困死在這活死人墓中,嘖嘖嘖,如此說來,你豈不是要在這黃泉路上醉生夢死了么?”
一聽這話。
“哈哈哈哈…”
身后那群殺手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只覺得他說的事情比張丹靈說的更加引人入勝,而且深的他們的心意,當下便又是一陣哄笑。
“噗嗤!”
甚至就連龍妤幽聽了都沒忍住噴笑了一個,不過她到底還是要在意師門的體統,剛笑了一聲便已經覺得自己笑的很不合適,連忙又強行忍住,只在心里啐道:“這廝果然好不輕浮,這等污言穢語竟也說的出口。”
如此一來二去,龍妤幽那原本已經沒了血色的俏臉之上,已是現出一抹紅暈,也不只是憋笑憋得,還是羞的。
“都給我閉嘴!你!我先殺了你這無恥之徒!!!”
張丹靈怒由心生,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氣的仿佛快要裂開,當下便抽出腰間的匕首,作勢要向左旸殺去。
“來吧!”
左旸也是早就已經做好的準備,手中隱歌劍耍了個劍花,目光一冷便要迎戰。
他已經想得十分透徹,張丹靈便是他此行最大的競爭對手,這姑娘的智商、情商以及武功又深不見底,若是能夠將她激怒率先擊殺,剩下的那群殺手便群龍無首,這樣一來他們雖然依然不好對付,但是使用“影遁之術”逐個擊破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只有活下來才有機會進入那口棺材下面的密室一探究竟。
因此,只要張丹靈真敢出招,等她招式用老無法變招,左旸便會立刻使出八門遁甲加形影不離的最強殺招,一招將鐘靈貂毒注入張丹靈體內,瞬間結束這場戰斗。
結果。
“呵呵呵呵…你當我傻么?”
張丹靈眼看就要出手,見到左旸手中的隱歌劍晃過的湛藍色光芒,卻硬生生又忍了下來,冷笑了一聲咬牙說道,“我要殺你又何須親自動手,只需一個手勢,我帶來的這些殺手立刻便會一擁而上,瞬間將你砍做肉醬…你始終是個死,我又何須急這一時半刻?”
這姑娘真心是個謹慎到了極點的人,哪怕是一丁點風險都不肯去冒,也絲毫沒有什么高手包袱,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環境造就出了這樣的性格。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可以理解,作為張士誠的曾孫女,她自小就帶著國仇家恨藏于洞庭湖,又隨時可能被朝廷發現斬草除根,做起任何事來自然都要謹小慎微,好不容易才能夠活到今天,還建立了江湖中人人聞風喪膽的“天外天”,麾下盡是些殺人如麻的惡徒。
若不是如此謹慎,像她這么一個小姑娘,又偏偏生了一張容易引人犯罪的臉龐,只怕早就不知死在什么哪個無人問津的角落了…
左旸也是無語的很,面對這樣一個姑娘,他也時常會有一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
不過他也知道,這姑娘說的并沒有錯,若是那十多名殺手一同發難,在這個狹窄許多的石室之中,他八門遁甲其實并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就算開了也掙扎不了太長的時間。
而張丹靈之所以能夠忍住沒有立即讓那些殺手動手,恐怕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對她而言還有些用處…
“呵呵呵呵…”
張丹靈卻是瞟了左旸一眼,而后再一次看向后面的龍妤幽,破有深意的笑道,“龍掌門,看得出來你對此人并無好感,不過他對你卻是呵護有加呢,我只是說了兩句話,他便已經聽不下去了,難道你就沒什么想法?”
“你愿說什么便說什么吧,反正現在留在活死人墓中的人,注定沒有一人能夠生還,便是說了什么,也只能帶上黃泉路。”
只是這一會,龍妤幽便已經將這個問題想的十分透徹,不悲不喜的說道。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當真不肯說出離開活死人墓的法子?”
