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掌門但說無妨。”
左旸雖然猜不出龍妤幽打算對他提什么請求,而且就算龍妤幽提出來,如果對他而言只是有害無利,他也未必會答應,但這并不妨礙聽上一聽。
“公子進入活死人墓的時候,一定在入口不遠處的一處石墻上看到過一幅畫像,也必定按照古墓派的入門規矩朝畫像上的大惡人吐過了唾沫吧?”
龍妤幽擦了下嘴角的血絲,卻是沒由來的問道。
“不錯。”
左旸點頭道。
“這就好…”
龍妤幽也是點了下頭,繼續說道,“其實那副畫像后面便藏了一個機括,機括關聯著一個厲害的機關,我希望待會公子從暗門離開路過那副畫像的時候,將那個機括扭動過來,隨后立即帶著雪兒離開活死人墓即可,請公子務必答應。”
“這又是為何?這機關有什么厲害之處么?”
左旸則是頗為好奇的問道。
這件事對于他來說,只能算是舉手之勞罷了,所以順手幫個忙倒也沒什么所謂,只不過龍妤幽此刻說話時的語氣和神色卻讓他覺得此舉非同小可,非要問清楚才肯照做。
“公子有所不知,這機括其實連接著兩塊萬斤巨石,喚作‘斷龍石’,一旦有人觸動,這兩塊萬斤巨石便會降落下來,將墓門永遠封閉,墓中的人便再也無法出去,全都要困死在這活死人墓中。”
龍妤幽此刻對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搖頭說道,“當年那大惡人起事抗金,活死人是他積貯錢糧兵器的大倉庫,是以機關重重,布置周密,這兩塊萬斤巨石便是那時安置。為的乃是防止大義未舉,金兵已得知風聲先行來攻,要是寡不敵眾,他就放下巨石,閉墓而終,攻入墓來的敵人也要與他一同陪葬。”
“不過后來那大惡人終是未成大事,而金兵幾次擒他不成之后,也并未大舉捕殺,因此這‘斷龍石’始終不曾用過,再后來那大惡人將活死人墓讓給了古墓派祖師,也同時將古墓派的一切機關盡數告知,這些機關從此便成了古墓派歷代掌門人傳承至今的秘密。”
說到這里,龍妤幽的神色極為嚴肅的告誡道,“因此,公子一旦觸發機括,便務必要立即離開活死人墓,萬不可有絲毫猶豫,否則便也要永遠困在墓中了。”
“原來如此…”
左旸此刻就是再傻,也能夠聽出龍妤幽這是打算與張丹靈那伙人同歸于盡的意思,畢竟,她剛才已經表明自己被誓言所束、終生不會離開活死人墓的意思了。
不過想到自己來了一趟古墓派,除了幫助賀蘭雪完成了任務之外,自己卻一無所獲,左旸仍是有些不太甘心。
于是想了想,左旸還是腆著臉嘿嘿笑道:“既然龍掌門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又怎么能不答應呢,不過…”
“不過什么?公子若有什么難處,盡可以提出來。”
龍妤幽不解的問道。
“這個嘛,嘿嘿。”
左旸搓了搓手,有些“難為情”的道,“龍掌門,不瞞你說,我是真心對古墓派的‘雙人同修’很感興趣,與其將這么玄妙的法門永遠隔絕于活死人墓中,你倒不如教給我這半個同門,倒也不算肥水留了外人田。”
“你!你這廝為何竟如此無恥!?”
一聽這話,龍妤幽當下便氣的又吐了一口鮮血,咬著牙罵道,“若不是看你還算有些本事,便是外面那妖女見了你也有幾分忌憚,因此更有機會帶雪兒離開,也更容易觸動‘斷龍石’的機括,我便是枉死也絕不會與你說半句好話!”
