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旸基本上已經猜到水墨畫眉接下來想說什么了。
不過水墨畫眉對他的了解其實并沒有那么多,尤其是收入這方面的事情,畢竟天朝歷來講究一個財不露富,誰都不會有事沒事就跑去告訴別人自己賺了多少錢,尤其是像左旸這么低調的人,那就更不會了。
所以說,這姑娘好像也沒什么可以說的吧?
“眉眉,你問這個干什么?”
水墨畫眉的阿姨不解的問道,“咱們現在是在討論你的人生大事,我們和你的父母都不情愿你和一個連自己都養不了、又沒有什么志向的人談戀愛,這是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好。”
“我現在在說的也是我的人生大事,你說吧!”
水墨畫眉堅持道。
“呃…好吧,都是一家人,阿姨也不瞞你,我和你叔叔開的這家飯店并不算大,顧客基本上也都是些老熟人,所以每個月除去成本、稅務、水電租金和員工的工資,最后能夠落入我們手里的平均下來也就十幾萬吧。”
水墨畫眉的阿姨無奈的說道,說完還看了水墨畫眉的父親一眼。
這也算是間接的向水墨畫眉的父親匯報情況了,雖然沒有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但是那些“老熟人”其實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看著水墨畫眉父親的面子才經常光顧的,畢竟他們這家飯店的菜價要比一般的飯點貴出不少,也不見到有多美味,一般人來一回肯定就夠了。
這點水墨畫眉的父親早就心知肚明,卻也特別的無奈。
因為法律并不限制這樣的旁系親屬經營生意,而雙方的交易又屬于正當行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他最多了只能在一旁勸誡一下。
“十幾萬么?”
水墨畫眉撇了撇嘴,回頭又看向了左旸,說道,“左旸,我記得你前段時間在游戲里得到了一塊幫會駐地令,好像是讓塞北沈萬三幫你拍賣了二十萬吧?”
“二十萬?”
一聽到這個數字,水墨畫眉的父親、母親、叔叔、阿姨都同時露出了驚異的神色,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左旸,似乎在等待他的確認。
他們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雖然都知道游戲里面其實是可以賺錢的,但也一直有一個根深蒂固的概念,那就是做這種工作的都是一些沒什么本事、只能通過損耗自己的身體在游戲里面勉強混口飯吃的無業青年。
在這之前,他們從來沒有想到,游戲居然能夠賺到這么多錢,那什么駐地令,僅僅只是一個虛擬道具而已好么,居然有人肯花那么多錢去購買?
“嗯。”
迎著這些人的目光,左旸點了點頭。
他倒是沒想到水墨畫眉會說起這件事,當然,也不太清楚水墨畫眉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因為除了工作室的人和塞北沈萬三之外,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不過回想起來,水墨畫眉和塞北沈萬三見過面,會不會是塞北沈萬三說給她聽的呢?
一屋子的人頓時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了。
二十萬,雖然可能對于那些有錢的大款來說并不算什么,但是對于絕大多數普通人來說,恐怕是那種高段位的藍領才能拿到的年薪好吧?
最起碼讓兩個小夫妻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沒有任何問題吧?
如此沉默了片刻之后。
“但這只是小概率的事件,游戲我還是了解過一些的,就算游戲里面確實有些比較值錢的東西,但是能賣這么多錢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出現的概率極小,足夠珍貴。”
水墨畫眉的叔叔總算是想到了反駁的理由,開口說道,“或許他這一次運氣好,但你如何能夠保證他永遠都這么好運,這樣實在是太不穩定了,我們只希望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難道過完了這個月,以后就不過了么?”
說的有道理…
其他人暗自點了下頭,表示認同。
“呵呵,我只不過是拿這件事舉個例子罷了,你們不會以為這就完了吧?”
水墨畫眉卻又自信的笑了起來,回頭看向左旸問道,“左旸,你老實回答我,這個月你在游戲里面賺的錢有沒有超過七位數?”
“七位數!?”
水墨畫眉的父親、母親、叔叔、阿姨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七位數是一個什么概念,那可是百萬往上的數字,還只是這個月!?如果是這種收入的話,一年豈不是就要上千萬!?
如果只是過正常人衣食無憂的生活的話,干一年把錢存在銀行光吃利息,就已經能直接退休了吧?
“有倒是有,不過…”
左旸再次點頭。
除了幫會駐地令的這一大桶金之外,最近他在游戲里搞到的東西基本上都交給了工作室來處理。
前幾天王穎剛剛將最近一段時間幫他處理掉的東西做了一個核算,就是光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加在一起,總收入已經達到了143萬之多,畢竟他搞到的很多東西,都是當前階段最頂尖、甚至有價無市的高階極品,賣起來非常搶手,而且非常容易溢價出售。
另外,現在左旸也算是錦繡工作室的半個老板了,工作室的收入他還要分上一筆…
就這還沒有算上塞北沈萬三送他的這套小別墅呢,要是一起算上的話,那就是一個哪怕是許多中型企業都只能仰望的數字了…不過左旸本來也沒承認這套小別墅是他的,他只是暫為保管而已。
現在算起來,就連左旸都忍不住要感嘆:哥現在似乎也算是個有錢人,富一代了吧?
“這…”
見左旸再次點頭,病房里面的氣氛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每一個人都一臉吃驚的看著左旸,表示完全不知道還能說點什么好…甚至這幾個都已經年過半百的中年人心中,都同時產生了一種類似于“難道我真的out了?看不懂這個世界?”了的念頭。
“不過什么?”
好在水墨畫眉的父親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將狀態調整了過來,對左旸問道。
“不過叔叔阿姨,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么,還是說水墨畫眉沒有跟你們說清楚,其實我和她…”
左旸笑了笑,打算將自己與水墨畫眉的關系講清楚,免得這些家伙一直用這種考察未來女婿的方式考察自己,萬一考察過后對自己很滿意,那豈不是更尷尬?