見龍妤幽是這個態度,張丹靈的語氣也是終于又冷了下來,眼中殺意縱橫。
“我早已說過,斷龍石一閉,便是古墓派祖師在此也無能為力,我就在這里,你要殺盡管下手,但你想生離古墓,只怕是不成啦。”
龍妤幽只是虛著眼睛看向張丹靈,冷笑著重復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
“你…”
張丹靈還想繼續說些什么,身后卻有一名殺手擅自走了上來,一臉惡毒與淫邪的看了龍妤幽一眼,拱手說道,“軍師,我看她是死鴨子嘴硬,若是不給她來點狠的,只怕很難撬開她的嘴。”
“哦?你的意思是…?”
張丹靈面無表情的問道。
“古墓派門人素來自詡清雅,古墓派掌門更是清心寡欲,江湖中人只道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那殺手又多看了龍妤幽兩眼,面目逐漸變得猥瑣起來,舔了下嘴唇一臉貪婪的說道,“只是不知這樣的仙子,與普通女子又有什么差別…軍師,若她死活不肯將出路說出來,不如你便將她交給兄弟們,嘿嘿嘿,兄弟們有的是辦法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老實實將所知之事通通說出來。”
“嘿嘿嘿嘿…”
聽到這名殺手的話,其他的殺手們神色也是瞬間變得精彩起來,一個個貪婪直白的上下打量著龍妤幽,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臥槽!?”
左旸都驚呆了,他真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通過了審核的游戲,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劇情走向,這未免也太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了吧?
“畜、畜生!你們若敢亂來,我便立刻一頭撞死在這石棺之上,來生化作厲鬼也絕不放過你們!”
龍妤幽已是神色大變,又驚又怒,一連退了好幾步,破口大罵起來。
身為古墓派掌門,她又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恥辱?這可比直接殺了她要來的更加無可接受,只無奈此刻她身受重傷,否則定要將那名殺手的舌頭扯出來,令他知道他的主意打錯了人,而且是大錯特錯!
“你若要撞死,也請隨意好了,似你這等極品,便是死了也定然別有一番風情,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那殺手竟又滿不在乎的笑了起來,故意大聲說道。
“哈哈哈哈…”
“是啊,你要死便死!”
“古墓派掌門人便是死了,也要比那些活著的強出許多,哈哈哈…”
其他殺手亦是哈哈大笑,一個個大聲應和起來。
“你們!你們不是人!”
看著面前這一張張骯臟的嘴臉,聽著那些不可入耳的污言穢語,龍妤幽此刻才是真的怕了,她終于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能是因為在活死人墓中待的太久,她確實從未想過,人性之惡居然能夠到了這種程度…
“龍掌門…”
左旸真心有些看不下去,剛想回頭告訴她,叫她不必擔心,他定會拼盡全力護她周全。
事實上,最開始他其實就只對棺材下面的那間密室感興趣來著,并不太關心龍妤幽的死活,但是到了此刻,他覺得自己必須的做點什么,哪怕可能會承擔一些損失,甚至徹底失去進入那間密室的機會,只因為他還是一個人,而不是冷血的禽獸。
但是他才剛剛張開嘴,話都沒有說出口…
“唰!”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緊接著,便響起了一個男人極為痛苦卻又含混不清的聲音:“呃…軍、軍師,你…”
“這是…!?”
左旸語氣為之一滯,下意識的回頭。
卻見不知道什么時候,張丹靈手中的匕首竟狠狠的插入了那名殺手的脖子,那名殺手嘴里則是不停的有血泡溢出來,一臉驚懼的看著張丹靈,卻被血泡阻塞了喉嚨,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呼嚕聲。
其他的殺手也是嚇了一跳,全都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這樣的東西,不配活著!”
張丹靈回過頭去,冷漠的目光掃過那群殺手的臉,隨即手腕猛然用力,又聽“唰”的一聲,那名殺手的脖子竟一分為二,腦袋飆著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紅色的弧線,“砰”的一聲滾落在了地上。
“嗞——!”
鮮血自尚且站立著的無頭尸體體腔內噴涌而出,有幾滴不慎落入張丹靈眼睛里面,但她的眼睛卻連眨都沒眨動一下,任由那血液在她眼中暈開,將鴨蛋青的眼白也染成了紅色。
她就用這樣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那群渾身汗毛早已倒立起來的殺手,沉聲問道:“你們同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