“龍掌門莫要動怒,我自問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還是那句話,我要這‘雙人同修’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單純的希望提升修為罷了。”
左旸知道龍妤幽恐怕又是誤會了什么,便繼續笑著為自己辯解道。
“但你可知這‘雙人同修’,首先便必須要男女雙方褪去全身衣物,雙掌相對相視而坐…呸!便是你當真沒有什么非分之想,與你雙修的女子也要因此失去名節與清白,你口中的‘單純’反倒比那些淫邪之徒更加無恥!”
龍妤幽呸了一個,仍然罵道,“你有沒有想過移花宮的宮規,便是你愿意,曦池師叔也必定不能答應…對了,曦池師叔本就出自古墓派,這‘雙人同修’的法門她也知道,她又為何不曾傳授于你?”
“這…”
聽了龍妤幽的話,左旸也是吃了一驚。
之前他只聽賀蘭雪說“雙人同修”動作有些親密,但是卻從沒想過居然親密到了這種需要“坦誠相見”的程度,畢竟這還是個通過了審核的游戲,想要做到真正的“坦誠相見”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更不要說其他的更進一步的事情了。
同時,龍妤幽后面的話也確實提醒了他,如果是到了這種程度的親密的話,還真就算是逾越了移花宮的宮規,他也算得上是一個負心人了。
作為一個曦池宮主最恨的負心人,雖然他現在是無缺公子,也頗受曦池宮主器重,但是這并不代表曦池宮主便能夠容忍他輕易踐踏移花宮的宮規,相反身為無缺公子觸犯宮規,只怕還要罪加一等呢,畢竟曦池宮主本就是個比較極端的女人…
所以說,這“雙人同修”注定與他無緣了么?
“你還有何話好說?倘若你果真不愿幫忙,我亦不會強求!”
龍妤幽看著他,幽幽的說道。
左旸這才回過神來,終于不再提“雙人同修”的事,而是蹙眉思索了片刻,隨即眼中劃過一抹靈光,笑著說道:“龍掌門何出此言,你我好歹也算半個同門,這個忙于情于理我都是會幫的。”
熟知他的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基本上已經可猜出他這次只怕是又要不走尋常路了。
“多謝公子!”
龍妤幽則是毫無誠意的冷聲說道。
經過剛才這些事情,她已經再次對左旸好感全無,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如果不是現在確實有求于他,她甚至都懶得與他再多說半個字。
經過這番不太友好的交流,龍妤幽便不再與左旸說話。
而是從這間石室的一個瓷瓶中倒出兩粒不知名的小藥丸,含入口中閉目盤膝調息了片刻。
大概也就是一盞茶的功法,待她再站起來時,原本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便已經穩定了下來,甚至透出一抹淡淡的血色,腰桿也挺直了一下。
“我現在雖然暫時壓制住了毒性與內傷,但是能夠發揮出的功力依然只有不到一成,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你們進入密道,想辦法從活死人墓中出去。”
說著話,龍妤幽又看了左旸一眼,神色中雖有些不情愿,但依然還是走向書架,從上面拿下一本薄薄的線裝古籍來第到了左旸手中,說道,“這是我們古墓派特有的輕功,喚作纖云步法,便權當做此次的報酬吧,如此我們便算是兩清了,免得你總覺得我們古墓派虧欠了你。”
纖云步法(輕功)
類型:古墓派絕學江湖評價:七階 特點: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運轉全身內力,進入“纖云步法”狀態,可攜帶3米內的一名隊友,施展任意一門已經掌握的輕功。
這正是之前從懸崖上跳下時,賀蘭雪施展出來的古墓派獨有的輕功。
“龍掌門,你這又是何必呢?我才不是那種人。”
左旸嘴上如此說著,卻是已經相當麻利的將纖云步法接了過來。
這門輕功對他可是相當有用呢,畢竟有鐘靈貂(進階)在,他在施展所有輕功的時候都不需要消耗內力,也正是因此,左旸在逃生、放風箏以及趕路方面的能力要比一般的玩家強出多少。
不過這也僅限于他自己,因此有的時候卻也得為了自己的隊友而做出妥協。
就像這次前往古墓派,如果不算東方羽,只有賀蘭雪一人同行的話,他就不需要和賀蘭雪一道騎著從驛站租來的快馬趕路,直接帶著她輕功開路即可,既省時又省力…其他逃生、放風箏的時候也可以如此使用。
如此看起來,這要算是一門很實用的輕功了。
“你們兩個跟著我,我帶你們出去。”
龍妤幽根本不與他說這些沒營養的廢話,經過調息她雖然不能像之前那樣飄動,但是也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于是便轉身來到這間石室的桌子旁邊,動了動桌子上面的蠟燭。
“格格格…”
機簧運轉的聲音再次響起。
片刻之后,便又有一道門出現在了石墻之上。
龍妤幽邁步走出了那道門,左旸與賀蘭雪對望了一眼,也是快步跟在了后面。
很快,三人便進入了一條昏暗的甬道。
這條甬道不知昏暗,還十分的狹窄,狹窄到只能容得下一人在其中穿行的程度,三人就這樣一次走在其中,各懷心思一言不發。
其實通過這件事,左旸已經看了出來,賀蘭雪也是個循規蹈矩的姑娘。
為什么這么說呢?