見左旸貌似是要在父母面前澄清與自己的關系,水墨畫眉臉上立刻浮現了一抹失落之色,只覺得心里有些刺痛。
為什么啊?
我哪里不好么?
還是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
“楊副市長。”
一個女護士很不合時宜的敲了敲開著的門走了進來,強行打斷了左旸接下來的話,微笑著說道,“手術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由我們醫院的副院長親自操刀,你們準備的怎么樣了,如果準備好了的話,現在就可以進手術室了。”
“準備好了!”
水墨畫眉的母親立刻便回過神來,連忙應道,“全都準備好了,先做手術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說。”
說話間。
一群人便手忙腳亂的忙活了起來,協助一起過來的護士們先將水墨畫眉的父親送進了手術室,之后也只能駐足在手術門外等待。
不過經過剛才的事,水墨畫眉的叔叔和阿姨對左旸的態度已經有了明顯的改變。
所以說,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現實,出去一些軟實力之外,你的權勢和錢勢很大程度上能夠決定別人對你的看法。
尤其是水墨畫眉的叔叔。
這個家伙扭捏了好半天,終于還是沒忍住,來到左旸旁邊訕笑著向他打聽游戲工作室的一些事情,看他這樣子,明顯是有些眼紅了,打算自己也開一個游戲工作室進入游戲撈金呢。
不過,天朝國內的游戲工作室多如牛毛,可不是每一個游戲工作室都能夠盈利。
就算左旸所在的錦繡工作室,在《大江湖》開服之前,其實也就一直保持著一個勉強維持的狀況,否則的話,之前又怎會因為房東忽然要收回房子,便將老板娘陳怡折騰成那個樣子呢?而左旸,只是一個例外罷了。
“呵呵。”
左旸通過面相便早已知道水墨畫眉這個叔叔其實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且不久之后還會因此翻船,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因此,他并不愿意與這個家伙多有來往,略微應付了幾句,便獨自一個人去了樓道里面閑逛。
“等我一下。”
水墨畫眉見狀,自然是立刻跟了上來。
來到樓道里之后,她才終于站到了左旸面前,皺起瓊鼻非常直白的問道:“左旸,你為什么不喜歡我?”
“為什么不喜歡?”
左旸笑了笑,反問道。
“那你剛才打算跟我爸媽澄清什么…”
水墨畫眉繼續問道。
左旸終于正經了起來,認真的說道:“只是實事求是罷了,你知道我是一名相師,但是一直以來我都看不透我們之間的機緣,因此在這之前,我不能喜歡你,這樣只會害了你。”
“我又不怕。”
聽到這樣一個答案,水墨畫眉明顯小欣喜了一下,皺著的俏臉也好看了許多。
“我怕。”
左旸搖了搖頭,循循善誘道,“所以暫時,我們只能是朋友,你不必刻意等我,如果我們有緣,最后終將會走到一起,如果我們無緣,就算現在勉強湊到一起,那也只是暫時的,該分開還是要分開,何必著急一時,你說呢?”
“切,反正女生的直覺告訴我,我們的緣分上天早就定好了,以后我們絕對會再一起。”
水墨畫眉努了努嘴,十分自信的道。
“你又不是相師。”
左旸無奈的笑道。
“你又不是女生。”
水墨畫眉扮了個鬼臉道,巨可愛…
另外一邊,手術室門口。
“嫂子,如果眉眉找的這個男朋友收入真有這么高的話,以后絕對吃不了苦,而且我看這小伙子長的不賴,人也挺實在的,應該是個能過日子的男人。”
等待的過程是無聊的,水墨畫眉的阿姨坐了一會便忍不住與水墨畫眉的母親拉起了家常,“不過還是得再考察考察,最好能證明他確實有這么高的收入,別萬一被騙了。”
水墨畫眉的叔叔忽然想到了什么,也是問道:“哦對了嫂子,前段時間不是說有人把省里某個局長家的公子哥介紹給眉眉了么?后來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眉眉根本就沒去見。”
水墨畫眉的母親搖了搖頭,無奈的笑道。
“怎么沒去見呢?眉眉要是和那個公子哥成了,對我哥的晉升肯定有所幫助,這也是個不錯的機會啊。”
水墨畫眉的叔叔不解的問道。
“你哥那個驢脾氣你還不知道,他根本不想靠這種方式晉升,眉眉不想見,父女倆就同氣連枝了唄,這件事在家里提都不讓我提。”
水墨畫眉的母親說道,不過到也沒看出她臉上有什么失望的表情,似乎就在說一件并不怎么重要的事。
“真是可惜了…”
水墨畫眉的叔叔惋惜道,“不過現在眉眉自己找的這個其實也還可以,反正錢和權總得有一樣,只是…”
說到這里,水墨畫眉的叔叔又皺眉沉思了片刻,才道,“…只是這小子有點神神叨叨的,非要自稱自己是什么相師,來之前就讓眉眉跟你說我哥的問題很嚴重,甚至生命都有危險,這不是咒我哥呢么…”
“你別說了,大哥現在在手術室里,這話說出來多不吉利!”
水墨畫眉的阿姨見水墨畫眉的母親因為他的話面露擔心之色,立刻出來打圓場。
就在這個時候。
“吱嘎!”
手術室的門忽然推開了,一個小護士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直奔樓道里面跑去。
又等了片刻。
小護士再回來的時候,旁邊已經跟上了院長和幾名主任醫師,一行人亦是行色匆匆,直奔手術室里面跑去。
“院長,你們這是…我愛人沒什么事吧?”
水墨畫眉的母親見狀,連忙拉住從她身邊路過的院長焦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