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某個豪華別墅內。
“大師,我怎么可能不擔心,這辦法是你幫我想出來的,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劉秘書臉色慘白,額頭和鬢角的汗珠不斷的滲出來卻顧不得擦,眼巴巴的對坐在靠椅上的一個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說道。
這名中年男子眉聳如風,卻雜亂如柴,若是左旸在此,必然一眼就認得出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曾先生”,游戲里的名字叫做“拳法芬芳曾先生”。
這個家伙不久之前剛剛使用害人的方式幫北玄仙尊化解了“殺破狼”之煞,用現在比較通俗易懂的說法,其實就是等同于“獻祭”了舊人殤。
緣,果真是妙不可言…
“嗯…”
曾先生虛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沉吟了一聲。
而實際上,他此刻的心情并沒有表面上這么平靜…
就在剛才劉秘書來找他的時候,他還沒有這么驚懼,因為這個世界上依然存在著一部分有真才實學的相師,光是他們“南派”就有幾十人呢,所以遇到同行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況且看出煞氣也并非什么難事,許多入門不久黃階相師便已經能夠做到了。
甚至,他還十分自信的叫劉秘書不必擔心來著。
因為他知道,這死玉的煞氣一旦沖破封印開始侵襲人體,尋常的人就算能夠看出來,哪怕是直接將死玉砸碎,也無法阻止一切的發生,反而會加快煞氣的爆發。
但是現在,通過劉秘書的面相,以及自己與那塊死玉之間建立的某種聯系,他已經知道,這死玉的煞氣已經被完全化解了…
這就讓他有點坐不住了。
想要化解這么強大的煞氣,就連他這樣半步玄階的相師也無法做到。
除非那種已經達到玄階擁有了精純精血的相師高人…也就是說,楊副市長的身邊來了一位高人,而且是品階遠超于他的高人!
相師的每一個品階,都有著巨大的提升,哪怕左旸只是玄階,曾先生是半步玄階,這也絕對可以稱之為“遠超于他”,更何況,他現在只能確定這位高人的品階是在玄階之上,具體有多高根本無法判斷。
這就已經足以震懾住他了。
“大師,你別不說話呀,如果姓楊的知道我在害他,他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當初我找你買下那個玉石擺件加上幫忙布置的費用可是總共給了你50萬呢,現在我也不求弄死姓楊的了,只要你能保證我沒事就行。”
劉秘書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著步,一刻都停不下來,一直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我不是說已經過了么?叫你不必擔心,我布置的煞乃是死玉怨煞,任何人到了這種程度都必死無疑,你是信不過我么?”
曾先生依舊用一種慵懶的聲音說道。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他們為什么忽然取走那個玉石擺件啊?”
劉秘書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了,與水墨畫眉的父親去死相比,他當然更愛自己,并不希望自己因為這件事暴露出來。
實際上他現在還有些后悔。
說起來,他之所以要害水墨畫眉的父親,主要是因為平日里水墨畫眉的父親作風強硬,又剛正不阿,讓他有幾次下不來臺罷了,當然,他也想借著水墨畫眉的父親忽然暴斃的機會,向上爬上一步。
畢竟,官場里的事就是這樣,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能上不能下的,你想向上爬,就得等上面的人走了才行。
一旦水墨畫眉的父親忽然暴斃,副市長的位置就空出來了,那么他這個秘書再走通一些關節,便有機會乘機接替副市長的職位,這對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這只不過是巧合罷了,我剛剛又看過了你的面相,近期并無任何災禍,反倒是官祿宮位置品相又比之前好了許多,這可是飛黃騰達之兆…你若還是不放心,不如親自跑去醫院看看,看過你就知道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了,現在你的這個樣子叫做賊心虛,以后要做大事,你這樣可是要誤人誤己的。”
曾先生笑了笑,耐著性子風輕云淡的說道,隨后又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我倦了,現在要休息了。”
“可是…”
劉秘書還想說點什么。
“有完沒完!”
曾先生終于板起了臉,沉聲喝道,“我辦事從未多年還從未出過任何紕漏,更加從未有人敢來質疑我?你不要忘了,我能害了別人,便也能害了你,不要一再挑戰我的底線!”
“我…”
劉秘書頓時不敢再說什么了,有些忌憚的看了曾先生一眼,小聲道,“我自然是相信大師的,若是有事我再聯系大師。”
“去吧。”
曾先生不悅的擺了擺手。
“那大師…回見。”
劉秘書連忙道了個別,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砰!”
門一關上,曾先生便立刻站起身來,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喂,房東么?你這房子我不租了…”
那三枚銅錢對于水墨畫眉的父親而言,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小飾品罷了。
說起來也很偶然,那三枚銅錢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上一任副市長留下的,上一任副市長因為嚴重貪腐問題被紀檢委帶走之后,很快就被判刑送進了監獄,水墨畫眉的父親接任之后,那三枚銅錢就一直掛在那里。
他也沒想要將其取下來,反而覺得這“錢”是一個警鐘,每次看到它便是提醒自己一定要恪守本分,不要步了前任副市長的后塵。
因此。
左旸幫了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他都沒有辦法不答應左旸的請求。
只不過…
好尷尬啊!
真的好尷尬啊!
我們這一家子還在這巴巴的把自己當成長輩考驗人家呢,最重要的是,最后我們還做出了“勉強同意”的姿態,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完全表錯了情,你就說尷尬不尷尬?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尷尬的事么?
這倒也不能完全怪水墨畫眉的父母,只要是水墨畫眉之前的介紹就有問題,因此才引來了這么大的誤會。
但是轉念再一想。
什么情況啊這是?我們家眉眉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省里市里也不知道有多少領導干部的公子哥面子都不要了,上門來提親?