因為在得知古墓派可能要覆滅,龍妤幽堅持要留在活死人墓中與張丹靈同歸于盡的時候,這姑娘明顯是有些不舍的,但是她卻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只是一味的遵循著龍妤幽的安排。
這其實無可厚非。
當絕大多數玩家面對NPC的選擇以及NPC所在遭遇的事情的時候,因為游戲規則以及之前的游戲習慣,導致他們都只會將其當做不可更改的游戲劇情,而身處游戲劇情當中,作為一名玩家他們要做的自然就是跟著劇情的發展做出固定的選擇,而不是試圖改變整個劇情的走向,讓劇情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去發展。
這是左旸與他們最大的不同之處,有很多的時候,左旸在游戲中遭遇的奇遇,都與相術沒有太大關系,因為他的相術根本就不能作用于這些人工創造的臉譜化的NPC。
這其實也是左旸的實力領先于他們的另外一個重要因素,只可惜現在絕大多數玩家還沒有明白這一點…
真如此思索的時候。
“到了。”
龍妤幽終于停下腳步,回頭對左旸與賀蘭雪說道,“出了前面這道門,距離活死人墓的出口便已經不遠了,我現在功力依然沒有恢復,因此如果那個妖女派人守住了出口的話,我最多只能幫你們吸引一下注意力,到時候你們不用管我,只要盡全力觸發了‘斷龍石’,然后在‘斷龍石’徹底落下來之前逃出去就是,知道了么?”
“掌門人…”
賀蘭雪的眼眶略微有些泛紅,即使是在游戲當中,這姑娘到底還是有些不舍,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么。
“你便安心的去吧,逃出去之后,便隨無缺公子一起前往移花宮吧,曦池宮主與我們古墓派頗有淵源,一定會對你照顧有加,況且…”
說到這里,龍妤幽停頓了一下,卻又說道,“況且就算‘斷龍石’放下,活死人墓中機關重重,那妖女未必也未必能夠尋到我,屆時曦池宮主知道了古墓派的遭遇,說不定便會率人前來援救,因此,我古墓派也未必便一定會就此覆滅。”
“掌門人,待我去了移花宮,一定請求曦池宮主火速救援。”
賀蘭雪自知肯定不是張丹靈與那伙殺手的對手,留在這里幫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如此說道,美眸當中卻是升起了一層霧氣。
然而,她其實也明白,曦池正在閉關,龍妤幽又親口說了這‘斷龍石’放下之后,便是金兵都無法突破,曦池又如何能夠突破的了呢…救援或許會來,但那時候龍妤幽健在以及將她解救出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去吧。”
龍妤幽點了點頭,又對左旸說道,“無缺公子,一切便拜托你了。”
“包在我身上。”
左旸只是淡然一笑。
可是很遺憾,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其他的計劃,又如何會完全遵照龍妤幽的意思去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