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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誰做塞外之王?

  宋朝的官家是可以給城下開后門賜進士出身的,而且“賜”的進士也是正奏名進士,不是那種除了身份之外什么用沒有的特奏名進士。

  慕容老頭如果得到了朝散大夫以上的文散官,再有了賜進士出身,那才是真正成為了大宋朝的高級文官。雖然不大可能給他個肥差,但是一個提舉宮觀總會有的,少不了還有賜宅賜錢。可算是一步登天,過上人人羨慕的大宋高官生活了。

  給出了這樣的待遇,則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趙煦和章惇都把“平燕九策”當成了奇謀妙計,真的準備施行了。

  而慕容忘憂作為“平燕九策”的提出者,自然也可以推薦武好古去擔任提舉燈塔市了…

  所以這個高人的架子還真的得端一下!

  宰相章惇這個時候還沒有離開政事堂回府,而是在政事堂的都堂內召集執政和樞密開會,討論“援渤海”、“開商市”和“練新軍”三案。

  “…援渤海和開商市都是用謀,練兵才是務本!根本不固,用謀恐怕也難成功。可是要固本也非朝夕之事,所以今日就且議一議用謀的事情吧。”

  章惇捧著杯茶湯,緩緩說著話兒,說到練兵固本,還是忍不住輕輕一皺眉頭。這事兒很不容易,不過章惇并沒有打算放棄在大宋官場上要做成任何一件大事兒都不容易,可是章惇這輩子還是做成不少事情的。

  所以做事的韌勁兒,他還是有的!不過今天要討論的,的確不是練兵,這事兒仿佛還不是很急。

  章惇抿了一口茶湯,接著道:“先說援渤海吧…諸位想必都知道渤海之族和漢人相差無幾,著漢服,說漢語,定居農耕,受圣人教化,并非蠻夷禽獸。若契丹失國,代之以渤海要比代之以阻卜、女真更加有利。”

  章惇雖然對遼國的情況所知不詳,但也不是一無所知,還是知道渤海人是遼國境內除漢人以外漢化程度最高的民族。而漢化農耕又往往意味著戰斗力較弱在冷兵器時代,野蠻也是戰斗力啊!

  而且農耕之民因為生產生活方式遠離殺戮,因此在沒有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的情況下,戰斗力是遠遠比不上游牧和漁獵之民的。

  所以農耕和漢化的渤海人如果能取代契丹成為塞外之王,對大宋而言無異于上天庇佑,因此也是章惇極力想要爭取的局面。

  “相公,可是如今并沒有一個渤海國啊。”樞密副使蔡京這時提醒道,“這錢該給誰?又該從哪里出賬?又要怎么送到渤海人手中?若是被契丹人發現了,又該怎么交待?”

  章惇點點頭,蔡京提醒的對,援助渤海人這事兒不能依著尋常的外交路子走。比較渤海人還沒有建國,他們還是大遼國的臣民。大宋向遼國反賊提供援助這事兒,怎么看都是違反了澶淵之盟啊!

  莫說遼國朝廷知道了不好交待,便是大宋這邊,不少官員大約都會反對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吧?

  “這些事情都可以再議,”章惇斟酌著說,“總是能找到對策的。諸位就說說援渤海之事是否可行?”

  “可行的,”蔡京說,“只要好生謀劃,不叫遼人捉住把柄就可。”

  樞密使曾布也道:“渤海人不是蠻夷之民,若是能代契丹而起,天下就能太平了,我朝只要能收復燕云十四州就行了,遼國的其他地盤都可以給渤海人。”

  蔡卞則說:“援渤海和結燕云還需要通盤謀劃,渤海人和燕云豪強的關系似乎不大好啊,我看這事兒還是要聽聽那個甚底慕容先生的意見。”

  章惇點點頭,又目光灼灼的掃了都堂中的重臣們一眼,“那么大家對開商市有何看法?”

  “子厚,”樞密使曾布也看過“平燕九策”了,他搖搖頭說,“商人唯利是圖,不可太過倚重,若要開辦商市,最好還是由河北東路轉運使司辦理,這才是正道。”

  曾布的眼光自然不會比章惇相差太多,當然也能看出“自治商市”的不妥之處。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蔡卞也道,“此事絕無先例可循,一定要慎之又慎。因為一旦開此先例,就怕后人援例。只怕數十年后的商市就要遍天下了!”

  蔡卞想得更遠,都已經想得有人會援燈塔市的先例再開別的商市,若是開得多了,商市極有可能會成為一股勢力!

  蔡京則搖搖頭道:“也不能事事都想恁般長遠…若契丹真的維持不下去了,收復燕云就勢在必行了!若能收復燕云,就是開幾個惡例也是值得的。若是燕云十四州入了別的蠻夷之手,我大宋哪里還會有好日子過?”