至于我們都說到這個份上,你這孩子連個回應都不給的么?
就算你很有能力,難道我們不要面子的么!?
難受,真的很難受…
“叔叔阿姨,我來這里有些日子了,也是時候告辭了,以后有機會我再來看你們。”
事情辦完了,左旸也順利要到了這三枚銅錢,自然也就失去了繼續留在這里的理由,于是便提出了告別。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盡快返回自己的小屋,然后靜下心好好感悟一下這三枚銅錢上面的天地靈氣,順便嘗試一下是否能夠吸收那收入瓷瓶之中的蘊含著三股力量的紅色液體。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左旸覺得自己的境界一定可以來一次突飛猛進。
只是具體能夠達到哪種程度,就不太好說了…
“左旸…”
水墨畫眉的心有些刺痛,盡管,左旸已經跟她說過了命理的事和自己的處境,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水墨畫眉的父母此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不過,他們現在還真是有點喜歡左旸了,如果他能成為他們的女婿,倒也是一樁美事,起碼這個小伙子人無論是品相,還是能力看起來都還不錯,最重要的是水墨畫眉看起來是真的對他動了感情。
不管怎么樣,自己的女兒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這個小伙子似乎對自己的女兒不太感冒,而這方面的事,他們做父母的也是有心無力啊…
“什么事?”
左旸看著水墨畫眉裝傻笑道。
“沒事兒,我送送你。”
水墨畫眉也故作自然的咧開嘴,嫣然一笑。
“好。”
左旸點頭,“那叔叔阿姨,我就先走了。”
“唉,去吧…”
水墨畫眉的父母無奈的嘆了口氣,目送兩人并肩出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
“小師父,眉眉,怎么樣了?”
水墨畫眉的叔叔還在外面巴巴的等著,見兩人開門里面出來,這個家伙立刻湊了上來,極為殷切的問道。
“叔叔,我爸已經沒什么大事了。”
水墨畫眉笑了笑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
水墨畫眉的叔叔連連點頭,然后又搓著手看向了左旸,“小師父,如果沒有你,我大哥他…哎,不說了不說了,你就是活神仙,這世上只怕就沒有你解決不了的難題。”
“呵呵,謬贊了。”
左旸淡然一笑,他已經看出水墨畫眉叔叔的意圖,這貨明顯是打算先討好一番,然后也想讓他幫忙看看相,于是便道,“一百萬有沒有?”
“一百萬?”
水墨畫眉的叔叔一愣。
“嗯,如果你想要我幫你看相的話,一百萬,楊眉他媽也是這個價格,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童叟無欺。”
左旸點了點頭,說道,“你一個月就有十幾萬的收入,一百萬對于你來說應該不算什么,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以你現在的情況,一百萬換來我一句話,肯定是你賺到了,就看你舍不舍得。”
“這…”
水墨畫眉的叔叔卻有些猶豫,因為家里的財政大權可不在他手中。
“機會只有這一次,你自己考慮吧。”
左旸也不催促,回頭對水墨畫眉道,“楊眉,剛才我已經用手機定好機票了,飛機兩個小時后起飛,你直接送我去機場吧。”
“好。”
水墨畫眉應了一聲,兩人便繼續向外面走去。
“等一下,小師父。”
水墨畫眉的叔叔卻在這個時候終于叫住了他,又私下看了看沒人,這才彎下腰將自己的鞋子脫下來,最終從鞋墊底下摳出來一張銀行卡,然后才穿好鞋子來到左旸面相,嘿嘿笑道,“這里面有一百零七萬多一點,是我平時偷偷攢下來的私房錢,全給你了,千萬別讓我老婆看到,密碼是6個9。”
“好。”
左旸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巾,將銀行卡包起來才捏在了手中,笑道,“回頭我讓楊眉把話轉告給你。”
其實他要告訴水墨畫眉叔叔的話非常簡單:“你和你老婆最近正在做的事,不但會賠本,而且還會帶來牢獄之災,趁早收手微妙。”不過這種話,為了規避天道他不想在現實當中說出來,所以要在游戲中讓水墨畫眉轉達。
“現在不能說么?”
水墨畫眉的叔叔奇怪道。
“不能。”
左旸搖了搖頭,也不解釋。
“好吧…”
水墨畫眉的叔叔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得點了點頭。
去機場的路上,水墨畫眉一直沉默。
左旸見她不說話,自己當然也不會主動說些什么自討沒趣。
一直等到了上了機場高速,又開了一段距離,已經能夠遠遠看到機場航站樓的時候,最終還是由水墨畫眉打破了沉默:“左旸?”
“嗯…”
左旸發出一個鼻音算作回應,眼睛卻依然看著窗外的風景。
水墨畫眉也是直勾勾的看著前面的路,并未側頭的說道:“你之前看過我的感情線,告訴我的姻緣確定沒有錯吧?”
“不會錯的,這種事我從來不開玩笑。”
左旸點了點頭,說道。
“所以說,不論是你,還是別的什么人,我們注定都要經歷一次無可不免的分離或是不可化解的誤會,才能最終走到一起,沒有改變的可能,對吧?”
水墨畫眉若有所思的道。
“為什么這么問?”
左旸詫異的轉過了頭,他總覺得水墨畫眉這姑娘話里有話。
“你就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水墨畫眉說道。
“是,就算使用一些方法進行了改變,命理也是講究一個蝴蝶效應的,改變了一部分,很有可能便會引來其他的情況,尤其是姻緣這種事,所以,是。”
左旸點頭。
“我知道了。”
水墨畫眉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