  章惇點點頭道:“還是元長說得有理。子宣,元度,我等為官多年,也做了不少事情,應當知道因循守舊是不能成事的。如果事事循著所謂正道,新法都不能成功…如今已是非常之時,我大宋興衰,新法的存續,皆在來日平燕之役,是決不能有失的。”

  他頓了頓,又道:“當然了,開商市之事也需要好好謀劃一番,不能貿然行事,諸位都替老夫好好想想。

  另外,今日所議之事都是軍國要務,不可以泄露給外人知道。”

  “十八姐,十八姐,姑爺回來了,姑爺活著回來了!”

  小瓶兒的叫嚷聲在開封府城西金水河畔的一所庵堂里面響了起來,這所處處都透著精致和掩飾不住的富貴氣息的庵堂是屬于潘孝庵的。潘孝庵和潘巧蓮兄妹的娘親生前就在這里吃齋念佛了好幾年,之后也沒空置,就由潘家兄妹娘親的師傅,一個來自恒山白云庵的老尼姑居住修行。

  不過在一個月前,這座一直都有點清冷的庵堂突然迎來了新人,居然是潘孝庵的妹妹,已經定了婚姻,就等著嫁人的潘巧蓮!

  潘巧蓮是聽說了“武好古失蹤”的消息后才跑來這座潘家私庵來念經的她可是守過一次望門寡的女人啊!之前那個趙家的宗子她也見過,看上去很健康的人,人高馬大的一個,年紀也輕,還不到20歲。也不知怎么了,在和潘巧蓮定了婚姻后就突然得了急病,沒熬到拜堂就一命嗚呼,連沖喜都來不及。

  在那個時候,就有人嚼舌根子,說潘巧蓮是克夫命,把沒拜堂的老公給克死了。

  不過那時潘巧蓮是堅決不相信自己克夫的,為了證明自己不克夫,她還花了500緡請來了在嵩山傳道修行的大道士王仔昔給自己算命,最后算出了一個大大的旺夫命。

  可是武好古一失蹤,潘巧蓮馬上就心驚肉跳起來了!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旺夫命”是怎么算出來的。那個王道士一開始也說是克夫的,后來又收了1000緡才仔細算了算,終于得出了“旺夫”的結論…

  可沒想到武好古又一時沒了蹤影!這下潘巧蓮急壞了,生怕自己的情郎就這樣給克沒了,但是也沒辦法,只好跑去庵堂里面和觀世音菩薩商量。重塑金身的話兒不知說了多少,就差把自己獻給菩薩當小尼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潘巧蓮的許諾打動了菩薩,今天終于等來了好消息。

  小瓶兒趕來的時候,潘巧蓮正穿了件尼姑衣裳在一尊黃金打造的觀世音菩薩(這尊菩薩像是潘巧蓮她媽讓人打造的)像前敲木魚,還嘮嘮叨叨的和菩薩商量金身的大小。說什么只要武大郎能活著回來就給鑄個一百斤重的金像,全都用金子打造…

  剛剛許完愿,小瓶兒就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大聲嚷嚷著:“十八姐,十八姐,姑爺回來了!”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潘巧蓮長長吐了口氣,從蒲團上起身,轉過身看著肥了不少的金瓶兒,“小瓶兒,姑爺可來了么?”

  “沒有…”小瓶兒搖搖頭,“姑爺是早上回來的,還帶回了幾個遼國的朋友和一個黃毛番婆…”

  “黃毛番婆?”潘巧蓮馬上就緊張起來了,“漂亮嗎?多大年紀?”

  她早就發覺武大郎變得越來越好色了!不僅好女色,而且還好男色!

  對于漂亮番婆,武大郎似乎也是很喜歡的,那個墨莉墨娘子就是他從紀憶那里索來的…

  “有,有幾分姿色。”小瓶兒想了想,“年紀仿佛也不大,十五六歲吧。”

  潘巧蓮跺了跺腳,“那西門小乙呢?他和武大郎一起回來了嗎?”

  “沒有,”小瓶兒說,“沒有看見西門員外。”

  潘巧蓮還是輕輕哼了一聲,“大武哥哥為什么不來?他去哪兒了?莫不是去尋墨娘子了吧?”

  “不,不是的,”小瓶兒道,“他去宮里交差了,還帶了一大摞奏章,聽他對武老爺說這次又立了大功,說不定可以當上大使臣。”

  “大使臣?還能真當上了?”潘巧蓮的俏臉兒上露出了一絲喜色,“小瓶兒,去給我找身衣裳,我換了去看看大武哥哥。”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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